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靜靜地凝望着男人憤怒的俊顏,異常平靜,輕輕柔柔的淡淡丟出幾個字:“他的血蠱已經解了!”
頓時,空氣似被凝固了一般,上官沫透着戾氣的深邃眸底亦劃過一抹異色,這個消息確實更令他震驚,之前不是聽說那血蠱無藥可解嗎?
喉結處不規則的上下滾動,上官沫嚥了一下口水,這才接着低沉道:“血蠱解了又如何?你們已經分開了四年,你覺得還能夠回到從前嗎?”
“就是因爲不知道,所以纔會想試試。”皇甫羽晴淡淡道,清澈澄淨的對視上男人眸底凌厲的鋒芒,毫不避忌,骨子裡透出的倔強脾氣顯而易見。
上官沫盯着女人那雙平靜如水的眸子,氣得直咬牙,恨恨地說:“你想要怎麼試?直接投懷送抱,告訴他你回來了,要和他恩恩愛愛的過日子嗎?”
皇甫羽晴看着已經快要氣得噴出火來的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蓮步款款朝前邁出一步,擡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上官沫,你能不能有點兒男人樣兒……”
上官沫沒好氣的一捋肩膀,不留痕跡的將女人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甩開,冰冷的嗓音不難聽出負氣:“敢情在你眼裡,從來就沒把我當成男人。”
聞言,再看看男人那張撲克臉,皇甫羽晴實在忍不住掩嘴笑出聲來,這一笑還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從站着笑的蹲在了地上,整個人站立不起來。
上官沫冷瞥一眼蹲在地上的微顫嬌軀,眉心緊蹙,他都快氣瘋了,這女人竟然還笑得出來,不過半晌過去,女人依然沒有站起來,烏黑的腦袋埋在雙膝之間,漸漸讓男人有些慌了神。
雖然心裡依然還生氣,可是上官沫卻更擔心她會有事兒,大掌緊握成拳遲疑數秒後,男人終於還是忍不住蹲下身子,輕輕碰了碰女人的肩膀,低冷出聲:“喂,你沒事吧!”
得不到女人的迴應,上官沫這下是真的沉不住氣了,雙手大力托起女人的肩膀,強迫她的臉面對自己,當眸光落到女人的臉頰時,清晰可見的淚痕不由令男人掌心一緊,低沉的嗓音帶着絲絲痛楚的沙啞:“你……哭了!”
皇甫羽晴莞爾一笑,佯裝輕鬆的衝着男人扮了個鬼臉:“逗你玩呢!上官沫,你還果真上當了。”
輕笑的同時,女人的小手已經不留痕跡的撥開了男人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同時背轉過身體,不知道爲何,她剛纔大笑的蹲下後,莫名鼻子一酸,竟落下淚來,也說不出這淚水到底是爲她好不容易做出的艱難決定而流,還是爲了這個對她關心入微的上斷沫。
“你哭了!可是……你爲什麼要哭?”上官沫望着女人清冷的背影,他太瞭解她了,明明內心就是脆弱的,卻偏偏裝出一副什麼也無所謂的樣子。
在上官沫的面前,皇甫羽晴覺得自己可以很放鬆的不做任何隱瞞和掩飾,既然被男人看出來了,她乾脆落落大方的轉過身來,認真誠懇的清澈水眸對視上男人的眼睛,輕言道:“沒錯,我是哭了,不過你問我爲什麼要哭,我卻回答不上來。上官沫,其實做出那樣的決定對於我而言也很艱難,我不知道自己哭到底是因爲做了這個決定,還是因爲……你!”
女人最後的那個字讓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頓時僵滯,上官沫這一刻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停止,她剛纔提到了他,同時也正好說明,女人對他並非真的沒有感覺,他在她心裡佔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晴兒,我要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裡的位置……重要嗎?”上官沫艱難嚥了喉嚨,沙啞的嗓音低沉反問道,如墨般深邃的瞳仁,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盯着女人那雙明亮的眼睛。
“上官沫,如果我告訴你,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很重要,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你……相信嗎?”皇甫羽晴的眸光同樣無比認真。
上官沫幽暗的瞳仁閃過一抹光亮,接着又暗了下去,他就站立在原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睛依然盯着女人的眸,只聞女人輕柔的嗓音再度緩緩傳來:“可是……那不是愛情。”
雖然在前一秒早就料到了會從她的嘴裡吐出這一句,在真正聽見的時候,上官沫依然聽見了胸腔裡傳來心碎的聲音,他對於她而言是很重要,可是那並不是愛情,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如果當你回到他身邊,卻發現一切早已經事過境遷,無法回到從前,你打算怎麼辦?”上官沫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他能夠感受到這一刻女人內心的痛苦,能夠感受到她最出那個艱難的決定時是多麼的茫然,因爲她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就跟着你闖蕩江湖。”皇甫羽晴望着男人突然莞爾一笑,語氣再一次變得輕鬆起來:“上官沫,到時候你會收留我吧?”
