雲華宮今日宴請賓客,殿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一派熱鬧景象,眩目的陽光從窗光傾瀉而入,耀眼的光芒猶如七彩琉璃般光亮。
在宮女的領引下,一身華衣麗服盛裝打扮的司馬蝶出現在殿內,笑意盈盈的走向今日的東道主:“今兒到底是吹的什麼風,平南王和平南王妃竟然邀請本宮赴宴……”
“我家王爺說雲華宮已經很久沒有熱鬧過了,再加上過些日子我們便打算搬回王府去住,王爺說在出宮之前想和兩位皇兄小聚斟淺幾杯,本妃突然想着玉蝶公主平日裡也沒有什麼消遣,於是差丫鬟過去相邀,玉蝶公主能賞臉駕臨,是我們的榮幸。”皇甫羽晴朝着司馬蝶款款走來,笑意盈盈溫柔出聲。
“南宮龍菁也要來?”司馬蝶幾乎是脫口而出,她壓根兒半點也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司馬蝶眸底閃爍的反感顯而易見,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精光,脣角依舊漾着笑,眸光突然凝向殿門的方向:“喏,三哥不是已經都來了麼……”
聽聞南宮龍硯來了,司馬蝶倏的回眸望去,原本還漾在臉上的不悅頓時蕩然無存,漂亮的杏眸深處春意漾然,站在她身邊的皇甫羽晴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女人臉上的表情變化,脣角勾起一抹趣意。
雖然這玉蝶公主刁蠻任性,完全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過皇甫羽晴卻也發現,想要摸透她的心思倒也不難,這位刁蠻公主並不是個擅於掩飾的人,從她臉上的表情便可以直接判斷出此刻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這樣的人雖然偶爾會令人反感,卻也不至於可恨。
看見南宮龍硯的出現,司馬蝶便迅速的迎上前去,西涼國的女子原本都是個性豪放之人,她玉蝶公主也不例外,上次南宮龍硯對她無視,騎着高頭大馬在她面前長揚而去的畫面依然瀝瀝在幕,今兒她一定要找男人討個說法。
“三皇子是否對本公主有成見?”司馬蝶上前,開門見山的道,從第一次見到南宮龍硯到現在,這男人似乎一直都沒有將她這位西涼第一美人放在眼裡,她一定要知道原因。
“本王與玉蝶公主並無交集,何來成見之說?”南宮龍硯面色平靜如水,既無疏離之意,也無親近之感,默默地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盡着應有的禮數。
“那三皇子爲何每次見到本公主都擺着一張冷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司馬蝶不高興的撇了撇櫻紅的小嘴,儼然一副委屈狀,看起來更像是對男人撒嬌。
也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殿門處,一襲華衣錦袍的南宮龍菁出現在殿門,男人今日的裝扮顯然也是經過仔細修飾的,讓他那張原本俊美的臉頰更似嫡仙。
“皇兄都到了,請就位吧。”南宮龍澤醇厚的嗓音從上座傳來,南宮龍硯正好藉此擺脫玉蝶公主的糾纏,走到桌案前坐下。
司馬蝶的眸光與迎面而來的南宮龍菁在空氣裡不期而遇,雖然女人極其厭惡的很快回避開男人的眼神,卻依然還是清晰看見了男人那雙如桃花般的瀲灩眸光裡盛滿的深情。
南宮龍菁朝着玉蝶公主走去,卻被司馬蝶一個轉身走到了南宮龍硯身邊坐了下來,南宮龍硯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複雜,雖然心裡極其厭惡,卻突然側眸,衝着女人莞爾一笑,低沉道:“常聞西涼國不僅男人個個酒量似海,女人的酒量也同樣不可小覬,今兒有幸與玉蝶公主同坐一桌,倒是想領教一下。”
“不勝榮幸。”司馬蝶莞爾一笑,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瞥了一眼面前的酒杯,吩咐一旁侍候的丫鬟:“去換隻大碗來。”
“是……”丫鬟應聲,還未轉身離去便被男人喚住,南宮龍硯低沉的嗓音傳來:“碗也不必拿了,看來玉蝶公主興致高昂,咱們就以酒罈爲杯,豪飲一番如何?”
聞言,玉蝶公主倒是略顯驚詫,認識三皇子這麼久,男人還是頭一回主動和她親近,想到不久的將來,南宮龍硯即將是她的夫君,這麼好促進感覺的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頗爲豪氣的爽朗出聲:“好!咱們就以壇代杯,豪飲一番!”
