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這種人。”韓子嫣憤恨道,趙翊已經把如何受傷逃出的事告訴了她,她也把前方停駐晉國大軍和在農戶家遇險的事說與他。
“子嫣,你和我去堯城,我可以用手令傳書給三哥,讓三哥派兵來解郾城之困,而永城有你爹和哥哥守衛,應該不會輕易被破城。”趙翊咳嗽了兩聲,斷斷續續道,神形具是憔悴瘦弱了許多。
“我不去,我要替農戶大姐報仇。”韓子嫣咬脣道,一想起那雪地刺目驚心的緋紅,她心中的怒就難以消減,“趙翊,他喜歡我,我便可利用這一點,將他殺死,這樣軍中無首,晉軍自然就亂了,必然會先行退兵。”
“不行,他武藝高強,你如何能傷他呢。”趙翊搖首,緊握住她的手,“我不會讓你去犯險。”他深情脈脈道,眸中盡是不忍與無能爲力的挫敗神色。
“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柔鄉便是英雄冢,不過他也非英雄。”韓子嫣不知何時,竟這般地憎恨那人,總是一臉雍雅無雙的笑意,卻兇殘手狠,連個手無寸鐵的人都不放過。
趙翊劍眉深蹙,一縷悲傷猶生,只覺胸口鈍痛,忽然咳嗽難止,也怪這冰寒刺骨的天氣,不利用傷勢,還讓他惹了風寒,本來俊逸翩翩的七尺男兒,眼下卻病得失去了往日的高大威猛之勢。
“你如何了?”韓子嫣見他咳得臉色漲紅,柔聲細語地問道。
“沒事,我真是不中用。”趙翊手扶胸口上,眸中隱有紅絲,“子嫣,你若要去,我陪你,我們一起去,就算是死,我也不怕。”
“你有病在身,還要逞強,快躺下休息。”韓子嫣拿過玉枕,扶他躺下,他沒有拒絕她的溫柔相待,乖乖地躺下,目光灼熱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生怕少看一眼,她就不見了。
“子嫣,我真是不中用。”他再次啓脣責備自己的軟弱無能,那語氣沉沉,在韓子嫣心裡激起一層漣漪,一個男人病在榻中,不能保護國家,保護愛人,自是羞愧難當啊!
“趙翊,等這一切都過去,我們擇個桃源之地,相持到老,好嗎?”韓子嫣雙手扶上他略顯消瘦的面頰,眸中已是水光迷濛。
“嗯!”他答得極輕,手緊握上她的手,似乎要面臨訣別一樣,眸底藏匿的淚光一閃而現,又在一瞬間閉上眼掩去那傷感之意。
他終究是個男子,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能在女子面前落淚,他當下只能憾恨自己的無能和無力,其他的又能做什麼呢。
行了半個時辰,馬車在通往堯城和永城的分岔路口停駐。
“子嫣……”他聲若柳絮,痛心不已,閉目復睜,那抹清影已經不在眼前,清脆透亮的聲音從車簾外飄進來,“在堯城等我,我會去找你的。”
“趙公子,如果不想韓姑娘走,便騙她回來,老朽可以用針封了她的穴道。”秦郎中低聲道,他何嘗不知道趙晉兩國正在開戰。
“罷了,她要去就去吧!那人不會虧待她,總比跟着一個羸弱不堪的我要好得多,你不是說我的腿傷深入骨髓,以後不能良行嗎?”趙翊閉目躺下,一行清淚悄然而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