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柳綠之後,對我殿中的宮女和太監的禮儀,我倒也不敢放鬆了,遇到該行禮的地方便讓他們按照規矩來行禮。
這是一個習慣問題,如果我繼續縱容,會讓他們疏於練習和懈怠起來。今日淑妃來了,改日如果其他嬪妃過來,或者皇帝自己駕臨,他們禮儀不周,定會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我反而就是害了他們了。
爲此,我央得太后同意,讓太后身邊的碧玉姑姑每日來靜心宮中一段時間,教杏兒和桃紅二人修習宮中禮儀,並告之她們一些宮中的禁忌。
杏兒初時還甚不樂意,她從小和我一起無拘無束慣了,而宮中繁文縟節甚多,她見了甚是頭疼。
雖然她身爲我的醫女,從身份上說,地位比宮中的太監、宮女要高一些,平日如若不是必要,倒也不必特意去拜見那些後宮妃嬪。
但是既然和我在一起,總有碰見的時候,我不想因爲這些小事而給她帶來什麼危險,便堅持讓她也和桃紅一起學習。
她聽我說出我這樣做的理由後,倒也默然同意了。
殿中的其他人,差不多都算是宮中的老人兒了,對宮中的禮儀和禁忌比我還熟悉,我也就不用過多操心了。
就這樣,我觀察了半個月,現靜心宮的宮女和太監們再也找不到什麼出格和出禮的地方,心裡掉着的半顆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至於皇帝,他並沒有如淑妃所想的那般,在讓趙公公給我賞賜後的那天晚上來靜心宮,而是去了包晴漾的彩霞宮,隨後的四五日也都宿在那裡。然後,傳出一道聖旨,彩霞宮的包婕妤,溫潤賢良,侍君有功,提升爲修儀。自從以後,包晴漾也就名正言順的成了彩霞宮的主子。
接着,接着被寵幸的是朝霞宮的羅蘭,皇帝也在朝霞宮住上了個三四日。自然,也就再傳出了一道聖旨,將其提升爲修容,成爲朝霞宮之主。
再接着被寵幸的依次是聽雨宮的顧凌和彩雲宮的卞留雲,分別晉升爲修媛和充媛,也都各自的成了一宮之主。
這一個月,皇帝主要都是宿在她們四人的宮中的。不過按照寵幸的頻率來看,皇帝最寵愛的應當還是包晴漾和羅蘭二人。
當然,這些都是靜心宮中的宮女、太監們打探,以及我去淑妃的綵鳳宮請安,聽見妃嬪之間閒聊得知的。
每天早上給淑妃請安時,剛開始幾天,她的苗頭對準了我,冷嘲熱諷、夾棍帶槍的都是。
因着我入宮時位分最高,其他嬪妃對我暗生敵意的也不在少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數。過了幾日,看着皇帝寵幸的頻率和賞封,又將競爭的目標轉移到這個月最受寵的人身上去了,尤其是對皇帝最寵愛的包晴漾和羅蘭二人。
從來只聞新人笑,哪裡聞得舊人哭。這裡面最傷心,最難受的可能就是淑妃梅香和婕妤趙沾雨了。聽說,她們是秀女入宮之前最受皇帝寵幸的,尤其是淑妃,自幼與皇帝青梅竹馬。
不過那個淑妃倒也奇怪,除了對我冷嘲熱諷外,對其他四人,竟真的能如太后所言,做到笑意盈盈的。當然,她心裡怎樣想的,旁人也無從得知。不過,在她的眉目流轉間,能讓你在不經意中,捕捉到一絲苦澀。
可見,她對我的意見還不是一般的大,都直接表現在臉上了。不過想想,好像也不奇怪。
如若不是太后阻擾,她已經貴爲皇后了,就算別的妃嬪再得寵,也不能撼動她的地位絲毫。不若現在,她還得擔心自己的地位會被人取而代之。
所以這樣一想,說不準哪日,她還會將別的妃嬪得寵,讓她擔驚受怕的氣也撒到我身上呢。我還是小心謹慎一點,以免被她抓住把柄。
相對於淑妃,趙沾雨則是個柔弱的女子,身體孱弱,樣貌之中,帶着一種病態美,讓人見了,不禁心生憐惜之意,尤其是男人,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保護她的**。她倒是不掩飾她的失意和悲傷的情緒,面對包晴漾和羅蘭以及其他嬪妃的受寵,顯得有些黯然神傷。
這般不願掩飾自己真實情緒的女子,可能並非在意位分、財物之類的身外之物,更多的可能是真的愛上了,爲情爲傷吧。
自然,衆嬪妃眼中的另外一個失意人自然就是我了,身份顯赫,入宮之後,技藝表演出衆,位分又最高。卻連合巹酒,皇帝都未曾與我一起飲用。現在,連位分比我低的妃嬪都紛紛受寵幸,並且被晉升、賞賜了,我卻尚未和皇帝圓房。
只怕,我已經成爲了衆嬪妃眼中的一個笑話。這其中,更以那個卞留云爲甚。
初時,她因着我出身比她更加顯赫,技藝也比她高出一籌,對我尚存着幾分忌憚之心。後來,入宮後,她可能聽聞了皇帝和太后之間的關係不善,又加上我至今無寵,她已經被晉升得與我平級,便又在我面前趾高氣揚起來。
連她的那個叫春兒的侍女,在我和剪春面前走路,也覺得虎虎生風,頗有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
我不以爲意,這樣的人,避開就是了,理她作甚。
而且,我覺得如果能不與那個皇帝有任何瓜葛,就儘量不要有。
因爲,我看見了包晴漾和羅蘭被寵幸過後,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模樣,特別是羅蘭,一個看起來那般清醒、理智般的女子,也變得含羞帶怯,柔情似水,眼角、臉上處處滲透着愛意。
再回憶了回憶腦海中的那張邪魅、俊美的臉,我也沒有把握,在被他寵幸過後,能夠全身以退。
現在的我,每天都在做着一個夢。由舅舅設計的孃的詐死計劃聯想起來的,我先在這皇宮中,獨善其身,等林府都安置妥當後,我也詐死一次,從這皇宮大院中逃脫。從此,在外面,天涯海角,海闊天空。
當然,這只是我腦海中的一個虛幻的夢而已,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實現它,我心裡也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