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櫻是被食物的香味香醒的。
睜開眼睛就看到傅斯年和慕北在輕聲忙活着,似怕把她吵醒,又將一碟碟早餐整齊的擺放在這高級VIP病房的玻璃桌上,碟碟秀色可餐,甚至比那玻璃桌中央擺放的花瓶更讓人身心愉悅。
蘇櫻從牀上坐起來,輕輕咳了一聲,臉色有些紅潤。
昨晚睡覺的時候,不是暗自警告過自己不能睡着,以防傅斯年做出什麼奇葩另類傷害她的事情嘛,怎麼,怎麼就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而且還一夜無夢?
這不是她的風格呀——
“少奶奶,您醒了?”
聽到蘇櫻的咳嗽聲,慕北轉身笑問,眸光閃爍,神情傲嬌,“我們boss一早讓我跑遍雲海市各個角落,買來這些口味不錯的早餐。”
“少奶奶,您快過來嚐嚐,這可是我們boss的心意呢。”
雖說遵從了傅斯年的指示,要儘量保持與蘇櫻的距離,可看到他親愛的大boss這般關心蘇櫻姑娘,慕北還是很開心。
也恢復了對蘇櫻以往的熱情與遵從。
一個女人,是可以改變一個男人的。
如果蘇櫻真的是他們大boss的那根肋骨,那平日裡的傅斯年,是不是可以多笑一些?
飲酒之後是不是可以不再那麼痛苦?
至少在這三年裡,慕北真的沒怎麼見傅斯年笑過。
哪怕鬱芷柔也不能讓傅斯年真正開心——
慕北有意拉近傅斯年與蘇櫻的心裡距離,卻遭到傅斯年一記冷眸。
讓你多嘴,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做什麼?好像他很在乎蘇櫻似的——
慕北:“您確實很關心蘇櫻好不啦?”
口是心非。
蘇櫻也覺得雙頰微熱,很不受用傅斯年對她的好。
一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男人,突然大發善心對她好,蘇櫻心裡能不打鼓嗎?
“那個,你把早餐放在那兒就好,待會兒我會自己吃的。”
蘇櫻柔聲細語地說着,不讓傅斯年和慕北看到她情緒裡的那一絲絲羞澀。
真的很奇怪,每當傅斯年對她有一抹柔情的時候。
她會對此有所防備,然心裡更多的卻是溫暖與依賴的感覺。
這與在面對同樣是傅斯年那一邊的沈昂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第一次見到沈昂的時候,她可是完完全全把他當做一個壞人的——
“你出去吧,備好車。”
傅斯年隨手一揮,示意慕北出去。
他,不希望任何異性看到那一抹獨屬於他的蘇櫻的溫柔。
今早起來之後,蘇櫻格外的小女人呢——
慕北自然想不到這個層面,只覺得這是傅斯年要跟蘇櫻獨處,共享兩人美好時光,嘻嘻一笑,衝着蘇櫻揮揮手,這才退出病房。
然後,便有了一時的沉默。
蘇櫻還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傅斯年。
真的一點點都摸不清這個男人的心思。
剛嫁給他的時候,他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可現在看來,他待她即使不算是呵護備至,也算是小心對待了。
誰能告訴她,傅斯年的突然轉變到底是因爲什麼?
頭疼——
“我抱你去洗漱。”
傅斯年率先打破了沉默,將蘇櫻攔腰橫抱在自己懷裡,不給蘇櫻一點點拒絕的餘地。
這態度雖是霸道,可也能讓人接受。
蘇櫻雙手勾着傅斯年的脖子,心也小心的跳着,垂首悶悶的不說話。
先看看傅斯年到底想怎樣吧,反正來日方長,時間總能揭露傅斯年突然轉變的原因。
“你,你幹什麼!”
蘇櫻如驚弓之鳥,雙手立刻護住自己的衣領。
怎麼好好的,傅斯年開始解她的上衣釦子了?
這算是個什麼節奏?
“昨天晚上沒洗澡。”
傅斯年收手,耐心的解釋着,那雙黑亮的眸子倒映着蘇櫻驚慌失措的模樣,如迷途的小鹿一般,好不招人疼愛。
“你身上有傷,梳洗不方便,我來幫你。”
幫,幫忙梳洗?
蘇櫻立即搖頭,白白嫩嫩的臉頰立刻紅若彩霞,低下頭羞羞答答的回着,“我自己來就好。”
“你出去吧。”
“你這是害羞了?”
傅斯年脣角彎彎,雙眸明媚,望着眼前垂首的人兒,心生一股歡喜,“我們又不是沒做過,你什麼地方我沒看過?”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身材不好?”
“你——”
蘇櫻知道,傅斯年這是在用激將法,可還是忍不住赤紅着小臉,氣結的望着他,“你身材纔不好呢!”
“你不僅身材不好,尺寸也不好!”
哎喲——
蘇櫻這是生氣的節奏了?
而且還說出這麼大尺度的話,不錯,很讓人想挑逗一番呢。
“所以說——”傅斯年倏地俯身,薄脣落到蘇櫻耳邊,沉着嗓音,俊顏勾出一抹邪魅狂狷的笑,“你還是記得那晚的咯?”
“我——”
蘇櫻語塞,她能說什麼來回答?
裡外都說不過這個男人!
“我不理你了!”
蘇櫻轉身,兀自開始刷牙,因着生氣鼓起了包子臉,那般可愛。
猝不及防的,傅斯年便落下一個擁抱。
這樣的蘇櫻,纔是他的君詩墨。
會跟他慪氣,會跟他頂嘴,會轉過身子不理他,會鼓起包子臉翻起白眼,全然一副高冷模樣。
這樣的蘇櫻,纔是他所熟識的君詩墨。
“詩墨——”
蘇櫻身子一僵,刷牙的動作也頓在半空。
剛剛,剛剛傅斯年叫的是君詩墨的名字嗎?
也就是說,這些天傅斯年之所以溫柔,也是因着把她當做君詩墨?
呵呵——
到頭來,她還是一個替身?
蘇櫻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對着鏡子微怔了兩秒,望着鏡子裡閉眸抱着她的傅斯年,脣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還以爲,傅斯年開始慢慢的體會到她的無辜,所以想要珍惜她了呢。
原來,她還是君詩墨的替身——
“傅先生,麻煩你把我鬆開,我不喜歡跟陌生的男人有過爲親密的接觸。”
蘇櫻小小的身子裡彷彿蘊含了大量的能量,拳頭也緊握着,好像傅斯年真的不把她鬆開,她便會出手一般。
傅斯年如何體會不到蘇櫻的轉變?
那股將人拒之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是他三年前從未見識過的。
他收回雙臂,眸光黯然,說了一句,“你洗好了之後叫我,我抱着你出來。”便走出了洗漱間。
蘇櫻,難道你真的不記得,你自己就是君詩墨了嗎?
傅斯年走過之後,蘇櫻良久都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內心百感交集。
爲什麼當傅斯年抱着她叫出君詩墨的名字,她會感到心酸?
到底是不滿她是君詩墨的替身,還是嫉妒傅斯年對君詩墨的感情?
冷水拍了臉,蘇櫻暗笑自己,你不會真的對傅斯年產生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