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試探



當雲徹再度踏足狼族的時候是在新帝登基一年之後。繼君皇退位之後,這期間禹甸也改天換地了,亓皇退位頤養天年,亓楊登基爲帝后,直接將一半的軍權交給了亓楓,一半的軍權交給了亓槿,可見其對亓槿和亓楓的信任。

如今天下混戰已經持續了一年半,四國聯盟與勾漠、北疆久戰不下,四國也已經出現了疲憊之態。若是長此以往,恐怕四國真的就岌岌可危了。

這次雲徹是帶着她的小侄女——君璃七歲的小女兒君綺繡來到狼族的。狼族規定,新帝登基一年之內要選出子女之中最優秀的一個女兒送往狼族,雲徹便是來向狼族送人的。

站在古樸沉重的硃紅色大宅門之前,雲徹心中亦是感慨無限。不得不說,狼族佔據了一個鐘靈毓秀之地,這數百餘年來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底蘊。

微微閉上眸子,感受着這份時間積澱而成的滄桑跟腐朽,雲徹在想,確實是太過古老陳舊,終究是該要改天換地了!只是,時間積澱下來的那份傳承,那份過於龐大而讓想要吞噬掉他的人無法承受的巨大的力量。這將會是一場持久的拉鋸戰,只是到底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呢?笑到最後的人又會是誰呢?

手中牽着的柔嫩的小手微微攥緊了她的手,雲徹低下頭,滿是寵溺地看着身邊小小的身子,微笑着柔聲道:“繡兒,怕嗎?”

小綺繡分明是害怕地臉色發白的樣子,眼眶也紅紅的,蓄滿了淚水,可是她仍然倔強地搖了搖頭,帶着顫音的聲音堅決而有力,“我不怕!”

雲徹竟是淺笑出聲,俯下身子將君綺繡抱了起來,哄道:“那繡兒告訴姑姑,爲什麼不怕呢?”

“嗯,我不怕!”小綺繡堅決地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害怕,卻突然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了,小胳膊一下子圈上了雲徹的脖頸,帶着哭腔道,“父皇說過了,我是長公主,是姐姐,所以就要保護好弟弟妹妹。而且……而且……而且只要有姑姑在,我就一定會沒事的。”

雲徹輕輕拍着小綺繡的後背,輕聲安撫着她的情緒。微微側過頭顱看着這美得似人間仙境的狼族,心下猜測着,以往的那些孩子也不過是小小的年紀便被送往了狼族,她們那個時候知不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呢?或許會因爲被親生父母遺棄而傷心欲絕、而憤恨絕望了吧?又或許會因爲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而感到恐懼吧!

像是當年答應了獨孤薈雪的那樣,她今日再次踏足就真的是爲了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了。即便狼族是四國共同侍奉之主,狼族纔是四國真正的擁有者,可是它已經太過於腐朽了,數百年來積澱的還有一份脫離於人性的罪惡與骯髒。況且,她還有私心。

“繡兒,記住姑姑教給你的話了嗎?若是他們餵給你奇怪的東西,你會怎麼辦?”雲徹伏在君綺繡耳邊輕聲問道。

君綺繡點了點頭,正要回答,雲徹卻又開了口,“繡兒只要心裡記下就好,繡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姑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君綺繡點了點頭,小臉上除了倔強看不出其他的情緒,可是她內心的緊張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由專人帶領到了驛館,雲徹吩咐藍雪帶着君綺繡先去歇下,而她則帶着博礎去見狼族族長去了。這也是規矩,四國皇室到狼族必要先拜見狼族族長。

九牧跟禹甸先雲徹一步到達,如今與冉夜一起在狼族正殿等待雲徹。本來九牧是不需要向狼族送人的,可是爲了向狼族表示敬意,不僅是九牧還有中夏也要來,只不過是中夏晚了一步,但是再過幾日也要到了。

接待的侍者在正殿入口處就停住了腳步,示意雲徹自己進去。雲徹擡頭看了看大殿中央掛着的匾額,上書“秉承天志”四個大字,脣角微勾,大踏步地入了正殿。

不得不說,冉夜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是極好的,即便是魏譞跟亓槿站在他的身側都略遜了一籌。如畫的眉目籠着一層詩意般朦朧的美,美得讓人不禁心馳神往;但是那美又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分明就是伸手可觸、擡手可及的;時間的累積非但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反而讓他愈加沉穩成熟,那份濃濃的男子氣韻絕不是魏譞跟亓槿可以比擬的。

