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手足無措一籌莫展之時,皇帝突然囈語道:“蝶兒,別走別走,別拋下朕,朕求求你了,沒有你,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蝶兒……”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的雙手還在被子下面亂舞着,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非常痛苦和悲傷。
我不知道,現在在他的夢境之中出現的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不過猜也能猜到,那裡面一定有我,而且從他的表情來判斷,出現的應該還是讓他感到非常痛苦的一幕幕。
聽到皇帝的話之後,趙公公不禁也涕淚縱橫道:“其實,皇上心裡應該一直都明白,淑妃娘娘與賢妃娘娘應當是不敢與他開這個玩笑的,秦貴妃娘娘是真的已經去了,只是,他卻一直不願意承認與面對,也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心只想逃避而已。”
杏兒聽見這話之後,不禁嘆息了一聲,感覺到有些無言的看了看我,她心中可能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辦了。
聽着皇帝的囈語,以及趙公公的話,再看着皇帝的模樣,我心中有種很壓抑,快要窒息的感覺,卻又不知該如何泄出來,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揪心與擔憂,守着皇帝,密切注意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一直過了三天三夜,皇帝都沒有醒轉過來,在這期間,他的額頭仍然一直都在間隔性的着高燒,還時不時的再抽搐幾下,並冒出幾句囈語來。
我與杏兒商量之後,給他開出了幾副退燒、降火、調理的藥,熬好之後,趙公公喂他吞食時,他怎麼也不肯張口嘴巴,嘴巴彷彿有自主意識的緊緊咬住了牙關,所有喂進去的藥汁均流了出來。
杏兒有些擔憂,怕皇帝是不是自己放棄了求生的意志,那樣就算給他喂上再多的藥汁,只怕也都沒有太大意義了。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我也無法想象,一旦杏兒所說的這種情況真的生了,我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我可以離開後宮,可以自己在宮外帶着念安好好的生活,但是,那是在他安然無恙的情況下。現在,光是看着他痛苦的模樣,我心中都已經糾結如斯成這個模樣,而就連想想他假如遭遇個什麼不測時,就會讓我痛徹心扉了。
試了很多種辦法都不管用,無計可施之下,每次喂藥時,我都會讓杏兒支走趙公公與玄清宮的宮人們,自己採用口喂的辦法喂他服藥。
每次,我會先自己在嘴中含上一口,然後用嘴對着嘴,將藥送到他的嘴中,因他的牙關是緊閉着的,我只能艱難的先用舌頭抵着他的牙縫,再一點點的將藥給喂進去,這種喂藥法很費時間,有時候一碗藥大約要花上大半個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時辰甚至一個多時辰才能喂完,有時候我的舌頭還會被他咬破。
不過,過程雖然很艱難,見他終於嚥了下去,我心中也安慰了不少了。
幸運的是,這次他沒有向上次中毒那般昏迷那麼久,到了第四天之時,在我的焦急等待與心急如焚中,皇帝終於睜開了他的雙眼。
只是,他醒來的時機卻不太對,剛好就趕在我用嘴給他喂藥的時候,看着他那微微睜開的眼睛,我不禁感到一陣狂喜和心安。
可是,隨即,我又覺得不太對勁,因爲現在的我是男子裝扮,嘴對嘴的給皇帝喂藥,不僅顯得比較怪異,被一個男子嘴對嘴的接觸,可能也冒犯了皇帝的尊嚴,弄不好功勞沒有,還弄出一個欺君、斷袖的罪名來。
於是,我又趁皇帝沒有完全清醒之時,又點了一下他的昏睡**,再將手中的藥碗端出寢宮中,消滅了所有的證據之後,我才放心大膽的解開了皇帝的昏睡**,這下,就算他方纔有看見我在給他喂藥,我也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在做夢就可以。
還好,這次解開他的昏睡**之後,他片刻之後就醒了過來,只是剛睜開眼後,便在嘴中喚道:“蝶兒……蝶兒……”,並開始用眼神四處尋找起來。
“皇上,您在尋找什麼呢?”我明知故問道。
“朕方纔好像看見蝶兒了,她應該不怨恨朕,好像還用嘴巴給朕喂藥來着。”皇帝帶些喜悅的說道。
雖然不忍心讓他繼續難過,但是,我還是迫不得已的打擊他道:“皇上,您可能又在夢了,這裡除了微臣之外,現在暫時什麼人都沒有。這幾日您也經常在昏睡中這般喚着蝶兒的名字,微臣明白皇上的心情,微臣心中也是悲痛萬分。可是,可是,我們終究都還是要面對現實,更何況您的身上還肩負着江山社稷,還有天下黎明百姓的淳淳期望。”
皇帝聽見這話之後,喜悅之色立刻消失了,面上呈現出一片死灰之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不肯再一言,良久之後,兩行淚從他的眼角溢了出來,
這樣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負責引開趙公公的杏兒,又與趙公公一起回到了寢宮之中。
“林院使,皇上他醒了嗎?”趙公公又問起了他已經詢問過幾百遍的話。
這次我衝他肯定的點了點頭,趙公公驚喜異常,準備就上前去問候皇帝時,卻被我向他指了指皇帝,向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可能是看見了皇帝已經淚流滿面的臉,明白了過來,輕輕的嘆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趙德安,你派人去將淑妃、德妃、賢妃叫來玄清宮的御書房,就說朕喊她們過來詢問一些事。然後你再來幫朕穿上衣服。”這時,眼睛緊閉着的皇帝忽然用有些蒼啞的嗓子開口道。
“是,奴才馬上就去辦。”趙公公一聽皇上肯說話了,而且也不似那晚那般瘋癲了,立刻激動的應允了。
隨後,我便協助趙公公,幫皇帝穿好了衣服,並與趙公公一起,一左一右地攙扶着步伐不穩的皇帝,來到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