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全世界都陪葬

吉心沒辦法忘記這兩天,親眼看着一個個好端端的人被夜元閻摧殘的時候的無力和絕望。她後悔自己的糊塗,爲什麼沒有認清楚他的魔鬼本質?剛剛和他見面時候,他的冷酷狠辣的面目,不記得了嗎?

爸爸的慘死不記得了嗎?楚阿姨的慘死不記得了嗎?吉心將窗子拉開,好讓窗子外面的冷風吹進來,吹到自己的臉上,好讓自己能夠清醒一點,再清醒一點,好好地看清楚他的惡魔本性,好好地記住這一樁樁慘痛的記憶!

她怎麼能因爲他對她的那一點點的好就忽略了他的惡魔真面?她怎麼能夠因爲一時的疲憊和委屈就想要逃避?如何能逃避?爸爸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怎麼能逃避?現在好了,不僅沒有解決好爸爸的冤死,現在又把人家李亦澤一家人拖累成這樣。

那些慘痛的事實,不僅沒有吉心短暫的逃避而化解一些,反而像是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大,到了現在,這所有的悲慘事實像是一個大雪球一樣,冰冰涼涼又沉甸甸的壓在吉心的身上,逼着她來面對,逼着她強大堅定起來,這一回,她是真的沒有了退路,再沒有辦法逃避了!

這該是多麼痛的領悟,吉心記起來當初向alice提出想要去她的工作室裡工作的時候,alice擔心會被夜元閻和她之間的矛盾牽連進去,當時她還取笑alice想多了。

現在看來,alice當初的擔心真的是不無道理,她和夜元閻之間的矛盾,僵持到一定程度,一定會要拿一些人來當炮灰,alice這一次沒有被波及,反而讓李家充當了悲慘的炮灰。怪誰呢,只能怪吉心自己因爲夜元閻對她的那些好而忽略了那許多的現實,說白了就是她低估了夜元閻,低估他對她的在乎程度,更低估了他的手段。

吉心站在窗子旁,吹着窗子外面的夜風,沉痛地反省自己。反省的結果就是,她不能再這麼軟弱了,她不要再讓那種看着無辜的人被他摧殘的時候卻沒辦法去阻攔的無奈再次上演,她必須要堅強起來,必須要勇敢起來!

小夏端着飯菜走了進來,將放着飯菜的托盤在臥室裡面靠近窗子的這一片生活區的茶几上放了下來,一碗熬得很是香濃的米粥,一疊清淡爽口的小菜。擺好了飯菜後開口對吉心說:“太太,夜深了,吃別的東西不好消化,先吃點粥吧。其餘的想吃什麼我明天再給你做。”

其實現在對吉心來說,吃什麼東西已經不重要了,她之所以答應了小夏吃飯,主要是,她想要好好地養好自己的身體,她只有好好地健康地活着,才能和他這麼對峙下去啊,她只有吃飽了飯有了力氣才能向他討回這一筆筆的血債!

吉心在茶几旁坐着,端着碗,三下兩下就把粥給吃完了。吃了一碗粥之後,確實感覺舒服了許多,胃裡暖和了,整個人也舒服不少,頭似乎也不暈了。小夏的臉上也有了笑容,在一旁勸着:“太太,這一次您回來了,就好好地和閻少一起相處,千萬不要再因爲別的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和他爭吵了。”

吉心忍不住笑了,她看了小夏一眼,心裡想着,這還真是夜元閻手下的人,不相干的事情?那些自己看來痛到沒辦法呼吸的事情,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只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其實小夏是想勸着吉心和夜元閻好好的相處,再不要鬧矛盾了,一時高興一時悲傷,一時膩歪一時又怒目而對,真的是太折騰人,既然兩個人彼此相愛,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相處,偏要反覆的因爲一些事情而吵鬧呢。小夏想表達的其實是這個意思。

吉心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小夏計較這些,她對小夏說:“我吃飽了,你收拾一下之後就去睡覺吧。我洗個澡之後也要睡覺了。”

小夏應了一聲,將茶几上面的碗筷什麼的統統都收拾了,然後轉身離開了這間臥室,走出去的時候將門關好了,好讓吉心好好地休息。

小夏一面下樓,一面想着前幾天閻少一直都悶悶不樂,沉着臉,不是在後面的花園裡站着抽菸就是在這個臥室裡面發呆,別人或許不知道,小夏卻是清楚地知道,閻少也是在思念吉心小姐,可是卻又不忍手段強硬的把她擄回來,現在好了,兩人終於又到了一起,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重要的是,吉心小姐終於回來了,回來了閻少的身邊!

