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怎麼辦

“儷妃娘娘,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收買的碧兒,指使的連公公……做出僞造信箋、酒中下藥這一切事情,陷害的我與睿王殿下嗎?……”

一字一句,夏以沫問着面前的女子。她嗓音平淡,一張濃麗飽滿的脣,甚至漾着淡淡的淺笑,只是,那一雙緊緊逼視着她的眸子,卻是終不由泄露出絲絲的銳利與恨意。

是呀,她恨這上官翎雪,厭惡她的行徑,毫不掩飾,也不需要掩飾。

上官翎雪卻也淡淡的迎住她的視線,一雙若水明眸,雖一如既往的溫婉柔和,但藏在瞳底的,卻是與面前女子一樣的銳利與恨意,“沫兒妹妹,翎雪知道,你認定是翎雪陷害的你與睿王殿下……但,翎雪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無論沫兒妹妹你信與不信都好,翎雪都問心無愧……”

望着她坦然與不卑不亢的模樣,若非早已看透她是怎樣的人,夏以沫都快要相信她真的是問心無愧了。

問心無愧?

但如今從這上官翎雪口中吐出的這四個字,卻只叫她覺得可笑和噁心。

“儷妃娘娘……”

夏以沫脣角一彎,勾起半闕諷笑,“我勸你話還是不要說得過滿纔好,省得一會兒打臉……”

上官翎雪眸中極快的一閃。旋即卻是緩緩道,“沫兒妹妹你既認定一切都是翎雪所爲,可有什麼證據?”

夏以沫勾脣淺笑,“證據嗎?那就要問陛下了……”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一時都不由的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宇文熠城望了夏以沫一眼,最後,沉沉眸光,卻是定在了上官翎雪的身上。

那深邃墨黑的眸子,似隱着簇簇怒火,又彷彿冰冷至極的複雜,上官翎雪心中陡的咯噔了一下。

卻聽宇文熠城嗓音清冽,冷冷響起,“將人帶上來……”

很快,侍衛們便將人帶了上來。是三個丫鬟。

當見到其中一人竟是抱琴之時,上官翎雪眼角不由的一跳,只覺方纔心中的那股隱隱不安之感越甚。

“娘娘……”

看到她,抱琴亦是神色一急,似是迫切的想說什麼。

夏以沫卻在她開口之際,突然出聲道,“宇文熠城……這丫鬟的聲音,我聽着討厭,反正現在也不用她說什麼,不如就先將她的嘴堵起來吧……”

誰也沒料到,她竟如此不顧情面,一上來就給了這抱琴一個下馬威。

上官翎雪眼角又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那壓着跪在地下的抱琴,更是雙眼血紅,恨不能向前將她撕了一般,“夏以沫……”

話音未落,一記清脆的耳光,卻是驀地甩在了她的臉上,“我們小姐的名諱,豈是你一個宮女,可以亂喊的?……”

出手之人,正是一起被帶上來的丫鬟之一,柔香。

“你……”

抱琴被打的頭一歪,旋即卻是回過頭來,狠狠瞪向那竟敢甩她一耳光的女子,只覺臉頰又腫又疼,心中更是恨極。

上官翎雪卻在她說出更不可挽回的話之前,出聲道,“沫兒妹妹……我的丫鬟究竟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對她?……”

面對她的質問,夏以沫卻是莞爾一笑,“儷妃娘娘你剛纔沒有聽見嗎?你這丫鬟言語間對我大不敬,我只不過是替你稍稍管教了她一下,儷妃娘娘你不領情也便罷了,怎的還一副向我興師問罪的架勢呢?”

