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什麼能夠強身健體的功夫嗎？武器我是拿不了了，筋脈也是重新長的，脆弱得很。”
“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楚辭扭過頭看着慕容無垢有些不解。
慕容無垢側過身，“你覺得夠了嗎？”還未等楚辭回答，他便把手覆在楚辭的大腿上。
楚辭抓住他的手，嗔道：“色狼。”
“看來我沒有讓你感到回味無窮。”慕容無垢抽回手，頭卻埋進楚辭圓潤的山峰之間，“我休息好了，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就告訴我，不然我可要這樣睡了。”
“你……”
只是慕容無垢突然又看見了楚辭胸-口上的血蓮，擡起頭，用指腹碰了碰，問道：“這個，是天生的？”
楚辭見慕容無垢問得認真，卻覺得好笑，“哪裡有天生成這樣的？這是小時候孃親給我紋上的。她說這是家徽，讓我謹記自己是楚家的人。”
“怎麼紋在這裡？”慕容無垢這樣問着，手卻不安分，又開始輕揉慢捻起來，楚辭只好緊緊抱住他，“色……色狼，你住手……還讓不讓人回答了。”
“好，你說。”
“或許是這裡不會被旁人看見吧。”楚辭低低的說着，把頭埋在慕容無垢身上，“其實我不知道爲什麼，我也沒有機會問孃親了。”
慕容無垢輕輕的安撫楚辭的背，有些若有所思。
聖旨很快就下來了，楚辭進了宮。
將進殿時，卻見到了褚俊非。在擦肩而過之際，褚俊非說道：“我打算向皇上請旨迎娶你。”
楚辭一愣，卻被人羣簇擁着往殿內走去了。楚辭的臉色有點沉，她還以爲已經打消了褚俊非這個念頭，卻不料此時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個時候？他有沒有腦子？
楚辭不是第一次見楚王，但卻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看着自己的仇人。好在她已經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好在她還能夠自控心中的仇恨不至於流露出來一絲一毫。
楚王並不顯老態，反而正當盛年，他身着黃袍，帶着天下的威嚴。
父母之仇，如何能夠不報？
楚辭卻還要跪下，做出一番感恩戴德的樣子。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楚辭剛領了從三品官職，拿了賞賜，聽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便是褚俊非求見。像是鐵了心一般。
楚辭想着，慕容無垢昨日才說要娶自己，此刻褚俊非若真請了旨而她拒不得，那該如何是好？
眼看着褚俊非進了殿，步履很慢，像是要折磨她一般，楚辭冷冷的看着褚俊非，褚俊非卻不看她。
褚俊非正要開口，卻有太監稟報王爺求見。楚辭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姬幽冥求助。
姬幽冥很少進宮，更少是以王爺的身份去見楚王。這番前來，讓楚王不禁疑慮，只能迫不及待的說：“宣。”
姬幽冥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落落大方的行了禮。倒是楚王有些激動，喊出了姬幽冥的名諱，“阿銘，有事嗎？”
“有。君上你要的東西，有一點線索了。但那個人想見你。”
楚王有些不悅，“這事情可以私下說。”
姬幽冥面不改色，看了看楚辭，不似往常一襲白衣，而是換了件素蘭色長裙，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又看向出王，“我倒認爲君上此刻可以見一見此人。此人並不會胡言亂語，他還有求於皇上，是個聰明人。”
