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京城,被司城豐元佔據着,司城建元如何不百爪撓心?而現在打回京城指日可待,他又如何不心花怒放?他對陰正青有絕對的信心,他相信,陰正青的出馬,一定能馬到成功的。
司城建元喝過酒,心情大好之下,又見外面月色圓潤皎潔,便帶着薄醉,走到院中賞月,院子東北角有個小亭,司城建元在亭中坐了,任由夜風吹着,愜意地閉上眼睛。
他很有分寸,今天喝的這一點酒,只是讓他微有酒意,卻絕不會影響他的神智清明。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這個司城建元雖然年輕,但是論城府,已經不輸於司城豐元,論手段,也不輸於司城尚賢了。若是恭帝沒有遭遇意外,司城建元羽翼一豐,還真不定是什麼樣子。
司城建元在腦海中臆想着打回京城後的種種,禁不住脣角含笑。突然,一股沒由來的心悸讓他猛地一震,他警惕地四面看着,四下裡樹影瞳瞳,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他卻目光一厲,沉聲道:“回寢殿!”立刻就大步要往寢殿方向走,兩個隨身侍衛自然緊跟着,突然,在月光中,一道凌厲的白光向他這邊劈來,他身邊的侍衛是高手,感覺不對,立刻拔劍相迎,當地一聲,劍與那道白光相接,侍衛的劍竟如豆腐一樣被一斬兩斷,還是這侍衛感覺不對退了一步,不然,那白光斷劍之後,會連這侍衛也一起斷爲兩片。
但即使他保了一條命,身上卻感覺涼嗖嗖的,原來那利器還是將他的衣服劃開來,貼肉而過,險些就開膛破腹了。另一個侍衛大驚,立刻緊緊地把司城建元護住,要向寢殿退去,同時,口中大呼:“有刺客——護駕——”
嗖嗖嗖嗖四聲,除了剛纔那道白光黑影,又有四人從花樹陰影中出來,各種仗着兵刃向司城建元逼去。因爲月色明亮,可以看到他們全身被黑衣包裹,除了眼睛,連臉也沒露出半分。他們手中的武器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卻鋒利無比,在月色下泛着白光。
司城建元厲聲道:“你們受誰指使,竟敢行刺本王?”
他心中大是震驚,接管寧王府之後,所有府中的侍衛和巡守,都是他的嫡系人馬,而且由陰正青親自佈防,可以說如同鐵桶一樣,竟然還會有人進來,而且,還是五個人之多。這五人無聲無息,如同鬼魅,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這種神出鬼沒的刺殺,着實讓他震驚。
他自然不會沒有遭遇刺殺過,只是覺得這些人的威脅更大。
那些人不發一聲,只是用凌厲的攻勢向前猛攻,一個侍衛的劍已經只剩下半截,另一個侍衛不敢再與對方的武器相碰,打得也是被動無比,他們僅只兩人,對方卻有五人,雖然巡夜值守的人很快就會來到,但是有時候,一步之差,結果就千差萬別,要是他們護主不力,秦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就難以超生了。
所以這兩個人很拼命,但是那五個人攻守配合都極好,五個人好像一個人似的,全面包圍,全面壓制,步步進逼,步步先機,加上武器精靈,把他們攻得連手腳也展不開。才只片刻的工夫,兩個侍衛都身上帶了傷。
遠處已經聽見巡夜侍衛的聲音,兩人眼色一厲,三個人把兩名侍衛擋住,另兩人狂風暴雨一般向司城建元攻去。
身爲皇子,都是有武師教習的,司城建元見勢不對,雖然手中沒有兵器不能阻擋,但是躲避來勢還算靈活。只是對方利刃在側,這樣近距離,又這樣生死一線的感覺,他以前從沒有過,不免有些緊張。
他心中清楚,這些人的主使者,只有兩個可能,要麼來自京城,要麼來自錦州。若是京城,他就更肯定遺詔受命人是他,若是錦州,他就要爲陰正青捏一把冷汗了。
兩隊巡夜侍衛都在朝這邊趕來,還有十幾米,這五人一看情形,更加快了手中攻勢,司城建元雖然學過武,但到底並不精,而且身爲皇子,也有些養尊處優了,左手那刺客猛地劈向司城建元,司城建元向右邊一閃,右邊那刺客正等在那裡,一刀橫斬,這若斬實了,立刻能把司城建元斬爲兩段。司城建元大駭,連退三步,但是,那刺客如附骨之蛆,刀光耀目,刀還是從他的腰腹處劃過,那麼鋒利的刀,連侍衛手聽精鋼劍都能被輕易斬爲兩斷,何況一個人的血肉之軀?