垂在裙側的纖纖玉手,一剎那被上官翎雪握的極緊,彷彿惟有這樣,才能壓下自己心底那一涌而起的灼灼恨意一般。

跪在一旁的抱琴,瞥了瞥自家主子,咬牙道,“越妃娘娘,你分明是故意攜私報復……”

哪知聽她這樣說,夏以沫漾在脣畔的一抹輕笑,卻驀地一深,那如花笑靨,極豔極詭譎,抱琴心中莫名一凜,她還未來得及看清,只覺臉上又是重重一疼……這一耳光,較之先前,更用了十分的力,只打的她眼前一黑,微微有些發暈……

夏以沫語帶笑意的清脆嗓音,卻在她的頭頂,漫不經心的響起,說的是,“你既說本宮是攜私報復……若本宮不做點什麼,豈非對不起你的這一番罪名……”

被這兩巴掌一甩,抱琴嘴角已沁出點點的血漬,但她心中恨極,竟兀自咬牙仍向夏以沫瞪去,眼底陰毒,直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瞧着她這副不怕死的模樣,夏以沫卻只微微冷笑,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居高臨下的任由她瞪着,話卻是向着一旁的上官翎雪,悠悠道,“儷妃娘娘,你這丫鬟,看我的眼光,我十分的不喜……她要是再這樣瞪着我的話,我可要將她的一雙眼珠子都剜出來了……”

她笑意盈盈的說着這番話,就彷彿在吩咐廚房,今晚殺只雞燉湯一般的稀鬆平常,眼中更是不見任何的殺意。

可是,原本還強硬的跪在地上的抱琴,卻是身子不由微微一顫……她直覺面前的女子,絕對不是隨便說說,嚇唬她的,而是真的能做出這等事兒來……

上官翎雪面上神情未變,只一雙明眸,在掃過夏以沫之時,掠過一抹殺氣,但旋即,便被她斂了去,垂眸,女子卻是盈盈跪倒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柔聲開口道,“陛下,翎雪不知抱琴做錯了什麼,要被帶到這殿上,如此受辱……”

女子嗓音一頓,柔弱中卻又帶着一絲傲然般,道,“……可即便沫兒妹妹要打要殺……也讓妾身和抱琴,死個明白……”

眼見着自家主子爲自己出頭,抱琴心中動容,只是一想到先前發生的一切,卻不由的內疚更甚,哽咽道,“娘娘,奴婢……”

話音未落,卻叫夏以沫打了斷,“宇文熠城,你到底要不要讓人將她的嘴巴堵上?聽着真是心煩……”

女子語聲輕慢,甚至帶着笑一般,明明是再驕縱不過的一番話,偏偏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倒彷彿帶着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甚至是撒嬌一般。

這明明算是頤指氣使的一番話,宇文熠城卻只眸光清貴的瞥了瞥她,似寵溺,似無奈,又似些微的複雜,正當衆人都屏息等待着他會作何反應的時候,卻聽男人清冽的嗓音,淡淡響起,“既是如此,便將這丫鬟的嘴堵上吧……”

饒是紀昕蘭一直在看那上官翎雪主僕的好戲,聞聽此言,也是難掩的錯愕。

上官翎雪跪在下首,眼眸深處極快的劃過絲絲怨毒,縱使她掩飾得當,卻仍是不由的死死咬了咬脣。

瞧着她隱忍的模樣,夏以沫卻只微微冷笑……阿軒的仇、嫺妃姐姐的仇,翠微的仇,柔香的受傷,還有景言大哥的被關押……這一切,今日,她要從上官翎雪和她的這個丫鬟上,全部討回……

一旁,立刻有宮人上前,將那抱琴的一張利嘴,堵得嚴嚴實實,瞧着她兩頰又紅又腫,目露兇光,猶在掙扎的模樣,夏以沫心中卻只覺痛快。

而現在,纔剛剛開始。

夏以沫轉眸睨向一旁的上官翎雪,開口道,“儷妃娘娘你現在一定很奇怪,爲何你的丫鬟會被帶到這兒來的吧?”

上官翎雪卻已由最初的震驚,冷靜了下來。誠如夏以沫所說,初初見到抱琴竟被帶了上來,她心中卻是驚疑不定,但是,回想先前發生的事情,她馬上意識到,抱琴如今被如此對待,肯定是與當日夏以沫與宇文徹私會一事有關……

女子心中瞬時一凜。

可是,那名喚碧兒的丫鬟,早被他們滅口了……絕不會有人再將事情泄露出去……

但眼下,宇文熠城親自將抱琴抓了起來,且一旁的夏以沫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分明是找到了什麼證據……

