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能見到溶哥哥總歸是好的。看這時辰也不早了,皇上還不去準備準備嗎?”我站起身來,將將到達他脖頸處的雙眼,微微擡起望進他的眸子裡。
“是啊,也該去準備下子了。哦,對了,喜兒,將那件羅裙拿出來給皇后瞧瞧。”廖靜宣擡起頭向殿門外面喊去,眸子裡有溢不出的喜悅。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取了來。”門外的喜兒答應一聲,便聽得輕巧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皇上,到底是個何樣的物件,還要皇上這般上心?”我望着站在面前的他,淺笑一陣,頗有些不能理解。
“待會子你就知道了。”廖靜宣卻是精神氣十足的立在原地,靜待着喜兒的到來。
我原本想要好好打算一下,待會子見到舒子溶該如何開場纔好吶。正需要靜一靜的時候,他卻不知要搞些什麼?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有些小孩子樣了,令人捉摸不透,且心神俱費。
“啓稟皇上,娘娘,這件羅裙已經帶上來了。”喜兒捧着一個銀質托盤,緩緩行至我們面前,矮身見禮,模樣恭順。
我這才細細看去,只見托盤中央整整齊齊擺放着一襲衫裙。我有些疑惑不解的向廖靜宣望去,見他正自噙着一抹抑制不住的淺笑,脣角微勾,深深將我注視着。
“皇上,這是?”我將自己的不解,脫口問出。
“這是朕在來之前專門爲你準備的,今晚你既是朕的皇后,又要見到自己的兄長,理應裝扮的不說太過華麗,也要簡單貴氣纔好。”廖靜宣望着我的眸子,全是滿足的笑意與溫暖,
爾後又扭頭看向喜兒,“趕緊給你家公主換上吧。朕先去處理些瑣碎的事情,時辰到了,朕便來喚皇后。”
“是,皇上請慢行。”我和喜兒雙雙矮身見了一禮,目送着他粲然的背影,瀟灑離去。
喜兒便依言,爲我換上了那件衣衫。想來看似簡單,實則穿起來是複雜的。喜兒爲我整理了好一會子,纔算是將這件不同尋常的衣衫,完完整整的穿在了我身上。
芙蓉色柔粉黃的衫裙,右下角一隻展翅高飛的鳳凰,眼看着即將就要一飛沖天。
而外面這層粉粉的薄紗,覆住了它的身形,若隱若現。看不甚清明的同時,又帶着幾分讓人不得不去的探究。
腰間一條煙紫色的玉帶,緊緊束縛。中央的明珠,光耀亮眼,閃着銀白色的光芒。足下一雙雙蝶共舞的水粉色繡鞋,小巧精緻,上腳卻又是舒適無比。
整個人感覺好像換了一副樣子,自然也換了一副好心情。先前被寬大衣衫壓抑的,輕鬆神情彷彿又回來了。
“公主,奴婢這會子一看,竟然就像是回到了東舒時候的樣子。公主還是這個樣子,最好看了。”喜兒站在一旁,爲我將腰間玉帶整理好,滿臉笑盈盈的說道。
“貧嘴!本宮什麼時候不好看了?”我微微撅
嘴,裝着很是生氣的樣子訓斥她。可剛一接觸到她極盡忍住笑意的眸子時,就再也憋不住,與她一同笑了起來。
“什麼事情,倒是讓你們笑得這般開懷?說出來,也讓朕跟着你們樂一樂。”就在這當口,廖靜宣已經辦妥事情,自外面踱步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後,亦是盈盈淺笑。
“臣妾啊,當然是高興皇上送與臣妾的羅裙嘍。喜兒說,臣妾穿上這件羅裙,竟然就像那未曾婚嫁的小姑娘一般了。”我轉身望向走進來的他,一臉的笑意盎然。
“皇后喜歡就好。雖然朕也知道皇后比較偏愛水粉的顏色,可畢竟這也是國宴。況且這身羅裙,很襯皇后呢。”廖靜宣站定在我跟前,將我自上到下,細細打量一番。
嘴裡嘖嘖稱奇,不住的點頭誇讚。
“謝皇上!讓皇上費心了,臣妾很是過意不去。”我微微欠身見禮,淺淺笑顏依舊如最初那般盛開綻放。
“皇后每每總是跟朕這般客氣,讓朕心裡很是不舒服。皇后難道就不能像對待喜兒這般,對待朕麼?”廖靜宣轉過身去,涼薄的眸子現出幾分深意。
“皇上,怎麼這般玩笑也經不住了?想來現下時辰也到了,不如儘早趕過去纔是。省的倒讓皇太子難做了。”我轉身站到他跟前,眼神不自覺有些閃躲,一時竟不知該拿何種神情面對他。
他近來的一些習慣言語,均是讓我有些招架不住。他變了!變得對我好了,可我還總是要疑心。彷彿他就該像從前那般對我不管不問的,纔算是正常呢。
廖靜宣看了我一眼,也未再言說什麼。擡起步子,揹着雙手,向外面走去。
我又回頭看了喜兒一眼,暗暗打了個手勢,便一起跟了上去。
外頭的覃公公早已經準備好了兩輛車攆,廖靜宣回頭又望了我一眼,漆黑的眸子更加深邃。沒有言語,便自顧自的登上了車攆。
此時,我更不好開口說什麼,便也就默默的,跟着登上了後面這一輛。一聲號令,便齊齊向南薛設宴的喜延殿而去。
到得喜延殿之後,站在殿門口通傳的太監,老遠的便開始扯着嗓子高喊道:“西廖國皇上與皇后娘娘駕到!”