司城建元猛地摔在地上,雖然月色明亮,但是畢竟還是夜裡,他這一跌,衣服又是黑緞所制,沒有人看清他到底傷得怎麼樣。
已經近到七八米遠處的巡夜侍衛們和聞聲趕來的司城建元的親衛們目眥欲裂,個個如猛虎般撲來,這五人看情況不妙,也無心再補司城建元一劍了,其中一個一聲尖嘯,那三名刺客這時候已經將兩名侍衛砍翻在地,五個刺客向着東北方逃去。
巡夜首領親自帶了人去追擊刺客,王府侍衛統領程乙桐趕緊來看司城建元傷勢。原侍衛統領姚洪安已經死了,這是新任的。原本他應該在司城建元身邊,但是司城建元興致極好,在喝酒的時候,讓身邊留下兩人,讓其他人退下休息去了。
程乙桐看到地上的斷劍和被砍翻的兩名血污滿身的侍衛,着實沒有抱什麼希望了,那樣一刀橫斬,就算沒有成爲兩斷,應該也迴天無力了吧?所以,他的心裡其實很惶恐也很絕望的,他們跟着司城建元,就等於是把所有的前程,身家性命全部都壓在司城建元身上,若是司城建元有個好歹,不但前程沒有了,連命也沒有了,甚至搞不好,連九族也保不住。
所以,一般侍衛親兵心腹會無比忠心,便在於此。
程乙桐被提升爲侍衛統領之時,原本以爲能跟着司城建元奔個好前程,若是司城建元死了,那他還奔什麼呢?
正在程乙桐心裡胡思亂想,絕望無措時,司城建元蒼白着臉,竟然撐坐起來。
程乙桐忙扶住他,道:“殿下,殿下你怎麼樣?”他覺得司城建元必然是要死了,所以,連找大夫都沒想起來。
司城建元咬牙忍着痛,切齒道:“別讓刺客跑了!”說話間,一口血衝口而出,噴在地上,他頓時眼珠子翻白。
聽到他還能出聲說話,程乙桐心中略鬆,也迅速回過神來,忙大聲吩咐:“快,來人,擡殿下去寢殿,傳大夫!”又吩咐:“王三,趙三狗,你們帶着第二隊,第三隊人幫助李玉春一起拿刺客,格殺勿論!”
說着,他趕緊檢查司城建元的傷,若是傷情不治,也好心中先有個底。
司城建元穿着一身玄色錦袍,腰腹處的衣服上一條大大的口子,他一看,似乎沒有看見血。這麼大的傷口竟然沒有血麼?他凝神看去時,發現真的沒有血。他用手一摸那斷面,斷面乾的,並沒有血液****的粘稠感覺。
司城建元又吐出一口淤血,才道:“我沒……沒事,我穿了銀絲軟甲,受的是內……內傷!”
程乙桐頓時大喜,剛纔的絕望頓時一掃而空,心中的希望也潮涌上來,難怪沒有血,原來秦王身穿寶甲,這銀絲軟甲柔韌無比,鋒利的刀劍也不能斷,所以雖然那些黑衣人的刀很鋒利,卻只劃破了他的衣服,沒有傷到人。
若不然,這一刀,必然將他的腹部斬穿,那就神仙難救了。程乙桐在又慶幸又驚喜之餘,語無倫次地道:“這就好,這就好!”
他親自扶着司城建元去寢殿休息,又親自守着,半個多時辰後,消息傳回,五個刺客逃走兩個,格殺三個。沒有活口。這三具屍體身形略矮,手中的武器特別,招式怪異,不似中原武林的武功,暫時還不知道來歷。
司城建元在寢殿裡休息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羅凱安,程文皓,盧星等人已經睡下了,聽說之後,也各匆匆而來。司城建元又驚又嚇又有些內傷,疲憊不堪,但是,他仍然道:“你們覺得,這是哪方派來的人?”他迫切地需要知道,到底會是哪方的人派了殺手來對付他,而且還是派的這樣的高手。
羅凱安想了想,道:“應該是京城方向的人!”
程文皓沉吟道:“雖然京城與錦州方向都有可能,但是,錦州方向那人必然不會這麼忌憚王爺,在他們眼裡,最忌憚的應該是齊王,因此,應該是京城來人。”
盧星道:“不用猜,一定是京城方向來人。由此也可以確定,王爺應該是天命所歸之人,所以引起京城那人忌憚!”
三人意見難得一致,這和司城建元自己心中的猜測也差不多,他心中暗暗發恨,竟然派人來刺殺他?司城豐元,你佔據京城,害我只能在青州苟安。我要不把你扳倒,我司城建元的名字倒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