男人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的臉,女人脣角的笑容無限擴大,終於,男人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一下,性感的脣角亦微微向上揚起,淡淡沙啞的嗓音透着淺淺笑意:“只要你有意,老大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
“當真?”皇甫羽晴孩子氣般俏皮的衝着男人眨眨眼睛,好哥兒們的上前拍了一把男人的肩膀:“上官沫,你說話可得算數。”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上官沫的脣角依然掛着淺淺的笑,雖然他心口的傷依然還在流血,濃郁的痛楚一波又一波侵蝕着他的感官,可是望着女人的臉,他依然噙着笑。
皇甫羽晴盯着他的臉,臉上的笑容漸緩褪去,眸光漸漸變得肅然認真起來,突然,女人身體往前,手臂環抱上男人的腰背,小臉埋在他的胸膛,帶着微顫的輕柔嗓音低低逸出:“上官沫,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真的不值得……”
面對女人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上官沫反倒怔住了,懸在空中的大手想要擁住她,卻似僵住了似的,動彈不得,他清楚的能夠感受到,這一刻她是因爲感動,而他想要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愛情。
“值不值得得由我說了算,不是嗎?傻丫頭……”男人脣角勾着澀澀苦笑,懸在空中的大手終於落在女人腦袋上,寵溺的揉摸着那頭烏黑滑亮的青絲,享受着他夢寐以求的幸福。
沉浸在氣氛裡的二人絲毫未感受到,遠遠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長廊凝視着他們的方向,那雙深邃幽暗且銳利的鷹眸深處,眸光亦同樣複雜的變化着。
“爹爹,你什麼時候來的?”阿離銀鈴般悅耳的嗓音響起,頓時打斷了空氣裡的寧靜。
相擁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倏地分開,皇甫羽晴順着兒子聲音的方向望去,視線與男人眸底銳底的鋒芒在空氣裡相遇,南宮龍澤凝望着她的眼神,似又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
上官沫在大手輕柔環上女人香肩,在她耳邊低沉道:“晴兒,不要緊張,你只要知道,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會在這兒等着你,永遠不要害怕。”
男人溫暖的掌心讓皇甫羽晴心尖一熱,投以男人一記感激的笑容,而這抹笑容落入南宮龍澤眼底,只覺得是他們之間眉來眼去的調情。
緩緩,女人落落大方的朝着南宮龍澤的方向走去,清婉的嗓音緩緩逸出:“平南王什麼時候來的?皇甫將軍和夫人都在南廂別苑,王爺可以讓丫鬟……或者阿離帶你過去都可以。”
“這裡的地形本王比你熟悉,用不着你來指點。”南宮龍澤冷瞥女人一眼,淡漠出聲:“本王倒是更想提醒洛大夫一句,這裡是將軍府的大院,還請洛大夫注意自己行爲舉止,莫給將軍府蒙羞纔是。”
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言語間的冷意,皇甫羽晴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淡然態度,淡淡丟下一句:“多謝平南王提醒。不過……民婦向來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是民婦喜歡願意,我就會去做。”
說完這句,女人飄然轉身離開,完全無視於身後的男人早已氣得面色鐵青,上官沫那雙深邃幽暗的黑瞳,最後深凝男人一眼,亦轉身離去。
“簡直是豈由此理!”南宮龍澤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從喉嚨裡迸出,那女人不過是個小小的大夫,就算她醫好了太后娘娘是有功之臣,那也沒資格在堂堂平南王面前放肆成這般模樣,完全未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
“爹爹……”稚氣的聲音從男人腿邊傳來,小娃兒一臉緊張的仰面盯着男人,小心翼翼出聲:“爹爹還要阿離帶你去南廂別苑嗎?”
“不去了。打道回府——”男人冷冷丟下這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將軍府,原本他來這兒就不是爲了見皇甫將軍和夫人,現在就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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