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掙扎

現在的狀況完全反了過來, 白天彤面露擔憂看着心不在焉地沈半雙,不知她和綿帝在內殿到底談論些什麼,出來時臉色竟蒼白地嚇人。可是陛下也發話此事與自己絕對無關, 不允許林玉泉那廝再找沈家和白家的麻煩, 那到底是什麼事情在困擾着自己妻主呢?白天彤暗暗揣測着。有些時候人往往喜歡鑽牛角尖想不開, 只要過了那個檻又會有一種眼前一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離不棄, 夫妻無非追求地就是這個。而今天發生這種事情讓白天彤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試問還有誰能如自己妻主般任由自己發脾氣鬧彆扭還守候在自己身邊呢?又有誰能做到面臨毒害小皇孫女的指責卻依舊選擇相信和支持呢?如同雲散霧開般白天彤積累許久的心結就這樣悄悄解開了,管它什麼小侍不小侍的, 管它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只要這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只要這個人心裡依然有自己、只要這個人對自己不離不棄、那麼還有什麼好要求的呢?

見那個人在自己前面默默地走着,卻刻意放緩腳步有意等着自己, 白天彤燦然一笑, 幾步快速追上去, 主動拉過對方的手,什麼都不用多說, 足夠了。

待衆人回到白家時,除了白元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今天的大落大起顯得反應遲鈍外,沈半雙和白天彤都一臉平靜閉口不談早上的事情。所以白府其她人壓根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只意外地得到兩位主子要啓程回漣城的消息,雖然覺得挺突然的, 但畢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公子始終不能再孃家長待, 和妻主在一起纔是正理, 免得被漣城那邊的小侍徹底霸佔了沈家正夫的位置。諸多考慮下, 白總管自然急切地替兩位主子打點好一切隨行物品,盼望公子能和妻主婦唱夫隨。

關於小皇孫女被下毒的事情被綿帝和太女殿下兩人壓下去, 對於知曉事情真相如何的兩人也覺得異常難堪,簡直說是一個恥辱,偏偏又要顧忌皇室顏面不能公開,自當對外宣稱此次事情純粹是場意外並嚴禁任何人提起。既然兩位大人物說什麼事情都沒有,自然沒有誰再斗膽違揹她們的命令,讓白天彤和沈半雙安穩地避開此劫,卻讓林玉泉和其母林業風鬱悶地要死。

林玉泉就不明白了,太女一直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偏向他也就算了,爲何母皇會選擇相信那個賤人呢?最心疼薰兒的不就是母皇嗎?記得以前有位宮侍不知怎麼將薰兒弄哭了,哄也哄不住,母皇一急之下直接把那人處死了,按理說發生那麼大的事情饒是白天彤有再大的能耐也逃不過此劫,誰知道就讓他安然無事的離開宮廷。還有母皇將薰兒接走不僅下令一個月之內不準自己前去探望,更警告自己不要再打白家和沈家的主意,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呢?林玉泉鬱悶之極,只得跑到自己孃親面前哭訴,聽完事情整個過程,林業風頭痛無比,暗罵自己這個兒子忒沒有出息,好好的一個計劃就這麼白白浪費了。如果他能再狠絕點,在太女和綿帝到來之前就把白天彤給處理掉,不就沒有下文嗎?就算最後綿帝或太女意識到事情真相,難道還能當着衆人的面戳破丟皇室的臉面嗎?偏偏這麼好的機會自己兒子就不會把握,引起太女殿下的反感也就算了,竟然還觸動了綿帝,雖然不知道綿帝爲何對白家那小子另眼相看,但始終不是個好兆頭,林玉泉想着,這個時候還是老實本分一些的好,免得不知不覺中撞到槍口上去就得不償失了。

而此刻得幸逃過一劫的白天彤和沈半雙兩人已經踏上了返回漣城的路程,先不說思念明兒和孩子的沈半雙,就連白天彤和白元也不禁懷念起漣城那清新寧靜的氣息來,相比之下京城的繁華只會讓自己疲憊而已。

當看見熟悉的縣城出現在眼前時,車上幾人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尤其當沈半雙看見癡癡等候的明兒時,車還沒挺穩就竄了下去,也不顧多少人在場就給明兒一個大大的擁抱。緊隨而後的白天彤看到這幅場景,心裡沒由來一酸,卻也不是吃醋,就是說不上什麼感覺。