吉心在浴室中洗了澡,然後重新來到牀上躺了下來。心裡的自責與悔恨一樣都沒有少,難受和怨恨一點都沒有淡去,可是多了一股子豁出去了和這些殘忍的現實拼了的絕然,便多了一些無所畏懼的麻木來。

她靜靜地躺在牀上,等着夜元閻回來。她忽然很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的殘忍,他還能把事情做絕到什麼程度?

約莫凌晨三點多鐘的時候,吉心終於聽到了臥室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夜元閻終於回來了。他推開臥室的門,沒有開燈,直接去了浴室開始洗澡。洗完了澡以後,穿着睡袍,來到牀邊坐了下來。

一室的黑暗中,他清冷的聲音開口說:“我知道你沒睡着,有話就說吧。”話語中含有幾分薄薄的疲憊,又帶着幾分打了巴掌後給一顆甜棗般的溫和。

吉心纔沒心思研究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狀態,她坐起身來,直接開口問他:“這樣子趕盡殺絕很有意思嗎?夜元閻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男人輕笑了一聲,掀開被子,坐了進來,胳膊一伸就把吉心扣在了懷裡,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心痛了?難受了?後悔了?袁吉心,這還不夠絕,我只是想讓你記住這一次的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沒有不把你放在眼裡,是你先和袁粉上牀,是你先不把

我當一回事的!夜元閻,所有的事情就不能坐下來好好的說嗎?爲什麼要把事情弄成這樣?”吉心被他扣在懷裡,滿心哀慼地開口,臉就貼在他的心口上,耳朵裡能聽到他胸腔中強有力的心跳聲。明明是這麼的親近了,卻總覺得隔得好遠怎麼也看不清楚。

一室的夜色中,夜元閻清冷冰涼的聲音回答說:“好好說?我難道沒有和你好好說嗎?是你不相信我,是你不願意聽我說。袁吉心,這所有的事情都怨不到我身上,你說你若是鬧一下小脾氣之後就回來這裡了,還會有這兩天的事情?”

吉心搖頭:“不是的,明明就是你太殘忍!所有的壞事明明都是你這個魔鬼做的!是你!”她越說越激動,她不會聽他胡說八道的,她就是要和他爭出個所以然,她就不信這世界上沒有道理可講!

夜元閻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一雙眸子明亮得像是暗夜裡裡面的狼眼一樣,直直地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語氣冰冷地開口:“記住我今天的話,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離了我!離我一步,我毀你一步,離我十步,我毀你十步,那天我找不到你了,我就讓整個世界來陪葬!”

他說到的,他已經做到了,她前些時間邁出的那一步,他現在已經全部給她毀掉。也許alice這一會兒是真的該慶幸了,一個在迎瑞市很是顯赫的李家做了炮灰,這才讓夜元閻稍稍消了心頭的怒氣。

吉心被夜元閻壓在身下沒辦法動彈,只能仰面迎着他冰冷至寒的目光,開口罵道:“瘋子!變態!”

他冷笑了一聲,迴應說:“那也是你自找的!”

“狗屁!你都和別女人上牀了,還不准我離開你?”吉心不服氣,明明是他先出軌的,怎麼現在聽起來好像是他被拋棄了一般。

夜元閻懶得辯解,直接開口說:“就算是我和別的女人怎麼樣了,你也得乖乖地呆在我身邊,一步也別想逃!”

他不這樣說倒還罷了,吉心可以理解爲他的瘋狂是因爲他的心裡愛她在乎她,可是聽他這麼一說,她就不舒坦了,這分明就是變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只許他找女人尋樂子,卻不允許他離了他一步!

於是她就不樂意了,大聲反對說:“你休想!你要是再敢和別的女人怎麼樣,我就讓你再也看不到我!”

夜元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擡手拍了拍她的臉,戲謔地說:“說了半天,這是在吃醋?”

“誰吃醋了?”吉心的臉不知道怎麼地就有些燙了,可是又不想給他好臉色看,於是扭過頭去,“反正這一筆筆的帳,我都給你記着!總有一天要全都都討回來的!”

夜元閻俯身壓上她的身子,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放柔了聲音開口說:“我知道你的心裡也愛我,難道就不能忘卻那所有的過往,和我一起好好過?”