屈身行禮,雲徹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冉夜一樣,呆愣了片刻。只是,她並不是故意的,而是她切切實實是被他的美又一次震撼了。即便時常可以見到墨溪,但是他無論是內在的氣質還是外在的言行都是遠遠不及冉夜的,他們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若不是因爲七分相像的模樣,大概任何人也不會認爲他們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親人。

冉夜微微頷首示意,道:“輔政公不必多禮,請坐。”

雲徹落座,與亓槿示意,卻沒有分毫要理會魏譞的模樣。

冉夜一直笑眯眯地盯着雲徹,那目光意味不明。雲徹倒是也不在意,端起茶水來很自然地啜了一口,嘆道:“好茶!不僅是茶葉好,這煮茶的手法更好。”

“聽聞輔政公對於茶道頗有研究,既然輔政公誇這茶好,不如就請輔政公講講這茶好在哪裡,又有哪裡不足如何?”冉夜淺笑着點點頭,道。

雲徹倒是也不急着回答,從容地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擡起頭來看着冉夜的時候卻是相當爲難的表情,道:“若是旁人問及,君彌倒是可以自信滿滿地告訴他如何如何;不過若是族長問及的話……狼族裡能人異士居多,君彌也只能在外行人面前說句在行,在內行人面前豈敢班門弄斧,豈不是辱沒了狼族那些精通茶藝的大師嗎?”

冉夜眯了眯眼睛,確實是很委婉的推拒。他素來便知道這個君彌善於言辭,其實很久以前也領教過了。在他看來

雲徹是有着劣根性的,平常看起來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善良無害;若是逼急了,那麼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警惕而無法靠近;若是真正將她逼上了絕路,那麼就真的成了一朵帶毒的花了,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同時也帶着致命的毒,只要靠近那麼就是見血封喉。這樣的人,分明應該是強勢的,可是又不乏溫柔,真正讓男人無法拒絕。

“素聞輔政公爲人謙遜有禮,今日倒是領教了。既然是輔政公有心給狼族留些面子,那麼這好意我也不好不收,在這裡就謝過輔政公了。”冉夜笑道。

雲徹驀地勾起脣角,調笑道:“冉族長這樣說可就是要君彌無地自容了!君彌還想要繼續在狼族叨擾幾日的,這樣的話恐怕這座子還沒有捂熱,君彌就該不敢在狼族多停留一分了,若非這臉面可就真的不用要了。”

“哈哈哈……輔政公真會開玩笑,輔政公的茶道可是有目共睹的,魏太子、亓王爺以爲如何?”冉夜突然問道。

被問道的亓槿跟魏譞皆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若是他們感覺地不錯的話,這個冉夜似乎對於雲徹特別感興趣。倒也不是說有什麼目的,只是太過於有興趣而讓人覺得可疑而已。

“亓槿曾有幸喝過輔政公的茶,平心而論,輔政公的茶確實是極好的。”亓槿微微點了點頭,端起茶杯來小啜了一口,又緩緩道了一句,“但是我以爲還是不及狼族。”

魏譞只是從容地一小口一小口啜着茶水,那享受的模樣已經不言而喻了。

冉夜也只是笑了笑,突然道:“今日有些倉促,怠慢了輔政公,改日一定聚齊狼族本家,爲幾位接風洗塵。寂月正在寂家,想來輔政公許久沒有見過他了,也想要見見他吧?我陪你去一趟如何?”

雲徹蹙眉,難道正如冉塵所說,冉夜真的是一直追着寂月,到現在還是不死心嗎?“倒是真的有些想念表姐了,當初他們成親之時只來得及送上了賀禮,還一直沒有能夠見到面。不過,我怎麼敢勞煩冉族長呢?我還要在狼族叨擾幾日,自然是有時間去看看錶姐的。”

亓槿蹙眉,雖然雲徹是這樣說的,可是他卻從冉夜的話中聽出了不同的意思。總覺得冉夜從一開始就是想要試探些什麼,只是……莫非雲徹跟寂月還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

“狼族的事情甚少,我也是閒來無事,所以跟你去一趟也是無妨,輔政公倒是不必推脫。況且,我也已經多日未曾見到寂月了。”冉夜也不管雲徹願不願意,徑自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大家就一起去吧!魏太子、亓王爺以爲如何呢?”