不過還是有人吃醋了,窩在乳父元氏懷裡的小善羽啃着手指頭,烏黑的大眼睛瞄着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依依呀呀的喊了起來,兩隻手張得大大的,非得要沈半雙抱不可。

沈半雙呵呵笑着接過元氏懷裡的小善羽,明兒將孩子照顧的很好,三個月沒見孩子胖了許多,抱在懷裡沉甸甸的,真不知吃什麼長的。見小妹妹窩在孃親懷裡怡然自得的模樣,小煙兒也眼紅了,扭動着胖乎乎的身體來到沈半雙旁邊,一手拽着沈半雙的衣衫,可憐巴巴道:“孃親,抱抱!”

“噗”明兒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無比寵溺道:“這孩子特別想你,每天晚上沒有你在身邊講故事,他都不肯睡覺,非要人陪着哄着才行。”

沈半雙空出一隻手來,摸了摸小煙兒的頭道:“煙兒乖!”

“煙兒一直很乖的,孃親抱抱。”小煙兒奶聲奶氣道,小手抓着沈半雙的衣衫不肯放手。

誰知沈半雙懷裡的小善羽似乎感覺到自己哥哥要和自己搶孃親的懷抱,撅起小嘴極其不樂意,沈半雙剛想把她遞給明兒轉而抱小煙兒時,小善羽眼一眯嗓子一開準備嚎了,害得沈半雙忙將她抱了回來不敢撒手。

小煙兒見此恨恨不已,準備和自己小妹妹一樣耍無奈,以嚎啕大哭來吸引孃親的目光時,身子忽然騰空,嚇了小煙兒一跳。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散發淡淡芳香的氣味給包圍,小煙兒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美貌男子,想了半天終於想起這個人到底是誰了,甜甜道:“大爹爹!”

......

白天彤一臉複雜地看着自己懷中笑眯眯的孩子,貌似從這孩子進入沈家以來自己都沒有好好看過他,白白胖胖的,水靈靈的大眼睛,果然很可愛。那時妻主決定要收養這個孩子,自己卻一時意氣拒絕要這個孩子,想來真是太不理智了。三個月前自己對這孩子還深惡痛絕,認爲他是妻主和別人用來譏笑自己未能有所出的證據,現在反而覺得可惜。一聲大爹爹讓白天彤的心溫暖起來,難得這孩子沒有記仇,如果來得及,是否可以......

看着一臉沉思的白天彤,沈半雙覺得有點訝異,以前他看到兩個孩子就回避的,就算躲不開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難得現在能主動抱小煙兒,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好事。

不僅沈半雙,連同明兒及沈家上下都感受到姑爺的變化,主要表現在兩個小孩子身上。從前姑爺是絕對不會搭理兩個孩子的,小煙兒還好一點,畢竟是收養的義子,威脅不到姑爺什麼,至於小善羽就不一樣了,先不說她是奪得當家寵愛的小侍明兒所出,足夠姑爺記恨的,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孩子,已經威脅到姑爺的地位,從下人們紛紛改變‘效忠討好的對象’的行爲就可以看出。所以姑爺對兩個孩子可以說是不聞不問,不過在沈半雙看來只要他不主動爲難兩個孩子就足夠了,也沒有太大的期望。沒想到從京城回來後,姑爺白天彤對孩子的態度有比較大的變化,尤其是對待小煙兒上,無論是日常飲食還是衣服添加,多多少少要過問一下。雖然相比於一般人家這種關心程度還是不夠,但足以使錢管家等人大吃一驚,不由自主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在京城的三個月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當家的是用什麼方法讓姑爺改變的。

對此沈半雙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馬上也就釋懷了,白天彤那樣的個性自己最清楚,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直接表現出來,絲毫做不了假。他既然能和善的對待孩子,必然也想通了,絕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打算,這情景不就是自己最想看到的嗎?

現在唯一值得擔憂的就是綿帝私下和自己提起的事情,爲何君心會是綿帝當初的情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糾葛,既能牽扯了那麼多人進去,更可怕的是明兒還是君心的孩子,那麼他會不會是......

算了,不能再往深處想去,沈半雙捏了一把冷汗,真希望這是上天和自己開的一場玩笑,可惜事實就是那麼殘酷,容不得自己自欺欺人,看來還是要找到那個人好好問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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