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朝賀鎏陽敬了一個軍禮。
賀鎏陽看着他道：“坐下。說正事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陳曦（林躍妻子）得肝癌的事情是真的嗎？”
賀鎏陽的問題問得直接，也是在表明他的態度。
林躍成爲代理隊長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這件事本就是他佈下的一個環節。飛鷹隊是他多年的心血，他不可能輕易交出去，所以他和林躍上演了一場反目的戲碼給所有人看。
他知道，爲了讓對方相信，林躍還需要做出一些犧牲。可是說自己老婆得了肝癌這種犧牲，決不在計劃之內。
反過來，如果林躍的妻子真的得了肝癌，那麼他就完全有可能是在真背叛！——這是賀鎏陽不得不提防的一個可能。
林躍沒想到賀鎏陽會知道這個，不過隨即也想明白了，他笑着搖頭道：“三海他們去查我了？我就知道，他們三個不是省油的燈。老大，我不這麼做，唐家不會相信我。”
賀鎏陽道：“這麼說陳曦得肝癌的事情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林躍眸中透着笑容，嚴肅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暖意，“她好好的，上個月去檢查的時候醫生還說她還懷孕了，孩子現在已經快四個月了。”
賀鎏陽跟林躍兄弟近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林躍說一件事，說得眉目飛揚。
賀鎏陽笑着道：“這麼說，過段時間，該給你好好放個假。”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林躍笑着道：“等這件事過了，我就請個長假，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結婚快五年，有了第一個孩子，也難怪林躍這麼開心。
之後兩人便說了關於情報部門和飛鷹的事情，如今賀鎏陽已經被停職將近十天，事情基本上還都在控制範圍之內。
“只是馬千軍一直咬着清查的名單不放，我擔心再這麼查下去，他遲早會知道名單上真正的人是誰。”雖然名單做過了處理，可是凡是都有漏洞，不可能都萬無一失。
“他們不是找了你幫忙嗎？”既然自己人在裡面，要防範並非沒有辦法。他當初選林躍，也是因爲林躍的能力最適合。
林躍道：“雖然是這樣，可是他們畢竟對我還是有提防。我給他們提供了線索，可是馬千軍全部都派人去另查。由此可見，他們還是懷疑我的。要想真正取得他們的信任，還需要再用一些辦法。”
賀鎏陽敲桌面的手停頓了一下，才道：“比如呢？”
林躍沒有說話。
就目前這種局面，要想取得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交出一部分真正的名單。然後讓他們去驗證，自然就能博得信任。可是林躍知道，這份名單目前爲止，只有賀鎏陽自己知道。
如果賀鎏陽不說的話，沒有人會真正知道。甚至連他都不知道現在的這份名單上，到底哪些是賀鎏陽佈下的人，哪些是真正的內鬼。
林躍心中劃過一絲狠色，他面無表情道：“清查事情已經歷時了快兩個月，這個時候也該出些結果了，不然上頭也可能會考慮換部門來查。雖然說出真正的名單人選對計劃有影響，但是長遠來看，對咱們……有好處。”
賀鎏陽將林躍弄出去，不止是因爲這次的事件。也是爲了賀家未來和唐家碰上的時候，留下籌碼。後面這個，纔是賀鎏陽真正的計劃。
“這件事我會考慮，”賀鎏陽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嗯。”林躍點頭，起身離開。
走出警衛處，林躍擡手解開脖子處的扣子，臉上閃過一絲兇狠的戾氣。
等人都走了，今天來警衛處值班的老陳拿着報紙回來。看着慵懶坐在位置上，手敲着桌面的賀鎏陽，笑得皺紋堆起道：“剛纔走出去的那個小夥子，是你的人吧？”
賀鎏陽笑着道：“陳叔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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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慢悠悠坐下，翻開報紙，喝了口茶，笑着道：“老咯，這些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老頭子還是安生過我的退休日子吧。”
“陳叔，要真想安生，你就該回去了，而不是在這裡。”不是在辦公室值班，就是來警衛處。一個看起來平凡的老頭子，背後軍銜事蹟卻多得嚇人。如果不是賀老爺子的緣故，賀鎏陽也差點看走眼。
對於老陳在23軍的事情，也有不少人懷疑他是暗中受了什麼命。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人家老頭子每天就是看門看報，一點事情沒有。
老陳看着報紙，笑着道：“我老頭子就是樂意留在軍隊裡，看着你們鬧騰。這越熱鬧，我老頭子是越喜歡。”說完這句，老陳意有所指地看了賀鎏陽一眼。
賀鎏陽眉頭微皺，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嗯。下次再來，記得打份報告。”
“下次記得提醒我。”賀鎏陽說的時候頭也不回。
看着賀鎏陽的挺拔背影，老陳笑着搖頭。這是福是禍，就要看賀家小子自己了。剛纔那人，絕對不能信哦。老陳笑着哼歌低頭看報紙，他老頭子，就是喜歡熱鬧。
賀鎏陽從警衛處出來，先給樑醫生打了電話，讓他從醫院取出陳曦的檢查報告。事情安排完後，看時間差不多才打電話給秦婷。
可是秦婷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
在軍醫部開完會之後，秦婷就被一個警衛員叫走。說是空軍部裡有一個領導的關節受傷，擺譜指明要秦婷過去——在骨頭檢查方面，秦婷在軍醫部是領銜。
秦婷一過去，就被要求將所有的通訊設備都交出來。這樣一來，自然是誰的電話都接不到。而讓秦婷哭笑不得的是，這個領導所謂的關節問題，居然是因爲本身類風溼犯了，根本不是什麼受傷。既然是本身病症發作，那秦婷也無能爲力，只是給點就醫意見後離開。
不過等秦婷出來，時間也已經過了下班點。
秦婷只覺得軍隊裡什麼領導都有，莫名其妙，也沒有再去多想今天的事情。她拿過手機，正打算給賀鎏陽回過去，這時張勇的電話剛好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