“不能忘!沒辦法忘!也忘不了。”吉心雖然是再和他說話,可是更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告誡自己,這所有的過往,這麼多人的悲慘命運,她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夜元閻擡手解開她的睡衣:“你說我們若是有了一個孩子會怎麼樣?”也許有了個孩子,她就不會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和他掰扯這些不可能有個確切答案的事情了。

可是誰知道他這麼一番舉動,就讓吉心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和袁粉在牀上纏綿的親密場景,動作上已經搶先她的思維,她擡手推開了他的手:“不要碰我!真讓人噁心!”

夜元閻在公司裡面忙了大半夜,現在都已經凌晨時分,快要天亮了,他也有些疲憊了。也沒什麼精力來做什麼牀上運動,他輕嘆一聲,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淡淡地開口:“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在一起的時候三言兩語之間都是互相傷害,離開了又無比的想念。

吉心沒有理他,翻了個身準備睡覺,其實她也想這麼嘆息一句,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她難道不想找一個人好好地和平安寧地生活?她難道不想想要永遠呆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們中間隔着仇恨,隔着這一樁樁的慘劇,面對的時候心痛,又沒辦法逃避,她也想問問他,我該拿你怎麼辦?

可是不管心裡多麼的難受,這樣的夜晚,多少還是有着那麼一點點的小滿足的,一個人住了好久,今天終於又和他躺在了同一張牀上,感受着他的體溫聞着他身上的氣息,進入睡眠。儘管一覺醒來,要面對的痛苦只會多不會少,可是這一刻,她的心裡是真的有着這麼一點小小的滿足的。

幾個小時之後,天亮了。在幾個小時之後,便到了中午。吉心臨近中午的時候醒來後,牀上的那一片區域已經空了,他已經出門了。

起牀洗臉刷牙,打開衣櫃找衣服穿,生活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來,回想起來前些天的生活,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夢醒了,就又回到了現實中。其實仔細想一下的話,人生本來就像是一場夢。或者說人生是由好多場夢組成的。

吉心換好了衣服,下樓來去餐廳吃東西。吃了飯之後,來到一樓的大廳裡面來看電視。電視打開來,換了幾個頻道,正好看到迎瑞市的都市頻道正在播午間新聞。而且還是關於薇祥珠寶李家的新聞。

只聽播音員磁性動人的聲音在播報說:“近日來我市一家大型上市公司被另一家大型公司收購了,究其原因,原來是其接班人生活作風不正,敗壞了上一輩苦苦創業留下來的家族企業,具體情況請看接下來的現場報道。”

吉心聽到這些報道之後,心中一片冰涼,事情到底還是公佈於衆了,只見電視屏幕上顯示出李亦澤神情萎靡的面孔和李夫人一夜之間蒼老十多歲的憔悴的臉龐,

記者拿着話筒在不停的追問:“聽說薇祥的新接班總裁喜歡嫖妓還沾染了毒癮,請問事情是不是這樣的?”

李夫人聞言什麼都沒有說,一個勁的驅趕記者,電視新聞畫面裡面的李夫人哪裡還有半點的貴婦模樣,和尋常的街頭大媽也沒什麼兩樣了,記者緊追不捨地一個勁的提問,李夫人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採訪就這樣結束,雖然當事人沒有正面回答,可是李家的家族企業接班人的萎靡神情和李夫人慾蓋彌彰的驅趕記者的惡劣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李家的家族企業被人惡意收購了,而李家也倒了。李家所有的風光,都成了昨日黃花,一去不返了!

然而關於李家的新聞並沒有就這麼結束,新聞播音員又播報說:“目前許多家族企業的富二代的生活狀況,着實令人擔憂,李家企業的倒閉,還要從這位年輕的接班人的生活作風說起,昨日接到匿名舉報,公佈了這位年輕的接班人淫亂的私生活,可見一家大企業的倒閉,必定是有着其不可告人的內部原因的。”

緊接着新聞畫面上則出現了幾張李亦澤的那些淫 亂的照片,關鍵部位被打了馬賽克,就這樣在新聞屏幕中公佈於衆了。不管怎麼樣,李亦澤個人生活不檢點,敗掉了整個家族企業,已然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李家這一次是真的人財兩空,甚至連名聲也壞得一塌糊塗。

世俗的嘲笑,媒體界的痛批,所有的人的眼中,李家的這一次劫難都是罪有應得,可是有誰能知道這背後的真相呢?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早就已經分不清楚了,吉心的心裡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帶着一種無力的滄桑感,alice說的沒錯,夜元閻果然是能不動聲色的就把人的活路都給堵死了。

明明是夜元閻作的惡,使得壞,逼得人家破人亡,偏偏就能讓受害人落上一個罪有應得的罪名,沒有辦法說理,更沒有辦法伸冤。說他一手能遮天,還真有些低估他了,他這一隻手何止能遮天,還能毀天滅地!