“哈哈!小王這廂與溶王殿下,還剛剛提點着,說這廖皇與舒皇后怎麼就不來了呢?誰曾想,廖皇就像那曹操了,說到就到。”還未進得正殿之門,便聽到薛皓羽的嗓音夾帶着轟然大笑聲,徐徐遞到了我們耳朵一旁。
我隨着廖靜宣邁進大殿門檻,便見到了一身明黃袍服的薛皓羽,已自上座中迎了下來。白皙的容顏上顯出滿滿的喜悅,扯起脣角,露出的雪白貝齒,似有華光閃過。
今日的他比之在西廖所見之時,更多了幾分霸氣,多了幾分掩飾不住,似乎也不再願意掩飾的威嚴。閃耀靈動的漆黑眸子裡,黑的一片深沉,望不見底色到底在哪裡。
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自信,與那份不同
尋常的,和廖靜宣截然相反的氣場,一瞬間便晃住了我的心神。舉手投足的君王氣息,早已經深深注入到了他的身體深處。
我想這樣的他,也就該是稱霸一方的君王。還需要什麼法師的祈福?不用那些虛巧的東西,別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被深深折服的吧。
待在左邊的矮几前坐定之後,我不可預見的便看到了對面矮几前坐着的舒子溶。對於他,我根本就不好奇,也不驚訝。
可是,待看清楚他身邊的姚碧笯之後,我有了幾絲恍惚的感覺,仿似一瞬間便眼花繚亂了,晃的我再也看不真切。
見到那一身依舊,猶如春天朝氣蓬勃的翠竹樣的衣衫羅裙之時,我的心還是承受不住的激盪起無限的波濤暗紋。
姚碧笯還是原來的那個姚碧笯,同樣的碧衫翠裙,同樣的清麗眉眼。就連面上掛着的不拘於小節的笑顏,都還是初時那般。
可是,我知道有些東西是不一樣了。她黑亮的眼睛深處,暗藏了好些我看不見得東西,那是屬於她自己的秘密,她內心真實的體現。
“奴家參見二公主,公主吉祥。自從公主遠嫁西廖,奴家在心裡一直很是牽掛着公主。沒曾想今日卻在此處相見,奴家惶恐不已。”姚碧笯自宴席中站起身來,雙眼亮亮閃閃,直直盯到我跟前。
“哈哈,還請皇太子莫要見怪。內子昔日在皇妹未出閣之時,與皇妹關係一向很好。
今日她們二人分開這麼許久,才得以相見。定是高興的忘了形,還請皇太子不要放在心上。”舒子溶爽朗一笑,跟着站起身來,向上座中的薛皓羽微微一拱手,極盡解釋。
“本宮在此見到姚小姐與溶哥哥,也是高興不已。聽說姚小姐與溶哥哥已經行過了文定之禮,皇妹卻因深處遠方,不能親自前去送上自己的祝福,頗感慚愧。
既然今日有此機緣,在此地託了皇太子的福,見到了姚小姐與溶哥哥。皇妹就此預祝,姚小姐與溶哥哥白頭偕老,幸福美滿。”我亦是站起身來,朝着他們微微矮了矮身,淺笑言說。
“既是這樣,也同樣少不得朕。朕也隨同皇后一起,祝溶王殿下與姚姑娘恩愛一生,幸福康健。”廖靜宣也站起身來,朝着他們拱了拱手。
“吆!沒想到你們這兩個大國,倒是利用小王舉辦的宴會,做起了別個聯絡感情的事宜。
實在是傷透了小王的心,拂了小王僅存的微薄面子吶。”薛皓羽坐在上位,哈哈一笑。朝着兩旁伺候的宮人,擺了擺手,那宮人便下去傳膳了。
“只是一時情之至此,難以收回罷了。擾了皇太子的好興致,還望皇太子不要介懷。”廖靜宣轉過身便向着上座的薛皓羽,抱了抱拳,施了一個淺淡的禮。
“哪裡,哪裡。小王只是不願意被冷落,又見你們都是親戚,根本沒有小王插足的空當。自然是不甘寂寞的,故而開個玩笑,調解下氣氛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