楚王見姬幽冥自稱“我”有些不悅，但姬幽冥從來沒有把自己王爺的身份當回事，他也是明白的。又見他難得在自己的面前堅持，也沒有想太多便準了。
而褚俊非有些惱，不知道這姬幽冥此刻來意欲何爲，君上的注意力明顯讓姬幽冥提到的人吸引過去了，他若是此刻開口，怕是要惹聖心不悅。
從殿門外走進殿中的人，讓楚辭和褚俊非都吃了一驚。褚俊非覺得慕容涉歸來此莫不是要找死？而楚辭顯然也不輕鬆，握緊了自己的衣襬，警惕的看了看褚俊非。
“草民慕容無垢見過陛下。”
“慕容無垢？”楚王重複了一遍，又說：“怎的有些耳熟？”
旁邊的太監便解釋道：“回陛下，年前溫老先生主持的文試，他便是奪魁者。”
“原來如此。原來是溫老先生提過的年輕才俊。”楚王點點頭，“阿銘說，你手中，有朕想要的東西？”
“草民斗膽請王爺引見，已是冒險。亦知此物乃皇上珍視之物，不應被旁人窺了去，可否請求陛下先請褚將軍和楚大人先行迴避？”
楚王思慮了一番，覺得有理，便讓褚俊非和楚辭先在殿外候着。
楚辭出了殿，內心卻焦急不安，只是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褚俊非靠近了些，用只能讓楚辭聽見的聲音說：“如果我告訴皇上，他就是慕容涉歸，你說君上會不會以前朝餘孽的罪名治他的罪？”
楚辭冷冷的看着褚俊非，她知道褚俊非自然可以輕易做到。她不知道慕容無垢冒險來這裡是爲什麼，難道這就是那日慕容無垢和樓主商談的事情？由不得她想太多，褚俊非一臉挑釁的看着她。
“你可以試試，即使無垢被治罪，也是他的事情，連累不到我身上。”
褚俊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是喜歡他嗎？”
“是啊，但我更喜歡我現在的權勢。有慕容無垢，算是錦上添花，若沒有他，也不會對我有什麼大的影響。”
楚辭嘴上說着，眼睛亦是盯着褚俊非，但卻豎起了耳朵，只是任她聽力再好，門已關，漏不出半點風聲。
見褚俊非並不相信的樣子，楚辭又說道：“我是真的喜歡慕容無垢，若你真這麼說了，那我們可就沒有合作了，褚將軍將會成爲我第一個要對付的敵人，畢竟沒了他我說不定就孤獨一生了。褚將軍是聰明人，其中利害本不用我一個女子多說。”
“但我不說似乎對我沒有什麼好處。”
“對褚將軍的偉業。至少不會有壞處。”
“爲何你不願嫁給我，我們會是最好的盟友，若他日我爲王，也只有你可以爲後。我是真喜歡你。那些尋常女子，只能享樂而無法讓我滿足。”褚俊非趁機又上前一步，想要執住楚辭的手。
楚辭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褚將軍，你別忘了，你在軍方的勢力已經讓皇上忌憚，若我嫁給你，幽冥樓加上軍方的力量，你覺得皇上不會除之而後快？但我嫁給慕容無垢，他只是一個平民，若是皇上知道了他是前朝餘孽，那更是一個罪人，皇上隨時可以拿他的性命威脅我，我還能求個安全。”
褚俊非想了許久，才說道，“那就請楚樓主今後慎重，我也不想有朝一日魚死網破，畢竟您嫁給一個前朝餘孽，這件事情，足夠我們愉快合作了。即使你能在皇上面前保住他，或許王爺也會幫你，但我也有辦法，讓皇上有不得不殺他的理由。”
“你還是小聲一點爲妙。”楚辭冷然道。
殿內。
姬幽冥站在一旁，見慕容無垢把一冊舊籍交給了公公，而那公公呈給了楚王。
楚王粗略的翻了幾頁，便問道：“這書籍你如何得來？”
“當年征戰時偶爾得之。”慕容無垢此話一出，不僅楚王，連姬幽冥內心都充滿了不解，他想要自曝身份嗎？
“征戰？據朕所知，慕容先生並無武功，不是嗎？”
“此時並無，當時卻有。”慕容無垢忽而跪下，卻依舊從容，“不瞞陛下，當年褚將軍在雲歸城大敗燕軍，火燒將軍府，但我並未在大火中死去，三年前，我的名字是，慕容涉歸。”
“大膽。前燕
