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03

“你……”長髮女子正待發怒,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笑得萬分詭異,輕輕的旋轉了一下酒杯,端着酒杯的手指上塗了鮮紅的丹寇與杯中的紅色的液體相映成輝,“是麼?可是真不巧呢?昨天你老公把這個落在我哪裡了,麻煩你轉交給他一下?”放下酒杯,從小巧的包包裡,拿出一卷領帶,暗藍色的領帶被燙的平平整整的卷好,散發着陣陣Dior魅惑的味道。

那捲領帶,刺得穆瀟瀟的眼睛生疼。如果不是爲了艾溪,她真的想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必忍受這些痛苦。可是不能!如果沒有古溪巖的命令,祁醫生根本就不會給艾溪做手術。爲了艾溪,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穆瀟瀟握緊雙拳,尖銳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手掌。面上卻揚起一抹微笑:“我老公這麼有魅力,作爲妻子的我,當然會覺得高興,不過麼,這野花野草的,偶爾調劑一下口味也不錯。”

“我未來的太太這麼瞭解我,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呢?”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古溪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兩人旁邊了,英俊的面容,高大的身軀,在燈光的照射下,更是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

“溪巖哥,你太太蠻漂亮的嘛。”長髮女子立即走過去挽上古溪巖的手臂,禮服都掩蓋不住的豐滿,緊緊的貼着他的手臂。語氣裡面是掩蓋不住的酸味,對着穆瀟瀟示威的笑道。

古溪巖挑了挑眉,臉上滿是諷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想起曾經這個女人的背叛和拋棄,渾身散發着一股陰冷的氣息。

穆瀟瀟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看起來十分登對。心中一痛,面上卻什麼都不顯露,露出迷人的笑容,“你們聊,我去個洗手間。”

轉身的剎那,一隻略微帶着粗糙的手掌,緊緊的擒住自己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忍不住懷疑手腕會不會被捏斷。

“怎麼?心虛了?”略帶嘲諷的語氣,古溪巖握着她的手腕,越來越緊。“我說了你可以走了嗎?”

穆瀟瀟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黑亮的眸子裡,滿是堅毅和隱忍。想起艾溪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爲了他,再怎麼痛苦,再怎麼難堪,她都要忍下去。

這邊的動靜,顯然讓很多賓客注意到了,本來今天來參加婚禮的,不少人都是古溪巖的合作伙伴和朋友,從未見過穆瀟瀟,也從未聽他提起過,如今看到三個人在這邊糾纏,自然而然的就小聲議論起來。

“那不是路菲麼?聽說她跟古溪巖在一起都三年了,戀人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難怪她要找新娘的麻煩了。”一個畫着精緻妝容的女子說道,語氣中帶着深深的幸災樂禍。

“新娘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之前也沒見古溪巖身邊有這樣一個女人啊?聽說還帶着個拖油瓶。”另外一個女人顯然有些不甘心。古溪巖英俊、高大、多金,特別是不苟言笑的時候,充滿男人的性感,滿足所有女人對男人的幻想。這樣一個男人,不管誰嫁給他,都會引起女人的妒忌。

“沒聽說過,看着一副純潔的樣子,說不定早就爬上古總的牀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骯髒的手段,才讓古總肯娶她,到時候玩膩了,自然就會甩了她。”畫着精緻妝容的女子,惡意的猜測,更兼看到新郎明明聽見了她們的議論,也並未表態,有意無意間,說話的聲音加大了不少。

聽到這句話,不少人露出會心的笑容,那裡麪包含的內容,不言而喻。身邊的路菲更是掩嘴偷笑起來,滿心愉悅。

周圍低低的議論聲、嘲笑聲傳到耳朵裡,穆瀟瀟忍不住難堪的漲紅了臉,卻又倔強的咬着下嘴脣,貝齒幾乎要把嘴脣咬出血來。一言不發。

“怎麼?這樣你就受不了了?”一隻手挑起穆瀟瀟的下巴,一雙鷹眸僅僅的盯着她。看到這樣的穆瀟瀟,古溪岩心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以及一絲連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憐惜。只是略一偏頭,就對上顧淮珂擔憂的眼神。讓他想起了眼前這對男女,是怎樣背叛他,又生了一個孽種的事實。那一絲絲憐惜,化成了更加深刻的恨。

