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這樣的事情？”姬幽冥有些意外，雖然他幾乎不管朝政，但褚俊非在朝廷之上的勢力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若是當年沒有讓楚辭去燕國的話，楚辭怕是早就嫁給褚俊非了吧。也不會與眼前這個男子糾纏不清，更不會在這三年內流了不知多少傷心淚。
聽聞褚俊非一直對楚辭不死心，莫非是真的？
姬幽冥笑了笑，“慕容先生，你可知，若是當年阿辭沒有去燕國，她早就是褚夫人了，或許比現在喜歡你幸福許多。”
“這個假定不成立，姬樓主。”慕容無垢有些不悅，但並未表現出來，“我希望樓主幫我。”
“我如何幫你，褚俊非是朝中新貴，而你，就算不被歸爲前燕罪人，也不過是一介布衣，你說，如果褚俊非請旨，你如何比得過他？”
“聽聞皇上正在尋找一些東西。我想他會感興趣的。”慕容無垢從懷中掏出一本舊籍，推到姬幽冥面前。
姬幽冥翻了翻，有些驚訝：“這東西你從何而來？”
“恕我不可細言。求樓主幫我。您是真心護着阿辭的人，我希望您能明白我有愛護她一生的誠意。”
“我憑什麼相信你？”
慕容無垢並不急躁，只是緩慢的說道，“樓主急着把幽冥樓交給阿辭，怕是有原因的吧。想來我和樓主也有一些淵源，義父與樓主還有當朝皇后之間的事情，我也略略知道一些。”
姬幽冥並沒有說話，但此刻慕容無垢卻感覺到姬幽冥身上散發的威壓，她劇烈的咳嗽起來，聲音也抖了一下，“樓主莫激動。請遵醫囑莫隨意用內力。我並無惡意。”
慕容無垢又咳了幾聲，“我只是想說，樓主應知此情苦，又何必爲難。更何況，樓主想弄清當年情由，我願助一臂之力。”
姬幽冥沉吟道：“李景峰和你關係非淺，而我一再傷他的心，你不恨我？”
姬幽冥收了內力，慕容無垢終於鬆了一口氣，劇烈的咳嗽也緩了下來。姬幽冥眼中並無不忍，但亦並非沒有波動。
“感情的事情，不過你情我願，樓主不願便不能勉強，但我和樓主一樣，都想弄清楚，當朝皇后爲何如此？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我不願做他人的提線木偶。”
接下來的話，慕容無垢並沒有說，但他覺得他現在走的每一步，好像義父都早有安排，彷彿每個選擇都是他自己選的，卻有一種奇怪的牽引，真的是天命嗎？他還是不太相信。
“那你想做什麼？”
“現在我想幫你。”
“就憑你？”姬幽冥看着慕容無垢羸弱的身子，輕聲笑了笑。
慕容無垢看見了姬幽冥的表情，仍舊平淡地說道。“有些事情我並未瞭解清楚，不可妄言。但隱約覺得有些事情並不簡單，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不能讓我心愛的女子爲別人的妻。懇請樓主幫我。”
姬幽冥心裡有了鬆動，“你要我怎麼幫你？”
不知不覺就說了許久，姬幽冥與慕容無垢談完之後下了樓，纔看見楚辭在大堂閒坐着喝茶。
姬幽冥走過去，隨手拿了一個杯子，就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只知道口渴得緊。
“我們說完了，你不上去？”姬幽冥問道。
“上啊，你沒
爲難無垢吧。”楚辭聲音軟軟的，也小小的。
姬幽冥笑着說道，“我還以爲我這輩子不會懂‘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的意思了，沒想到你倒是讓我體會了一把。”
“纔不和你說了。我上去了。”楚辭才走了兩步，又轉過身，看着姬幽冥，說道，“差點就忘了重要的事情。”
楚辭指了指桌上的瓷瓶子，“我剛去了夏諾的醫館一趟，問了一下情況，她叫我把這個給你，你先用着，剩下的她還沒來得及弄。”
姬幽冥把瓷瓶子收進衣袖中，點了點頭，彷彿只是隨口一提，“我能感受到慕容無垢是真心待你的，我很高興。”
楚辭愣了愣，上樓時，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
進了房門，見慕容無垢站在書櫃前翻着書，楚辭心神一動，從背後抱住了慕容無垢的腰。
“樓主認可我們了。”
慕容無垢轉過身，面對着楚辭，“那就好。但是，楚妤，我今天聽到一些閒言，我覺得，如果你還不嫁人的話……”
楚辭突然冷了臉，毫不掩飾她的怒氣，“你什麼意思！”她委屈極了，這就是所謂的真心相待？
“我覺得你應該找個人嫁了。”慕容無垢認真的說。
“所以你是想我找個人嫁了？”
“對。”
“慕容無垢，你！可惡！”楚辭狠狠的捶了一下慕容無垢的胸口。
慕容無垢吃了疼，抓住楚辭的手，不讓她的手離開自己的胸前，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嫁給我。我想娶你。這一次，不是所謂的吳語，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永不納妾。我不想讓男人覬覦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好不好？”
這轉折來的太快，楚辭還在凝視着慕容無垢的眼睛，身子一動不動的，她彷彿握住了慕容無垢的心跳，是真實的吧。若是夢，那心跳的動靜怕也能把夢驚醒。
“好。”楚辭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夫人不要哭喔。”慕容無垢笑着點了點楚辭的鼻子。