吉心含着滿心的蒼涼,關掉電視,她不用想都能猜到,今天整個迎瑞市的媒體界有多麼的熱鬧。好不容易出了各大新聞,夠猛,夠料,不往死裡報道是不會罷休的,纔不會管當事人一家多麼的難過多麼的悲慘。

吉心關了電視之後,走到後院,站在噴泉邊,看着噴泉池中一眼望見底的格外清澈的池水,心裡想的卻是,這個世界上面,到底有多麼的渾濁呢?何止是渾濁,簡直就是黑暗,沒有什麼對和錯的界限,誰有權勢誰說的就是對的。也沒有什麼真和假,天下人口口相傳的事情,不見得就是真的,那些最真實的真相,永遠都埋藏在不爲人知的角落。

小的時候,看到的世界,是這樣的清澈的池水一樣的,是非黑白界限分明,對和錯永遠都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好人和壞人也能一下子就分出來,可是人越長大,越是覺得黑與白的顛倒,對和錯的混淆,這個世界,渾濁不堪。

吉心就這樣站在噴泉池邊,仰頭看着天空,冬季裡面,快要迎來華夏國農曆新年的臘月裡面天空。天空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到雲彩也看到太陽。就像是此時此刻蒙在她心裡的迷霧。揹負着的這些仇恨和冤孽,該要如何面對?李亦澤一家的事情,不管外人的眼裡怎麼看,她都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一筆賬是要算到夜元閻的頭上的!

不僅僅是李家的慘劇,包括她爸爸的冤死,這一筆筆的帳,都是要找個時機一併清算清楚的!

臘月裡面的冷風,吹過噴泉的水花,夾着點點的水滴吹到吉心的臉上,冰涼的觸覺,讓她心中的蒼涼之感更加的濃烈,不管這個世界如何的渾濁不堪,在她這裡,她都不會讓那些冤情和悲情就這麼被埋藏的!既然沒辦法逃避這些事實,那就留下來把這一筆筆的帳和他一點點的算清楚!

仇恨算完了之後,再來說愛情。不然的話,愛和恨糾纏在一起,永遠都不可能會有清算清楚的一天。只是不知道,算完了這一筆筆的血債,她和他還能不能繼續坐下來談愛情呢?

這樣的一個冬季的下午,吉心站在山谷別墅的後花園裡面目光淡漠地看着噴泉的時候。迎瑞市,一處設計精緻,低調且奢華的別墅裡面。

寬闊的客廳裡面,寬大簡約的黑色真皮沙發上,一個個身穿銀色西裝的男人,很是慵懶漫不經心地在沙發上坐着,深邃且有帶着幾分魔幻色彩的冰藍色眸子看着電視屏幕,不用想,今天的電視屏幕中出鏡率最高的莫過於薇祥珠寶離家全盤覆滅的新聞了。

新聞播音員磁性利落的聲音充斥着整個房間,沙發一旁站着的穿着夾克衫的男人恭敬地開口提醒:“司爺,談生意的地點定下來了,您看……”

冰藍色眸子的男人擡手打斷了他的跟班的話,出神地看着電視屏幕上的新聞,那一雙俊美深邃的藍色眸子彷彿要透過電視屏幕看到其他的什麼人和事一般,不是一般的投入。整個人因爲太過投入這一則新聞而微微坐直了身體,神經緊繃,像是在等待着什麼天大的事情出現一般。

偌大的客廳裡面一片沉寂,跟班同志見到老闆全神貫注地觀看新聞的樣子,輕易的不敢開口打擾,而這位司爺也是一副很專注的樣子,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終於幾分鐘後,新聞播報完了。那個穿着夾克衫的跟班這纔再次開口提醒:“司爺,談生意的地點已經定了下來,就在……”

司爺再次擡手打斷了跟班的話,吩咐說:“今天的生意往後推一推,現在就安排下去,統統都給我回來基地,開會!”

夾克衫跟班一聽,立刻點頭,臉上露出來一種略顯激動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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