他的話完全勾起了魏譞跟亓槿的好奇心,他們自然答應地爽快。況且這寂月是狼族的二長老,權力堪比於族長,雖然見過面但是卻未交談過幾句,倒是真的很想深入地瞭解一下。而且現在他們更疑惑雲徹到底跟他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總覺得不是裙帶關係那麼簡單的。看雲徹那明顯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是覺得這其中或許真的是有什麼隱情的。

冉夜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雲徹是真的不好再拒絕了。況且那打到自己身上的一束束怪異的目光已經說明,若是她再拒絕,那麼他們就不只是疑惑而是好奇了,於是只得點了點頭。

冉夜還是像以前那樣隨意,進入寂家的時候也沒有讓下人報告便徑自往寂月住的地方去了。遠遠地,雲徹便看見了寂月的背影。雖然只是一個背影而已,但是雲徹卻感覺他原本瘦削的身子似乎比之以前胖了些,長及腰際的髮絲此時高高束起,身上原本寬大的青色素雅長袍衣襬上、領口上都繡上了花色,雖然那花色也極爲素雅,但是終究還是添了點綴的。

雲徹看着這樣的寂月腳下的步子猛然一頓,似乎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流逝一樣,速度快地讓她驚恐,可是那東西無影無形怎麼也抓不住,她只覺得心口上一陣陣冰冷地刺骨,血液都要凍結了一般。

她這一刻猛然意識到,原來時間流逝之後,當初那份一時的決心淡化,竟然將原本的心情暴露了出來。原來時間的流逝也並非只是帶走,就像是流水一般,帶走污泥的時候藏匿於污泥中的東西就會顯露出原本的樣子。被憤怒或是絕望或是其他的過激的情緒掩蓋下的真正的心情,也會在那種心情淡化之後暴露出來。只是,現在談及這個好似是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哦,輔政公這是怎麼了?”冉夜突然回過頭來意味不明地看着雲徹,笑得有些幽深。

亓槿跟魏譞也都停下了步子,疑惑地看着雲徹。

雲徹整理了一下心情,便淺笑着道:“其實這裡我是來過的,所以又想起了那時的事情。”

“哦?還有這等事情?我倒是不知道呢!”冉夜看向雲徹的眸光愈深。雲徹只是覺得冉夜很奇怪,像是想要弄清她與寂月的關係,可是那隱約的敵意又是什麼呢?若是他要嫉妒的話,那人選也應該是樑鬱華而非她纔對啊!

“現在說起來……我當時得知表姐在狼族,匆匆忙忙來接,便未能去拜見族長,還請族長見諒了。”雲徹淺笑着快走了幾步,看着那個男子俊美無籌的側臉,那樣柔情地看着懷中的女子,臉上、眼中都是止不住的笑意。而那個女子窩在他的懷中,享受着他一口口地喂着她水果,那幸福的樣子幾乎要灼痛雲徹的眼睛。

微眯了眯眸子,雲徹又繼續道:“那個時候二長老冷得像是一塊冰,我還以爲這世間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將他那可千年玄冰一樣的心給捂熱了,不曾想過表姐竟然能夠入了他的心。不過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那樣冷清的男子……表姐到底是怎樣做到的。不過,若是表姐的話,那也就不奇怪了。現在我更好奇的是,他是如何虜獲表姐芳心

的。”

冉夜聽了雲徹的敘述非但沒有能夠釋然,反而眉頭皺地更深了。“哦?這話怎麼說?”

“太陽不僅是溫暖,而是炙熱,正是寒冰化水所需。大概,就是這樣了。”雲徹輕輕一笑,道。看到樑鬱華如願以償,寂月可以露出那樣溫柔的那笑意,這就已經足夠了。那些幸福……她已經不配擁有了,從她任性妄爲害死一起跟樑家開始,就已經被命運詛咒,這一生都要孤苦無依,在痛苦與寂寞中慢慢耗盡生命。

冉夜微微蹙眉,還是沒有能夠完全明白雲徹話中的含義。他還記得當時寂月聽從狼主——也就是上一任族長的命令去運送那批送往北疆的兵器時,有一天突然帶了一個女子回來,連任務都不做了。當天晚上寂月在他那裡爛醉如泥,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寂月喝那麼多久,簡直就是想要把自己給官死一樣。

剛開始的時候他問什麼他也不說,直到喝醉了,纔打開了話匣子。

寂月說他初見那個女子的時候就覺得女子是特別的,但是那個時候只是覺得她有意思而已,並沒有多想什麼。他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新鮮的東西玩玩而已,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對自己的玩物產生了感情。