眼看着酒宴這纔剛剛開始,南宮龍硯和玉蝶公主便喝開了,南宮龍澤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笑意,皇甫羽晴回到座位上看着這一幕,心裡自然明白南宮龍硯的用意。
南宮龍硯的酒量在兄弟幾個中應該算是最好的,皇甫羽晴唯一見他喝酒敗給了風靈,其它時候還真沒見他輸給過誰,再睨向南宮龍菁,只見男人默默地坐到一側,什麼話也沒有說,顯然明白三弟的一番用意,眼下他需要等待的便是合適的契機。
“大家都盡情的吃喝,王爺今日還特意準備了樂師和舞姬……”皇甫羽晴莞爾一笑,輕笑出聲,揚起長臂柔荑輕拍兩聲,便見樂聲響起,身材婀娜,明豔照人的舞姬徐徐入殿。
酒宴的氣氛越來越濃郁,南宮龍澤也不禁舉杯睨向身側的女人,意味深長的道:“愛妃,藉着今日這個難得的機會,本王也敬你一杯。”
女人莞爾一笑,舉杯相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看着玉蝶公主已經不勝酒力,南宮龍硯冰冷的眸光看似漫不經心的凝向皇兄,南宮龍菁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雖然皇弟今天是幫了他,可是他不難看出南宮龍硯眸底閃爍的反感,這也讓他顯得有些尷尬。
不過,南宮龍菁最終當然還是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上前將醉意薰薰的玉蝶公主一把抱起,匆促離開,望着男人大步流星離去的欣長背影,皇甫羽晴秀眉微蹙,睨對着身側男人深邃的眸光,低沉道:“王爺,咱們這樣……算不算助紂爲虐?”
凝對上女人的盈盈美眸,男人溫和的眸中閃爍着耐人尋味的深意:“當然不算。這事兒說到底,也全都是爲了靈月國!”
皇甫羽晴放下酒杯,瞥了南宮龍澤一眼,輕輕嘆了口長氣,脣角勾起一抹嘲諷淺笑,幽幽道:“臣妾就擔心此計治標不治本,就算這一次玉蝶公主能回心轉意,那下一次呢?難不成王爺真以爲大皇子的牀上功夫能屢試不爽,次次都讓玉蝶公主欲罷不能。”
女人的聲音輕飄飄然然,卻似一道驚雷震的男人微微一怔,南宮龍澤眸斂微垂,深邃幽暗的眸光越來越暗,數秒再擡起眸,嘴角輕挑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握上皇甫羽晴如玉的手指,低沉道:“自己造下的孽果,那自然得由他自己擔,相信以皇兄的腦子,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經過這次的教訓,想必他應該有了深刻的領悟。”
皇甫羽晴就知道男人會這麼說,可她還知道有一句俗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大皇子那毛病早已經不是一兩天,四年前被廢掉太子之位也未能讓他反省覺悟,現在爲了玉蝶公主,他就真能改得掉?不管別人是否相信,總之皇甫羽晴很難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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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宮裡一切都很平靜,好像並沒有聽見傳來什麼勁爆的消息,皇甫羽晴也暗暗鬆了口氣,那南宮龍菁能在牀榻上搞定玉蝶公主,倒也算是還有點兒本事兒。
想着太后娘娘的腿傷也漸近痊癒,皇甫羽晴和南宮龍澤之前就已經協商好了,過些日子先搬回平南王府,畢竟在宮內不似在宮外那般自由,而且拓兒已經不止一次的向他們夫婦提出要去將軍府找玥兒表妹玩,想想孩子畢竟是孩子,皇宮裡都是大人,壓根兒找不到玩伴,雖然太監宮女也都時刻陪着他玩耍,可相比起同齡的孩子,當然還是有差別的。
不知不覺已經進了慈心宮,一眼便看見了由丫鬟推着在庭院裡散步的老太后,皇甫羽晴上前行禮打了招呼:“皇奶奶該換藥了。”
“晴兒來了。”太后娘娘莞爾一笑,淡淡道:“拓兒那小子現在是越來越不願意來哀家這兒了,想必也是嫌棄我這個老婆子了。”
“皇奶奶別胡思亂想,拓兒那孩子就是個野性子,這幾日天天與宮裡的太監宮女們混在一起耍,那些人平日裡也都任由着他胡來,他那得瑟的性子一上來,別說皇奶奶幾日看不見他的人影兒,就連晴兒和王爺也難看見他。”
“聽你這麼說,拓兒這孩子還得看緊了,這孩子聰明,別跟着那些個奴才給學壞了。”太后娘娘眸底閃過一抹擔憂。
“所以……晴兒想過些日子帶拓兒出宮。”皇甫羽晴小手嫺熟的給太后娘娘換藥,低垂的眼斂閃過一道精光,趁着這個機會,她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出宮?”太后娘娘一時似乎未完全會意過來。
“晴兒和王爺想帶着拓兒搬回王府,宮裡的日子雖然奢華無憂,可是拓兒那孩子性子野,宮裡服侍的奴才多,又個個都寵着他,這樣下去……孩子遲早得被慣壞了……”皇甫羽晴的聲音很輕很輕,語氣卻透着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