上官翎雪心中一緊。一剎那間,腦海裡亦是轉過無數的念頭。想的卻盡是,若宇文熠城真的知道事情是她做的……他會怎樣對她?……她要怎麼才能置身事外?……

很快,上官翎雪卻迫着自己冷靜了下來。

“翎雪確實不知道抱琴究竟哪裡得罪了沫兒妹妹你……”

女子嗓音柔婉依舊,明眸似水,輕輕掠過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然後卻是轉向了夏以沫,“無論如何,抱琴都是翎雪的丫鬟,若她哪裡冒犯了沫兒妹妹,翎雪在這裡替她向沫兒妹妹你道歉……還望沫兒妹妹你看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饒過她……”

說話間,她竟真的向面前的夏以沫,盈盈拜倒。

倒是能屈能伸的緊。

她既這般的沉得住氣,夏以沫倒也不着急,悠悠笑道,“你這丫鬟,確實得罪了我……至於儷妃娘娘你說不知道,她哪裡得罪了我,想必是她得罪我的地方太多,你一時想不起,倒也無可厚非……”

話鋒一轉,脣畔卻仍是笑意輕淺,“不過,沒關係,本宮不介意提醒提醒你……”

擡眸,夏以沫不由的望向端坐上首的宇文熠城,這一刻,他卻沒有看她,一雙墨如點漆般的眸子,只定定的盯在上官翎雪的身上,那諱莫如深的瞳色中,有失望,有探究,還有一絲不願相信的矛盾與複雜……

夏以沫只覺原本篤定的一顆心,忽而裂開絲絲的縫隙。

在那一股細微的疼痛,越來越重之前,夏以沫定了定心神,眼眸自上官翎雪的身上掃過,然後落在了那先前被帶上來的另一命丫鬟身上,道,“儷妃娘娘可認識這名丫鬟?”

上官翎雪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眸微眯……早在抱琴被帶上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一同被帶來的丫鬟,情知她必與抱琴的事情有關,只是,任她細細看過,卻也對這面目模糊的丫鬟,沒什麼印象……

是以,上官翎雪平靜答道,“本宮並不認識她……”

夏以沫也不急,聞言,卻是輕聲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向儷妃娘娘介紹一下自己吧……”

她這番話,是向着那跪在地上的無名小丫鬟說的。

那小丫鬟也不扭捏,微微向着上官翎雪側了側身子,嗓音中雖仍有些驚魂未定般,卻也是十分的伶俐,“奴婢杜鵑,乃是在御膳房當值的宮女……”

頓了頓,“奴婢與碧兒姐姐,乃是同鄉……”

聽她口中提到“碧兒”,上官翎雪心中瞬時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望向被拘在一旁的抱琴,但見她雙眼含淚,急切之中,卻是難掩的疚意,心中的不祥之感,越來越重。

夏以沫冷冷瞥了她一眼,向那杜鵑吩咐道,“杜鵑,你便將碧兒失蹤之前,告訴你的那些事情,好好向儷妃娘娘交代一下吧……”

小丫鬟應了一聲“是”,然後便將當日,碧兒怎樣被上官翎雪收買,又是怎樣故意將越妃娘娘與睿王殿下私會的事情,稟告給皇后娘娘,一一道來……

她口齒清晰,有條不紊,不覺讓人先信了三分。

上官翎雪靜靜的聽着,垂在衣袖裡的雙手,也越握越緊……方纔這名喚杜鵑的丫鬟,轉述的那碧兒被她收買一事,雖並未涉及細節方面,但大體卻是對的……一時之間,上官翎雪只覺心頭一塊巨石重重壓來,腦海中迅速掠着無數的念頭……

她千算萬算,沒有料到,那碧兒竟然會將被她收買的事情,告訴了同鄉……現在,要怎麼辦呢?

上官翎雪正飛速的思忖間,卻聽那先前一直坐山觀虎鬥的皇后娘娘,突然開口道,“儷妃妹妹好本事……竟然將眼線都安插到了本宮的宮中,還利用本宮來陷害沫兒妹妹與睿王殿下……當真是好惡毒的手段……”

上官翎雪知道這紀昕蘭不過是趁機落井下石罷了,眼下也沒有工夫跟她計較,只略一沉吟,便向那跪在地上的杜鵑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本宮收買了碧兒?”

