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鎏陽點頭,道:“他的筆觸和尋常的法醫不同。”
秦婷皺眉,說實在,比起畫畫,她還真沒辦法和賀鎏陽比,就上次賀鎏陽在臥室露的那手明顯就是半個行家。雖然,畫的東西沒個正經!
“怎麼個不同法?”
賀鎏陽看着秦婷微紅的耳根,笑容勾起,有幾分邪性,不答反問道:“你呢,有什麼發現?”
“暫時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繼續說你的。”
賀鎏陽走到秦婷旁邊,將報告放到她手中,指着上面每一份的幾處線條道:“從這些筆觸來看,陸海風應該有工科的背景。”
秦婷看着畫圖半響,眉頭緊緊皺起。
賀鎏陽看她的樣子,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道:“看不懂別勉強。”
秦婷瞪他。
自小學畫了不起嗎?!要是她有他的家境,指不定比他強!哼!
“要不我教你?”賀鎏陽將報告合起,笑着道:“雖然畫畫不是一門簡單的藝術。但你的基礎差,教起來應該很容易有成績。怎麼樣,要不要我教你?”
秦婷看着他眸中的笑意,擠出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道:“滾!別打擾我驗屍!”
賀鎏陽看她怒得雙頰泛紅的樣子,真是忍不住想吃個豆腐。不過餘光一看到周建成的屍體,有再好的興致也被破壞了。
“快點完成。”明明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都是被這個打擾了!
秦婷別了他一眼,這可不是想快就能快的。
下一刻,她集中精神。手中的刀隔開皮膚,血珠冒出來,漸漸形成水流,浸紅手套。屍體解剖開,首先檢測的便是胃部……將內臟器官一一取出,進行檢驗……
即使賀鎏陽身經百戰,看着秦婷面無表情做這些事情,也難免會有點不對勁的感覺。她的神情極爲冷靜,沒有半點的退縮。那屍檢臺上的人白着一張臉,面容灰白,尋常人看到都會覺得滲。
可是這麼一個伶俐聰慧,樣貌出衆的女子,卻偏偏選擇法醫這個行業,並且毫不退縮。
因爲傳統觀念因素,華夏法醫不止少,而且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造成了女法醫是非常稀缺的資源。如今整個京城,女法醫也不到三個。
秦婷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力壓衆人,被稱爲京城第一女法醫。可見,成爲法醫的確是她自己的選擇,只是,是什麼促使她做出這個選擇呢?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兩個小時,期間助理回來,將藥檢報告告訴了秦婷,然後兩人配合,完成屍檢。
“好了。”
首先鬆口氣的是助理,秦婷轉頭道:“你先出去,把這些整理出來,順便幫我把張隊叫進來。”
“好。”
助理出去,賀鎏陽走過來,他面上同樣帶着防護口罩,“有什麼發現?”
“別過來。”秦婷突然阻止賀鎏陽。
賀鎏陽皺眉,秦婷看着他,神色有些凝重道:“我懷疑他攜帶有hiv病毒。”
賀鎏陽臉色一沉,“你是說艾滋?”
秦婷點頭,眸中盡是懊惱。她沒想到周建成居然會感染艾滋病毒,過於急切想知道屍檢結果,沒有先等血液檢測的全部出來再開始,是她犯下的嚴重失誤!
“周建成有艾滋?!”剛推門進來的張勇和小李呆愣在門口。
賀鎏陽看着秦婷,尤其是她手套上的血,覺得分外刺目,“立刻消毒!”
秦婷道:“不要緊的,我……”
“立刻消毒!”賀鎏陽二話不說,直接走到秦婷面前,強勢地直接將她的手套摘下,血液從她手中消失他臉色纔好看了一點點,他冷冷道:“現在立刻跟我去消毒!”
他說完轉頭道:“消毒室在哪?!”
張勇連忙一指旁邊的消毒室,“就在隔壁!”
賀鎏陽二話不說直接抱起秦婷,“賀鎏陽,你瘋了,我的手上有病菌,你這樣……”
“閉嘴!”
賀鎏陽直接暴力踹開門,他周圍的溫度已經降到了極致。張勇看着兩人出去,立刻回過神來,拉起防護線。雖然htv病毒並沒有這麼容易受到感染,可是一提起艾滋,沒有人不怕的。
秦婷被直接押金消毒室。賀鎏陽熟練地打開所有的儀器,強勢地拉着她消毒。
秦婷站在消毒室裡,看着賀鎏陽,笑着道:“我沒事的,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而且他只是潛伏期,剛纔我發現了之後有注意做保護,沒有事的。”
“什麼時候叫有事?”賀鎏陽的聲音冷得像是掉落額冰渣子,他雙眼盯着她,冷戾駭人,“告訴我,什麼時候叫做有事?!”
秦婷愣住。
“是不是我死了,或者你死了,那才叫有事?!”賀鎏陽聲音壓抑着,聽得人心裡直滲得慌。
“我……”秦婷張口半天,她看着賀鎏陽眸中的痛惜憤怒,最終低頭道:“對不起。”
“對不起?”
秦婷心中一驚道:“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賀鎏陽嘴角揚着冷嘲,紅色的消毒燈在他臉上掃過,“秦婷,你居然跟我說對不起,呵,好啊。”
秦婷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只是看着賀鎏陽的樣子,她有些慌了。但是這種謊,讓她毫無破解之路,她犯錯了,難道不應該說對不起嗎?
賀鎏陽看着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一拳打在牆壁上,秦婷一個驚慌,就聽他踹開了門,聲音冷怒,“我特麼不需要你說對不起!”
說完,他轉身,拳頭上滴着血,秦婷只聽到他用冷靜到冰冷的聲音,卻氣勢逼人道:“秦婷,告訴我,對你來說我究竟算什麼?!”
秦婷張口想回答,突然一股劇烈、抽搐式的疼痛從腿上傳來,她臉色頓時煞白,不過因爲周圍彩色光線的緣故,並不明顯。秦婷咬着牙,幾乎痛呼出聲,她不能進金屬消毒室,她的腿……
賀鎏陽看着她的樣子,轉身冷笑道:“秦婷,你根本不需要我!”從始至終,他都是多餘的!
看着賀鎏陽的背影,秦婷緊咬脣瓣不讓自己痛呼出聲,這種疼痛,她已經習慣了。她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承受,說出來,也不能改變痛苦不是嗎?
既然不能改變,爲什麼還要說?爲什麼要說……
“賀鎏陽!你……站住!”
賀鎏陽一怔,下意識轉身,眼看着秦婷一張臉煞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