那是在他跟她約定第二次在何時見面的時候,他等了將近兩個月都沒有等到她回來——不,他等了何止是兩個月啊!從她走的那一刻他便在等她了。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時候,她卻依偎在另一個陌生男子的懷中。當時他氣得快要瘋掉了,可是他卻不允許自己表露半分。

當他知道她失憶了的時候他有多麼開心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可是她卻那樣恨着他,他的心意非但無法傳達給她,反而讓她愈加仇恨着他。

他當時便想着,就是恨也好,恨也是一種牽扯,能恨着也總比陌生人要好得多。

可是現在她卻要將他推給其他的女子,他何止是心痛啊!

那個女子是他生命力的一縷陽光,是唯一的純粹;可是她是他唯一的摯愛,他是寧願跟她抱着下地獄的啊!

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寂月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是在小的時候他也不曾見到寂月掉過一滴眼淚。活了三十餘年的寂月從來都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滋味的,可是那時竟然爲了一個女子痛哭流涕,在這之前他是不敢想象的。

他知道那個女子是誰,是女扮男裝潛入狼族將王家的兒子殺了還陷害給王家大公子的漓醉,那個時候寂月何止一次在她的房門外徘徊啊!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若非是他的庇護她又怎麼會這樣順利地離開狼族呢?

他當時以爲寂月不過是覺得這個女子好玩罷了,這之前他也是不止一次向他提及過要他娶妻,可是他都很是不耐。他曾經以爲他根本就是對女子不感興趣,可是現在一個女子竟然叫他這樣痛苦。

他不得不承認,雲徹是一個奇女子,就是他也會對這樣的女子產生興趣——事實上已經產生了。可是他絕對不會像寂月一樣,對她抱有這種情感。他明顯地感受到了那個女子的推拒,那個女子絕對不會簡單,或許是不會真心愛上一個人的吧?

事到如今,已經證明了他的猜想,這個女子確實不曾愛國一個人,否則她曾經的愛人——魏譞,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如何一點兒的反應都沒有呢?若是一個女子,就算是不愛了,也要恨啊!爲什麼可以淡漠至此,像是陌生人一樣,甚至還可以平淡地與對方交流呢?

他分明是看見了她進門時與魏譞對視了一眼,那一眼無波無瀾,既沒有愛也沒有恨,完全是陌生人一樣。

那個時候,他想說那樣的女子不值得。是的,在他心中寂月是極好的,就算在整個狼族來說,就算在四國之中,他都可以說這個男子是極好的。

可是,寂月卻哭得傷心欲絕,最後在他徹底醉了之前,他說了一句:若這是她心中所想,那麼我就如她所願。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是愛得那樣深,爲什麼現在寂月又可以抱着另一個女子如此含情脈脈呢?難道是將那段愛遺忘了,又開始愛上了另一個女子嗎?可是若寂月是這樣的人,那麼他爲何以前的時候一直拒絕呢?

冉夜越想越想不通,總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迷霧一樣,蒙着他的眼睛,讓他成了一個睜眼瞎。

事實上他是真的不懂所謂的愛到底是什麼,因爲他也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

娶妻生子,不過是遵從家族的安排而已。就是當初妻子難產而死,他也未曾皺一皺眉頭。那之後他更是沒有再娶第二任妻子,因爲既然已經有了孩子,而且還決定了要他繼承狼族族長一位,所以他就已經沒有必要再娶了。

但是,那日裡看着從小到大的玩伴那樣痛哭流涕,讓他心中產生了一個願望——他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什麼樣強烈的情感才能夠讓從未流過淚的男兒不再顧惜自己的尊嚴而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呢?在他看來那是痛苦的,可是寂月分明也是痛苦的,卻又在享受着那痛苦。那份享受讓他始終沒有後悔,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從寂月的話中聽得出來,若是可以的話,寂月是寧願捨棄陽光而下地獄的。便是煎熬也能夠心甘情願,除非一個人瘋了吧?他完全不能夠理解。

偏過頭,冉夜看着雲徹那釋然而又滿懷着祝福的模樣,心下亦是迷惑不已。

大概是並不喜歡吧!冉夜這樣想。若非,雲徹現在應該在哭而非笑了吧?即便那個女人是她的表姐,但是愛是自私的,非理智可以控制的,所以她也應該嫉妒地發狂纔是。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那麼就只能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雲徹根本就從來沒有對寂月懷有那種感覺,僅此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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