她自問自己謹慎小心,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破綻……若是沒有切實的證據的話,光憑這杜鵑的一面之詞,她倒也不怕……

便聽那杜鵑道,“碧兒說,儷妃娘娘您答應她,只要幫她辦成此事,就會放她回家跟表哥成親,還給了她不少銀票……”

上官翎雪聞言,微微一凜。只因這杜鵑所說,皆爲事實。她確實曾經以放那碧兒出宮爲條件,令她幫她辦事……

但,眼下卻是決不能認的。

所以,上官翎雪只道,“本宮不知道,你是受何人指使,如此誣陷本宮……本宮從未見過你口中的碧兒姑娘,更沒有收買她爲自己辦事……”

語聲一頓,女子再一次盈盈跪倒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道,“求陛下查明真相,還翎雪一個清白……”

夏以沫瞥了目光復雜的宇文熠城一眼,冷冷一笑,“是要查明真相……也好讓儷妃娘娘你心服口服……”

杜鵑道,“碧兒姐姐說,當初儷妃娘娘收買她的時候,她見着娘娘頭上的一支鳳釵十分漂亮,便向娘娘討了去……”

上官翎雪迅速回想着,當日的情景,並不記得,那碧兒有向她討過鳳釵一事,剛想反駁,心頭卻是一震……

幸虧她反應得快,沒有將那些話出口,否則,就跌進了夏以沫的圈套之中。

饒是如此,上官翎雪已暗自驚出一身冷汗。

“照你所言……”

上官翎雪冷靜道,“若是那碧兒真的向本宮討過一支鳳釵,便是物證……本宮現在問你,那支鳳釵在哪裡?……”

那杜鵑被她這樣一問,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上官翎雪正心思微定的時候,卻聽夏以沫突然開口道,“鳳釵一事,本就是虛構,無論杜鵑還是那碧兒,自然都拿不出證據來……”

上官翎雪冷冷望向她,“虛構?如此看來,沫兒妹妹是承認自己陷害了本宮嗎?……沫兒妹妹你口口聲聲說本宮收買了碧兒,其實,分明是你收買了這名喚杜鵑的丫鬟,來陷害本宮的吧?……”

語聲一頓,也不等夏以沫反駁,女子卻是眉目一斂,似帶着難掩的委屈與傷心,道,“翎雪知道,從司徒公子的事情開始,沫兒妹妹你便恨毒了翎雪……其後,嫺妃姐姐的事情,翠微姑娘與柔香姑娘的事情,你也都認定,是翎雪所爲,所以,一心想要致翎雪於死地……眼下,更出了沫兒妹妹你與睿王殿下私會一事……”

“翎雪知道,沫兒妹妹你一心想要救睿王殿下出天牢,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出一個人來,將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說到此處,上官翎雪刻意語聲一頓。即便她沒有擡眸,也能感覺到,隨着她口中提到“睿王殿下”四個字,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一雙墨眸中迅速的掠過一道銳利……

她知道,雖然這個男人,最終沒有相信夏以沫與那宇文徹發生過什麼,但是,兩人私會,並衣衫不整的宿在一處,卻是不爭的事實,也成功的在宇文熠城心底埋下一根刺……

她亦知道,那夏以沫必定急於救出宇文徹,所以,將她的這些舉動,都歸結於此,即便宇文熠城不動她,心中也會不舒服。

而且,照目前來看,效果似乎不錯。

上官翎雪心下冷冷一笑。

夏以沫又何嘗不知道她的目的?聞言,亦是冷冷一笑,道,“儷妃娘娘,你說的對,我確實想救景言大哥……但你大抵不知道吧?宇文熠城已經答應我,只要到一定的時候,他自然會放過睿王殿下……”

她沒有說,那個“一定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只因那個條件,即便是想要刺激面前的上官翎雪,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即便她不說,上官翎雪也是心中微微一沉。尤其是當看到,那個男人,在夏以沫放輕嗓音,說到“一定的時候”幾個字之時,冷峻眸底,一瞬之間掠過的淺薄笑意……

就彷彿那是他同夏以沫之間不爲外人道也的秘密一般。令上官翎雪心中瞬時一妒。

但很快,女子便收拾心情,又恢復到她一如既往的溫婉與柔弱,“既然陛下已經答應沫兒妹妹你,會放過睿王殿下……爲何沫兒妹妹你還要如此處心積慮的陷害翎雪呢?難道你真的想要致翎雪於死地不可嗎?……”

說到後來,上官翎雪似乎被嚇極,一副窈窕玲瓏的身段,都不由輕顫起來,一雙明眸若水,萋萋凝向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貝齒輕咬脣瓣,似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這樣一番楚楚可憐的模樣,只叫人心瓣都柔軟起來吧?