“誰哭了。你看錯了。”楚辭扭過頭，弱聲道。
“好啦，真不知道之前那個能言善辯的楚妤去哪裡了。”慕容無垢笑着摸摸楚辭的頭，把楚辭拉到牀邊，拉着她坐下了，拖長了調子，“不過呢……”
“不過什麼？”
“不過事實上我已經娶過你了，這幾日你一沾牀便睡，想是累極，我也不好和你說。只是此刻，天色尚早，你又無什麼要緊事，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行房事了？”
楚辭的臉刷一下就紅透了，卻搖頭說不要。慕容無垢見她認真不像是說假，但依舊把她壓在身下，撐着身子問：“爲何？我很想，你不想嗎？”
“你……很想？”楚辭想起那日慕容無垢突發狀況，遲疑的說道。
“很想，解開你的衣服，和你纏綿不休。”慕容無垢在楚辭的耳邊輕聲呢喃着。
楚辭扭過頭，不敢再聽他的聲音，只能小聲的迴應，“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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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慕容衝起來時見慕容無垢已經起來了，在幽冥樓的院子裡鍛鍊拳腳。
慕容衝有些詫異，走過去問道，“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慕容無垢瞟了慕容衝一眼，動作也不停，但卻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平日你最嗜睡了，如若不是當時要去學堂講授，你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今兒個一大早在此晨練，還不奇怪？”
慕容無垢敲了敲慕容衝的頭，“今後我天天練你就不奇怪了，我要去夏諾那裡，你去不去？”
慕容衝猛搖頭說道。“纔不要，老是對我兇巴巴的也不知道以後誰敢娶她。”
“早飯在廚房裡我剛做好，應該還是溫的，你自己過去吃。”慕容無垢停了停，又吩咐道，“如果你楚姐姐起來了，就告訴她我去找夏諾了。”
“喔，你們兩個很反常唉，一般都是楚姐姐早起你睡得晚，怎的今日反了過來？”
“叫你多事。”
夏諾見到慕容無垢的時候也是不解，反應幾乎和慕容衝一模一樣，甚至走過來摸了摸慕容無垢的額頭，“沒發熱，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慕容無垢拉開一張椅子，就直接在夏諾面前坐下，“不瞎扯，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夏諾翻了個白眼，“我有騙過你？”也不管慕容無垢，而是取來了吃食，問慕容無垢要不要。
慕容無垢便說吃過了，“嗯……那個，如果沒有意外發生，我還能活多久？”
“喲，我以爲你不在乎。”夏諾嘴裡還塞了個饅頭，含糊不清的說。
“你之前說的十年，是真的嗎？”慕容無垢目不轉睛的看着夏諾，讓夏諾有些犯怵，“你別這樣看着我。你自己種的什麼因，自然也就結什麼果。”
夏諾把饅頭吞下了，見慕容無垢眼中暗含了急色，卻故意慢條斯理的說，“具體我也說不準，也就是個估計，你看啊，三年前，你受的外傷基本都好了，但手筋斷了，武功也廢了，內傷又重，霍清堯好不容易把你半條命撿回來，你卻不配合。硬把半條命又折了一半。好吧，後來總算想活下來了，但也只是活着，叫你吃藥吧，你又趁我們不注意偷偷倒掉，叫你好好吃飯吧，你又隔三差五的厭食，唯一聽話的就是沒有再去強行習武。但是，你也總不能老是給我睡覺吧！你說說，就你這個樣子，你還想活多久？”
“如果我改……”慕容無垢被夏諾說得無言以對，他無法否認夏諾說的都是事實，只是當時和現在的心境不可同日而語。
“二十年。”夏諾突然說道，“或許可以久一點，但你要明白，你的身體狀況不可能長命百歲的。”
“二十年啊。”慕容無垢嘆道，“聽起來挺長的，只是算下來，也只有四十餘歲而已。這樣也好，不會看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樣子。”
“你真的覺得好嗎？”夏諾收起了碗筷，走到一邊，“我猜，你問這個問題，應該是因爲楚辭吧。你跟着她來楚都，也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吧。對於你們，我沒什麼好反對的，反正你也不會聽我的。後卿姐姐不久前給我來信了，說你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可能了，叫我不要爲難楚辭。我想她的心裡也已經打算徹底的丟掉你。她終於想通了啊。”
“楚辭是習武之人，我之前也爲她把過脈，她的身體很好。她武功那麼好，估計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對她不利。這樣說來，她的命數會比你長許多。接下來的我不說你也知道。不過呢，世事難料，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對啊，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