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和傅斯年結婚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傅斯年還有大半個月是陪着她鬱芷柔在北海市的,可就是傅斯年和蘇櫻這麼鮮有的幾次見面,竟讓這個男人拋下她,奔向蘇櫻身邊。
呵呵——
果然愛誰,就會最關心誰。
這三年,饒是傅斯年給了她鬱芷柔再多的物質財富,帶給她再多的名譽與身價,都不敵一個真心愛她的人。
穿着睡袍,鬱芷柔再度拿起了高腳杯,滿腹深思的走到了窗邊,遙望黑暗中的雲海市。
曾幾何時,她的身邊也有一個像愛着蘇櫻一樣愛着她的男人,可如今,她只能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子謙,如果你不曾離開,或許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過的有多痛苦?
眼神瞟到傅斯年的座駕離開,鬱芷柔那雙美眸中透露出些許的精光。
看來,還需要想想辦法,讓傅斯年遠離蘇櫻,回到她身邊呢。
若是任由這兩個人的感情發展,那豈不是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光景?
傅斯年回到醫院的時候,蘇櫻還沒有醒過來,只有沈昂一個人在她的病牀前守着。
從慕北手裡接過在北市賈家買的皮蛋瘦肉粥,傅斯年開口,“你們都回去吧,這裡由我守着。”
在蘇櫻完全康復之前,他不會離開這個女人一步。
這一次的事件,給蘇櫻的身體帶來了嚴重的傷害,他爲此感到自責。
的確,用逼婚的方式將蘇櫻留在自己身邊,是爲了折磨她與報復她,可這一切必須由他親自執行纔可以。
所以,他有責任和義務留在這裡看守照顧着她。
或許,傅斯年自己都不知道,這就是他爲了照顧蘇櫻而爲自己找的藉口——
沈昂和慕北自然是不會做電燈泡的,難得的傅斯年願意照顧蘇櫻,兩個人的關係可能就此緩和,誰還會攔着?
只是在沈昂轉身之際,傅斯年又說,“把燙燒膏給我。”
傅斯年記得的,蘇櫻的腳面被燙傷了,他想親自爲她敷藥。
沈昂看破不說破,交出藥膏之後,勾着慕北的肩膀往外走,長嘆一聲,“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
沈昂與慕北離開之後,傅斯年在蘇櫻的牀邊坐了良久,話都不說一句,就那麼靜靜的望着蘇櫻的五官。
三年前,這張臉會衝着他露出最天真最爛漫的笑,這副身子會賴在他懷裡撒潑亦或是撒嬌,這雙手會插在他的頭髮裡說斯年哥哥,我想你了,這雙小腳也會赤着踩在他的腳面上,異常頑皮的嘟起小嘴道瞧,斯年哥哥,我長高了。
那樣的畫面鮮活而又清晰,彷彿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然傅斯年卻不知,這一次蘇櫻再次醒來之後,會以怎樣的面孔面對他——
那雙曾摸過她的腦袋,刮過她的鼻樑,捏過她的臉蛋的大手微顫,輕而又輕輕的將蘇櫻那雙手心纏着紗布的手握着,彷彿稍一用力便會弄疼了她。
“詩墨——”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叫過這個名字。
一時間,所有甜蜜的回憶涌上心頭,傅斯年心如刀絞,眼淚也險些掉下來。
如果,如果沒有發生過那件事,該有多好——
詩墨,曾經你與婉兒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怎麼捨得對她下這麼狠的手?
你可知道你這麼做,直接就將我們變成了不可能?
爲什麼,爲什麼要那麼殘忍?
讓我在失去了妹妹之後再失去你?
爲什麼……
沉浸在回憶裡良久,傅斯年這纔打起精神,打開藥膏,將蘇櫻的雙腳抱在自己懷裡,拿來棉籤沾着藥膏塗抹在蘇櫻的腳背上。
只是猝不及防的,他便聽到蘇櫻的夢囈:“斯年哥哥——”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傅斯年都以爲是他自己聽錯了,可心頭還是忍不住爲之一震。
斯年哥哥——
她,想起來了嗎?
那晚,她也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叫了他一聲斯年哥哥,頓時讓他血管膨脹,連連用力。
如今,陷入昏迷的她,又再度記起他們曾有過的曾經了嗎?
淚水險些模糊了視線,傅斯年強忍住自己的情緒,收起了藥膏,重新坐回蘇櫻的牀邊,寸步不離。
她可能真的不知道,她的這一聲斯年哥哥,叫的他的心都要碎了——
傅斯年在蘇櫻的病牀前坐了好一會兒,蘇櫻才醒過來。
許是房間裡的燈光有些刺眼,蘇櫻一時接受不了這個強度,又再度閉上了眼睛。
傅斯年見狀,忙將病牀前幽暗的牀燈打開,後又關上了病房裡的吊燈,這才折身走到蘇櫻的病牀前,柔聲問着,“現在好些了嗎?”
聽到傅斯年的聲音,蘇櫻以爲自己還處在昏迷狀態。
不然傅斯年怎麼會那麼溫柔?
連眼神都如春水,看的人心都要融化。
蘇櫻緘默不言,她沒想到自己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傅斯年,真的沒有想到。
他是來看她笑話的嗎?
看她的狼狽模樣?
看她中了他傅斯年的計,成功的被葉梵砍了七八刀的狼狽模樣?
呵呵,真的很讓人倒胃口!
“餓不餓?要不要吃些粥?”
蘇櫻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這一點傅斯年很清楚,不然也不會令慕北特意跑去北市的賈家買皮蛋瘦肉粥。
只是好像,蘇櫻壓根就不願意搭理他。
爲什麼要搭理他?
再給他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嗎?
眼下他這麼做,不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真以爲她蘇櫻會二次上當?
蘇櫻別過頭,閉眸不再去看傅斯年。
她恨這個男人,從心裡恨。
不論他對她有什麼仇視心理,不論他對她怎樣,她都可以接受,強硬的挺過來,甚至她也可以挺直了腰板與他抗爭。
但是,她無法接受這個男人與別人串通好之後欺凌她。
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麼?
難道他傅斯年還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家,會把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樣?
所以纔會與別人聯手?
而且對象還是葉梵!
“你可以跟我慪氣,但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傅斯年繼續勸說,他怎能不知此時的蘇櫻在想些什麼?
可他又能做出怎樣的解釋?
他知道,以蘇櫻的性子,不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選擇相信。
打開保溫桶,賈家皮蛋瘦肉粥的香味瀰漫,傅斯年坐近了與蘇櫻的距離,又道,“喝些粥吧,這樣好的快一些。”
呵——
好的快一些?
然後再被他傅斯年折磨蹂躪嗎?
他的心思可真是歹毒!
心裡的火苗一下躥的老高,蘇櫻擡手直接打掉了傅斯年手裡的保溫桶,幽冷的目光讓傅斯年覺得她是那麼的憎恨他。
“傅斯年,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
“把我折磨成這個樣子,現在又說讓我好的快些,你居心何在?”
“傅斯年,你若是個男人,現在就把弄死,別好死不死的賴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心疼我的模樣,我看着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