只是,這一次,宇文熠城卻沒有向以往一樣,出言維護她……反而落在她身上的一雙墨黑寒眸,瞳光更幽深了一些般……

上官翎雪心中一緊。

夏以沫冷眼瞧着她,決定不再與她在這上面多加糾纏,只道,“儷妃娘娘,你方纔那樣理直氣壯的讓杜鵑交出鳳釵,是因爲你篤定,她拿不出來,是吧?”

上官翎雪不意她竟突然將話題轉了回來,本能的道,“本宮從未將鳳釵給過那位碧兒姑娘,自然是不懼……”

夏以沫卻點了點頭,“是呀,儷妃娘娘你從未將什麼鳳釵,給過碧兒……”

上官翎雪正疑惑間,卻聽她話鋒一轉,悠悠道,“……你的丫鬟,先前也是這樣說的……”

聽她提到抱琴,上官翎雪心中驀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望向被拘在一旁的丫鬟,她如今被堵住嘴巴,說不出話來,一雙望向她的眸子,卻充滿焦急和內疚,身子更是拼命的掙扎起來,被堵住的嘴巴,咿咿呀呀的發出難辨的聲音……

上官翎雪眉心緊皺,心中的不安更甚。直覺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

夏以沫卻只淡淡在抱琴身上掃了一眼,接着方纔的話頭,曼聲開口道,“只不過,儷妃娘娘您的丫鬟,當時說的是……我們娘娘當日從來沒有給過那賤婢什麼鳳釵……”

女子一字一句的重複着那抱琴說過的話,語聲平淡,倒真的像是在轉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上官翎雪卻是驀地心頭一震。她幾乎立刻就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雖然,她方纔的話,與抱琴的話,相差不過幾個字眼,但意義卻是差的極大……

抱琴說,我們娘娘娘當日從來沒有給過那賤婢什麼鳳釵……一句“當日”,分明無意間透露出,那一天,上官翎雪確實見過那碧兒……

上官翎雪心中狠狠一沉。一雙明眸,驀地射向一旁的抱琴……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這丫鬟方纔爲何會那樣愧對的望着她了……

這個蠢貨!

上官翎雪將緊握成拳的雙手,緊緊藏在衣袖裡,任那青蔥似的指甲,掐進掌心,阻止着自己一下子撲向前去,將這個賤婢撕了的衝動……

抱琴原本就爲自己的失言而愧疚不已,如今驀地見到自家主子用這樣痛恨的眼神望着她,心中更是一凜……因爲她分明從主子的眼睛中,看到了殺意……

她自小跟在上官翎雪身邊伺候,雖名爲主僕,但上官翎雪一向待她比別的丫鬟好,所以,她便一心一意的伺候,甚至令她有了不該有的念頭……覺得相較於主僕,她與上官翎雪,更像姐妹……就如同那位越妃娘娘跟她的兩個丫鬟一般的感情……

可是,這一刻,抱琴卻突然懷疑了。

她知道,她說錯了話,可能對上官翎雪惹來極大的麻煩……她一向謹慎,這一次,卻中了那夏以沫的圈套……

一念及此,抱琴的一腔怨恨,瞬時又凝到了夏以沫的身上。

夏以沫卻只淡淡瞥了瞥她目中的憤恨之色,並不顧她急於想要掙脫鉗制,開口說話的打算,而是轉向一旁的上官翎雪,道,“儷妃娘娘你先前說自己從未見過碧兒……但貌似,你的丫鬟,卻不是這麼說的……”

上官翎雪如今也已恢復了冷靜,望了一眼抱琴,卻也沒有說出將她鬆綁,令她爲自己解釋的話來,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沫兒妹妹你既然認定本宮在說謊,現在拿抱琴的話來牽強附會,本宮也無話可說……只是,翎雪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無論沫兒妹妹你,信,還是不信……”

面對她的辯駁,夏以沫也不着急,只微微一笑,道,“儷妃娘娘,你可知,你的丫鬟,爲何如今會被拘在此處嗎?”

