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要我餵你麼？太噁心了，你自己吃！”
趙瑞澤又笑了，笑得毫無預兆，笑得不像他。
看他半天沒反應，劉致勝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得得得，喂就喂，張嘴！”
“我不想吃東西，沒心情！”
“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別任性了！”劉致勝顯然有些生氣了，而趙瑞澤只是抿抿嘴。
“致勝，你說，以後，日子會怎麼過，我真的不知道。”
沒想到趙瑞澤忽然着麼問，他也是忽然一愣，然後想了想，回答道：“該吃吃，該睡睡，努力工作，時間會沖淡一切，她會變成美好的回憶！”
“該吃吃，該睡睡，努力工作……。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趙瑞澤喃喃道，劉致勝以爲他真的打算放下了，還很自豪的以爲不愧是他的兄弟。
趙瑞澤接過碗，大口吃起來，嘴巴被燙起一層泡，卻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樣，是不是不會那麼難過，不會那麼想她……。
“趙瑞澤，你瘋了麼！給我停下！”劉致勝發現他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的話，只好把碗搶過來。
手上空落落的，趙瑞澤像是被搶了糖的小孩。
“怎麼不給我吃？現在應該餓了，應該吃飯了，怎麼不給我吃？”
劉致勝沒有說話，這樣的他，看得他心塞。
“不吃算了，很晚了，該睡覺了，你也是，早點休息。”
趙瑞澤淡淡的說着，像是在說日常行程。
看着閉眼看似安詳的趙瑞澤，劉致勝忽然覺得眼睛很酸，瑞澤，瑞澤，你要怎麼辦！
我又要怎麼辦？
劉致勝伸出手，把牀頭燈關了，然後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牀上的他，靜靜地。
就在關燈後的不久，趙瑞澤又睜開眼睛，然後心裡默唸“該睡了”，又機械地閉上雙眼。
清晨的陽光透過縫隙偷偷鑽進房間，趙瑞澤睜開眼，立馬告訴自己——
該醒了！
然後他如同機器般坐了起來，一下子驚醒了劉致勝。
“吵醒你了？”趙瑞澤的聲音還是那麼虛弱。
恰好，牛欣欣也在此時拿着早餐進來，“知道你不能吃太油膩的，所以我便煮了點粥，致勝你們一起吧！”
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牛欣欣甚至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只是，沒想到，回答她的，是——
“哦，等我刷個牙，致勝先吃吧！”
說着趙瑞澤有些踉蹌的進了洗手間，牛欣欣因爲太驚訝，以
至於忘了扶一把。
“他好了？”牛欣欣小聲問道。
劉致勝只能搖搖頭。
“我也說不清，好像是想開了，但又想得太開了……”
“呼，不管怎樣，他得先把身體養好，纔有力氣爲情所困啊，肯吃飯就是好的，你也別想太多！”
牛欣欣聽這說辭，大概也懂了趙瑞澤的情況，只不過，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趙瑞澤出來，三個人就這樣吃着早餐，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致勝，公司那邊沒出什麼事吧？”
趙瑞澤現在的語氣真的正常極了，讓劉致勝都懵了。
“問你呢，在想些什麼？”
“哦……。沒什麼，都處理好了……”
“那就好啊！”趙瑞澤淡淡的應了一句，也沒再說話。
一時間，房內又只剩了勺子碰撞碗壁的聲音。
半晌，趙瑞澤又說：“對了，那棟別墅，封起來，旁邊的也是。”
埋頭的兩人忽然齊齊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不要這樣看着我，現在早餐時間早過了，趕快吃吧！”
趙瑞澤發話了，兩人刷刷兩下把粥喝完，趙瑞澤只是淡淡的彎了彎嘴角，然後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以我這身體素質，估計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致勝你安排一下，這兩天亂動的人，觀察仔細了，哼！”
不知爲何，這樣的趙瑞澤讓他覺得熟悉又陌生，他的笑容讓他覺得有些心慌。
“嗯，我知道。”
“好了，你們倆趕快去做你們的事吧，今天陽光不錯，我想，是時候出去走走了，你們別想太多，該幹嘛幹嘛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趙瑞澤的突然的一段話讓倆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要不要變得這麼快。
如果是裝的話，那演技也是一流。
而劉致勝知道，趙瑞澤不是個會掩藏自己情緒的人，可是，如今他也有些不確定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好了，看到你倆就煩，什麼時候恢復正常了，什麼時候來見我，別老用奇怪的眼神。”
兩人依然沒動靜。
那沒辦法，只好自己先主動了！
“那我先走了，真是麻煩的人！”趙瑞澤嫌棄地拔掉了針管，提步就往外走。
牛欣欣不放心，剛想跟上去，被一把拉住。
“讓他把，他想做什麼，我們從來攔不住，也管不了，至少，那
個驕傲的他是回來了……”
空蕩蕩的門口，微風飄過。
驕傲的他是回來了，只是，心裡缺了一塊，一大塊。
陽光正好，趙瑞澤躺在草坪上，一陣風吹過，涼涼的。
這所醫院是趙瑞澤買下了的，醫生護士都是爲了他和他的家人所用，包括劉致勝。所以一般不會有人。
看着微風拂過樹葉，莎莎的響聲在空中不停地響着。
忽然，他聽到一聲——
“趙瑞澤，你個混蛋！”
趙瑞澤立馬起身，站在空無一人的草坪上張望。
“歡歡……歡歡……你在哪？”他喃喃道。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就像當時。
趙瑞澤苦笑着癱坐草坪上，一下子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趙瑞澤你個混蛋，愚蠢！”
頭上的青筋都笑出來了，可他並沒有要停的趨勢，他的眼眶發紅，風吹過眼底罷了。
不知笑了多久，也許是沒有力氣了，趙瑞澤才停下來，又躺下，望着天空。
天，很藍，不知道，你在那過得怎麼樣？
沒有我，會很開心麼？
會不會也在想我？
我是多想去陪你你知道麼？
只是，我怕找不到你。
還有，我更怕，你不想見到我……。
天空漸漸被晚霞染紅，趙瑞澤的瞳孔也是映得一片紅。
他忽然起身，戀戀不捨地向上看了最後一眼。
你應該是不想見到我的，沒關係，活在我的心裡，在我的心裡活得很好，也是一樣的。
永別了，程歡歡。
永別了，趙瑞澤。
趙瑞澤理了理外套，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回到房間，牛欣欣和劉致勝正尋思着要不要出去找他。
“你們來了？”趙瑞澤說着，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吃飯吧，看你情況好了點，晚餐吃好點。”
“嗯。”趙瑞澤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除了這兩個人，恐怕不會再有人看到以前的趙瑞澤了！
三天後，趙瑞澤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右側臉耳朵下面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很是刺眼。
“用劉海遮住就好啊！”這是趙瑞澤的說法，整容這種事，他纔不屑去做。
況且，就讓她烙印在臉上也好。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
趙瑞澤面無表情地坐在辦公桌前，無聲地讓人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