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是哪裡不舒服麼？”
“幫我叫醫生來一下。”
護士禮貌地應了他一句，便離開了。
……。
執意回家的他，一路上，像丟了魂魄，腦子裡盤旋着醫生的告誡。
“你腦中的瘤已經轉化成惡性的了，勸你立即住院接受治療，否則，最多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孟愛天喃喃自語，有些不敢相信，他現在很幸福，程樂樂也是，他們都很滿足，爲什麼不能就這樣下去！
他要怎麼和程樂樂說！程樂樂知道了又要怎麼辦！
踉蹌着來到門口，剛想開門，卻看到電視裡熟悉的面容，再看程樂樂，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
好像還哭了？！
不忍再看下去，孟愛天驀然轉身。
程樂樂他還是愛着他的，所以才接受不了我吧……。
不管怎麼努力，還是佔據不了……。她心裡那個位置！
“紅燈啊，快停下！”程樂樂的驚呼將他拉回現實，他剛剛在幹什麼？
“阿遠，你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開車走神多危險！”
孟愛天大口呼吸着，不停地道歉，卻是一身冷汗。
頭，又開始痛了。
“你怎麼了？程樂樂注意到他的變化，關心道。
孟愛天並沒有立馬回答，他深呼吸，然後又像從前一樣微笑。
“哎呀，就還有點沒醒，糟糕。”孟愛天傻傻的笑了笑，緊接着說，“哦，綠燈了，走起！”
儘管有個小插曲，兩人後面還是玩的很開心，滿載而歸。
“你說要休息兩天，那明天干什麼？”回去的路上，晚霞映紅了整個天空，美極了。
“嘿嘿，你猜！”程樂樂神秘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什麼呀，這麼神秘！”孟愛天輕聲笑了。
“那就期待明天咯！”程樂樂頑皮地吐吐舌頭。
“好，那我現在去把時間老人抓來，讓他立馬調到明天！”
孟愛天一本正經地表情和搞怪的語調把程樂樂逗樂了，“哈哈，幼稚！”
另一邊，鹿城一棟豪華的別墅裡，男人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一如既往地看着電視，一遍又一遍看着以前她喜歡的綜藝節目，不時地笑出聲。
忽然鈴聲響起，看到來電顯示，趙瑞澤嘴角上揚。
“劉爸爸還有功夫打電話給我啊，你家寶貝女兒呢！”
“
得了吧，你就別打趣我了，說正事！”
“果然，只有說正事的時候纔會想到我，哎！”
“不和你鬧了，說真的，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劉致勝語氣忽然一變，滿是沉重。
趙瑞澤沒有回答，或許是不知道答案吧。
“瑞澤，都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能……。老爺子找過我了……”
聽到老爺子，趙瑞澤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說什麼了？”
不得不說，老爺子和母親在他心裡佔了很重的位置，只是，因爲不能面對現實，他已經五年都沒有回去見他們了。
說好的，下次見面不會是一個人，可是，那個應該站在他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他要怎麼回去！
“老爺子已經知道你的事了，不過，知道的不全。”劉致勝頓了頓，發現對方沒反應，又接着說，“他知道你在找當年的那個在酒店和你發生關係的女生，不過不知道……。不知道後來的事。”
劉致勝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面前提過程歡歡了，如今想來，這個名字陌生又熟悉啊！
“所以？”
趙瑞澤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感情，彷彿在聽別人的事一般。
“所以，他找到了那個女生。”
趙瑞澤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難道……。難道他找到了歡歡？這……。不可能啊！
可是，卻又帶着那麼一絲期待。
感覺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劉致勝有些爲難地開了口“瑞澤，那個女生不是……不是……歡歡。”
不知有多久，再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不知有多久，沒感覺到心臟的跳動了。
“你說清楚！”
五年來，天塌下來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的趙瑞澤在聽到這句話後，五年來，第一次，聲音是顫抖的。
“歡歡不是當初的那個女人！”
“待會我打給你！”趙瑞澤立刻掛了電話，瞳孔倏地放大，眼眶紅的可怕。
回憶像潮水般涌來，記得當初，他一直以爲她把他的孩子藏起來，是想要名利，他忽然想起來當初她無辜的眼神。
他曾因爲這個，那麼的嫌棄她，傷害過她。
他曾因爲這個，把她看得一文不值。
他曾因爲這個，一直放不下自尊，那麼殘忍……。
趙瑞澤慢慢的低頭，不想看到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只是，左邊心臟的位置，痛得他無法呼吸。
五年
了，五年了啊，她還是無法離開這個位置，一直以爲時間和僞裝能淡化她的記憶。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她的笑了。如同機器一般的生活，她程歡歡，是死機開關，一旦觸碰，便會死機。
那時無法彌補的遺憾，會一輩子，遺憾下去。
深夜，不知幾點，劉致勝着牛欣欣和三歲的女兒睡得正熟，忽然鈴聲響起，劉致勝一個機靈驚醒把手機摁掉。
要不是趙瑞澤這小子，他還會開機到現在。
只不過這麼晚了，他纔打電話來！
確認老婆孩子睡得還很熟，劉致勝輕手輕腳爬下牀，隨手披了件外套來到陽臺。
“臭小子，這麼晚打電話，吵醒我老婆孩子怎麼辦！”
“致勝……來我家，我們聊聊好麼！”
趙瑞澤很久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了，他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趙瑞澤……。是因爲歡歡麼？
“真是煩人，等我！”
兩人的別墅離得很近，當初劉致勝也是怕他有個什麼萬一好照顧，沒幾分鐘，劉致勝推開門，看見無力躺在沙發上的趙瑞澤。
“你來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和我說個正經事都要打電話，走不開。”
趙瑞澤的笑容裡帶着幾分苦澀，他也曾，是個準爸爸……。
“你夠了啊，我來不是爲了讓你來挖苦我的啊！”
劉致勝坐到他身邊，退了他一把，“起來說話。”
很久，沒有看到他這幅樣子了，自從那天……。
壓抑太久了吧？
“瑞澤啊，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你沒有聽完。”
“你說。”很重要的事？自從她不在的那天起，他的生命中好像就沒出現過什麼很重要的事了。
“老爺子查到那個女人，發現……。那個女人，身邊有個孩子，一個人帶着孩子，一直沒有結婚。”
“咣噹”一聲，趙瑞澤剛拿起的酒杯無聲滑落。
本來老爺子的原話是，她帶着他的孩子一個人生活，可劉致勝實在是說不出來，這麼殘忍的話！
“你……說什麼？”趙瑞澤的眼睛裡滿是不相信，他怎麼能允許，別人有他的孩子，不可能，不可能！
“瑞澤，你冷靜點，不要這樣，這是事實，連日期都能恰好對上，只差，只差親子……親子鑑定了……”
沒有辦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趙瑞澤的眼底越來越紅，眼睛燙的不行，眼睛真的好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