上官翎雪心中微微一動。想到了什麼。

今日,她原本是打算帶着抱琴,來皇后娘娘寢宮請安的,但臨出門的時候,抱琴卻肚子難受,不得不留在宮中……現在,看來,定是有人給抱琴下了藥,特意分開她二人的……

上官翎雪心中由是一沉。

而夏以沫也不需要她回答,笑道,“儷妃娘娘,你大抵也不知道,就在你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有一封信,送到了抱琴手中吧?……”

上官翎雪定了定心神,道,“什麼信?”

夏以沫婉轉一笑,“信是藉着杜鵑的名義寫的……而信中的內容,便是說她已然知道儷妃娘娘你收買碧兒的事情,邀儷妃娘娘你相見,看此事如何處理……”

上官翎雪眼角控制不住的一跳。

夏以沫卻彷彿沒有看她,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幽幽的,“若是問心無愧之人,驀地收到這麼一封沒頭沒腦的信,自是不會予以理睬的……但如果是兇手的話,則自然會忍不住去親自求證一下……”

語聲一頓,夏以沫將目光落在了上官翎雪身上,緩緩道,“想必儷妃娘娘你也知道了……接到這封信之後,抱琴就到了信中約定的地點……”

也無需上官翎雪說什麼,她自顧自的將當時的情景一一道來,“見到抱琴之後,杜鵑就將方纔對着你說的那些話,向着抱琴說了一遍……抱琴顯然沒有料到,那碧兒臨死之前,將她被你收買的事情,告訴了同鄉姐妹,爲防事情泄露,抱琴氣急敗壞之下,就打算將杜鵑推進湖中淹死……”

語聲一頓,夏以沫似突然想起了什麼,輕慢一笑,“對,就像當日儷妃娘娘你對待向婉兒一樣……”

她口中說的那些事情,本已令上官翎雪心驚不已,現在陡聽她又提到向婉兒,一時腦海裡竟不由的迅速閃過當日的情景……那向婉兒被她推入湖中,被她緊緊按着頭,往水中灌着的情景……

她猶記得當時那向婉兒死不瞑目、面目浮腫的模樣……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不,她從不信鬼神之說,況且,現在也不是想那向婉兒的時候,所以,只是短暫的失神之後,上官翎雪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瞬時掠過無數的念頭……只盼着如何能夠將眼前的局面化解……

夏以沫由着她想去,只自顧自的接着原先的話頭,繼續道,“只可惜,杜鵑不是婉妃娘娘,沒有落水,一命嗚呼……因爲,就在儷妃娘娘你的丫鬟,心狠手辣的將她推下湖的同時,躲在暗處的侍衛,便將她救了下來……”

女子莞爾一笑,“儷妃娘娘,你還不知道吧?當時,宇文熠城也躲在那裡,將一切都親眼目睹,親耳聽去……”

雖然早已預料到宇文熠城也在,但當親耳聽到他的名字,上官翎雪還是心中一顫。

女子下意識的望向那個男人,他一雙墨眸,也正凝在她的身上……只是,那一雙古潭般幽深的眸子,這一刻,卻再也不復昔日的柔情,惟有隱在瞳底的烈烈怒火……與厭惡……

上官翎雪心中又是一顫。

“陛下……”

她急於想要解釋,甚至向前走了幾步,奔在他的面前。

卻聽宇文熠城冷冷開口,“翎兒,你還有什麼話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

他問她,你還有什麼話說?

爲她,是否是她做的?

雖然如此問,卻到底是存了一分希冀吧?盼着此事,與她無關,盼着她能夠解釋……

夏以沫能夠聽出他話中細微的差別,心中,不由微微一涼。

上官翎雪自然也聽得出來。心中卻是驟然一跳。直覺自己還有機會。

可是,眼下到底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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