罪人，竟然敢來朕面前放肆！”楚王看向姬幽冥，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帶來的是什麼人？”
姬幽冥並不知道慕容無垢此刻爲何如此，“王爺並不知此事，我自知是楚國的敵人，但此刻我功力全無，乃是一個無用之人，此刻再次亦非挑釁，陛下無需動怒。”
“那你來，是想讓朕把你殺了？”楚王冷笑道。
“如今，前燕之地盡歸楚土，世上只有楚國而沒有燕國，陛下宏韜偉略，他日定一統山河，則普天之下，莫非楚人。燕國已亡，我住在楚國，則並非燕人，我曾與楚軍對戰，不過是當時立場不同。戰敗之後，本應身死以謝，然我心不死，欲天下一統，而今天下最強者唯楚王也，我欲追隨。”
慕容無垢淡然談到，見華王怒氣消去一半，又說：“自然，皇上不會收無用之人，如今距燕滅只三年，各地仍有前燕頑固勢力，不肯歸附，妄圖復國，除了我現在手中獻給陛下的舊籍，是陛下想要的，我的身份，我相信也會給陛下帶來益處。我在燕國尚算有些威望，若陛下對我有不殺之恩，讓我歸附於朝廷，想必會讓那些妄圖復國的癡人有所收斂，也會讓天下人知道陛下的寬容之心。”
楚王冷哼一聲：“你這麼說來，若是朕把你殺了，便是不寬容，便是怕了那些亂民暴民了？”
“在下並沒有這樣說，皇上請相信我的誠意。我此刻不過是個武功全無的廢人，掀不起什麼風浪。我冒死覲見陛下，也不過是想求陛下一個旨意罷了。”
“所求何事？”楚王居高臨下的看着慕容無垢，亦有些感嘆此人此刻竟依舊如此從容，若是他依附朝廷，想必會讓許多前燕之人心死。
識時務者爲俊傑，此人武功雖廢，但有此膽量，應有所可用。
“在下久慕楚辭楚大人的風采，欲求陛下賜婚。”
怎麼又扯到了楚辭？楚王看了看姬幽冥，姬幽冥並未做任何表示。
姬幽冥把幽冥樓交付楚辭，他只好把幽冥樓放上朝廷，才能更好的控制。
褚俊非和楚辭來往過密，甚至有欲成好事之態，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雖然只封了楚辭個從三品，但幽冥樓的力量，他可是清楚得很，加上褚俊非兵權在身，若是這兩人在一起了，那絕對是不好控制的。
反觀眼前這前燕罪人，若他娶了楚辭，不僅可以保證他不會在楚國掀起什麼風浪，亦可用他來牽制楚辭。這樣並不失爲一個明知之舉。
若殺了他……卻尚不清楚他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朝中是否有所依仗，若不殺他，那必然不能讓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楚王並未着急做決定，“可是朕聽說，慕容涉歸幾年前已經娶妻，當時也算是一個盛況，連楚都這般遠，也傳來了消息，說不知道多少前燕女子碎了心。你既有妻，又如何再娶妻，難不成讓堂堂幽冥樓樓主給你做妾？！”
“當年，所有人都以爲慕容涉歸戰死，她自然亦不例外，她已另尋得幸福，我亦無意打擾她的生活。若是皇上肯賜婚，讓楚樓主下嫁於我，我定然不會再有別的女子，此生唯有她一人。”
“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是下嫁於你。即使朕同意了，她亦未必同意。”
“陛下一問便知，若是她不願，我定然亦不會糾纏。但是即使她不願，我剛纔與陛下所說的，亦不會食言，當然這本舊籍於我無用，乃是陛下此等胸中有天下的英明君主才配享有。當然裡面的內容我自然是看過的，只是並不甚瞭解，其中似乎頗有玄妙。既然陛下需要，那就只能歸陛下，其中內容我必會守口如瓶，若是泄露了，陛下隨時也能捉拿到我。”
“既是如此，朕便問她一問，若是她不允，那朕亦不會虧待你，便留在京中做個小官吧。”
“謝陛下。”
楚王擺擺手，便對身旁的公公說：“把楚辭、褚俊非叫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