穆瀟瀟深吸一口氣,用眼神示意顧淮珂自己沒事,不用擔心,現在沒有什麼比艾溪的手術更重要了。只要古溪巖肯讓祈醫生給艾溪做手術,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古總裁,你高興就好。”穆瀟瀟淡淡的說道,移開眼神,正好對上另一雙陰翳的眼神,是養父穆天成?陡然一驚,臉色有點發白起來,心裡充滿不安。被那個眼神盯着,好像被一條毒蛇盯着,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被她一句話激的怒火重重的古溪巖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變挑爲捏,緊緊扣住她的下巴,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只是眼神,帶着嗜血的殘忍。低聲道“那你就收起這副噁心的表情,好好的當一個稱職的新娘。”

旁邊的路菲感受到兩個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暗流,低下的眼睛裡,閃着憤恨的光芒。她呆在古溪巖身邊三年,從來沒有見過他爲了那個女人,流露出異樣的情緒,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穆瀟瀟,竟然讓他破了例?

三個人各有所思。

婚禮終於在一片賓客們不停的八卦和詭異的氣氛中結束,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穆瀟瀟捏了捏痠疼的臉,這一天,內心充滿了對小艾溪的擔憂,還要強顏歡笑的應付那些不認識的賓客,一天下來,竟然異常疲憊。

拍了拍自己的臉,穆瀟瀟命令自己強打起精神來。等會還要去醫院看艾溪,她希望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見兒子,讓他開心一點。

換了衣服出來,路菲還的掛在古溪巖的身上,不斷地嬌笑的說些什麼。古溪巖側過頭來回了些什麼,如此溫馨的場面,讓穆瀟瀟忍不住有些心酸。

淡淡的收回視線,穆瀟瀟邁步走向地下停車場,這場可笑的婚禮已經落幕了,古溪巖應該會兌現承諾讓祁醫生給艾溪做手術的吧?他現在這麼恨她,娶她也只不過是爲了報復罷了。今天晚上,也肯定不會有所謂的新婚之夜了,她也沒有必要呆在這裡了。

沒有了酒店裡面混合着各種香水和酒味,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艾溪一個人在醫院呆了一天,也不知道那些護士有沒有好好照顧他。穆瀟瀟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嘀咕,賓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地下停車場只有她自己的高跟鞋“啪啪啪”的聲音。

從包包裡面拿出車鑰匙,小巧的車鑰匙上面,還貼着一張大頭貼,那是剛回H市的時候,顧淮珂帶艾溪去遊樂園的時候照的,照片上一大一小兩張笑臉異常燦爛。雖然只是在遊樂園小小的逛了一圈,但是那天,艾溪的眼睛一直都是亮晶晶的,從來都沒有見到他那麼快樂過,讓穆瀟瀟的心裡,更加愧疚。

從小到大,因爲身體的原因,小艾溪只能安靜的呆在家裡,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在美國的時候,每次看着他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別的小朋友們玩,卻安慰自己說喜歡在家裡陪媽媽的時候,看着這麼乖巧懂事的小艾溪,她也只能將所有的酸楚壓在心底。

這次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自己那輛小巧的MINI Cooper安靜的停在那裡,當初剛剛回H市,因爲艾溪身體的緣故,破例接受了顧淮珂的好意,接受了他安排的這輛代步車。

想起顧淮珂,穆瀟瀟不由得心裡一暖。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顧淮珂一直在身邊不離不棄照顧,她跟艾溪,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苦頭。

特別是剛去美國的那幾年,年輕的她一個人獨在異國,懷孕生子,要忍受着周邊的人對單親媽媽的指指點點,還要想辦法打工掙錢養活自己,本來就過的焦頭爛額,後來發現穆艾溪的異常,檢查發現他竟然是先天性心臟病,更是讓她精神幾近崩潰。如果不是顧淮珂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撐下來。

顧淮珂從小就像哥哥一樣照顧她,不,比哥哥還要好。哪怕當初……

想起當初,穆瀟瀟有些黯然,命運始終在跟她開玩笑。

剛剛準備啓動車子,前面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是古溪巖!

精緻而又得體的手工西裝,襯托得他愈發的偉岸。因爲背對着光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是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讓穆瀟瀟知道他現在,肯定不怎麼高興。

“你要去哪裡?”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古溪巖眉頭緊鎖。這個女人,真的以爲自己只是讓她跟自己舉辦一個婚禮,就能償還這麼多年的過錯麼?也太天真了。這三年來,每當想起她決絕的背影,心裡就充斥着滿滿的恨意。

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