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之前故意裝成那樣孱弱的病態,還故意摔東西發脾氣都是爲了要把真兇給引出來呀?”毓傑恍然大悟的拍手道。他就說呢,明知道景鑠和他的關係那麼好,舅舅怎麼可能不盡力去醫治嘛!
“抱歉啊毓傑,我騙了你……”
雖然是情急之下撒了謊,但是,對於這般信任自己的好友,景鑠的心裡還是有絲愧疚。自始至終,他都低垂着腦袋,隨時準備接受好友的責難。
“哎呀!沒事的啦!最重要的是咱倆都平平安安的!”他擺擺手,笑道。
“這主意還是清大夫出的呢,他算得可真準!”
景鑠的語氣裡難掩敬佩之意,毓傑則是不可置否的勾起脣角。他這個舅舅啊,整人可是最擅長的了,很會利用傷患做文章,就和他的父親一樣邪惡!
“呵呵!這也得看個人演技啊,還不是景鑠你有天賦嘛!不然怎麼能騙到那個林秋欽?”沈傾輕啜了一口茶,說。他明白,一旦毓傑和景鑠都恢復了健康,屆時就是他該離去的日子……
當然,他所想到的,毓傑也有想到,所以,當離別的那一刻到來時,總會分外的惆悵迷茫。
“清大夫,這次真是要好好感謝你救了毓傑和景鑠!”
錢先生眼底閃爍着感激的淚水,眉宇間又恢復了以往的鎮定與從容。經過了這次的遇襲事件,他們每個人都可以說是受益匪淺。
“錢先生嚴重了,這也是兩位公子吉人天相,得祖宗庇佑才能夠死裡逃生啊!”沈傾半似玩笑半認真的說。
“耽誤了清大夫這麼久的時間,一直讓你在我們這裡小住,錢某人深感慚愧!”他拱手以對。至於留別人住的那段時間,他還給了不少銀子作爲補償。
沈傾呢,雖然不差錢,也不貪錢,但是有人願意給,他也樂意接。
面對這位夫子的多禮,反倒是沈傾覺得有些放不開手腳了。他生性懶散,自由自在慣了,忽然有個人左一聲道謝,右一聲抱歉的,他可是還禮都來不及了……
站在旁邊的毓傑看出了沈傾臉上的拘束,不禁掩嘴偷笑。
“黃毓傑,你笑什麼?”
聽到自己被點名,毓傑急忙忍住笑,擺了擺手。
“我是覺得清大夫一看就是不習慣繁雜禮數的人,所以,夫子,你們就別在這裡相互客氣了。”他輕揚脣角的說,暗自琢磨着:沈傾大概短期內不會再想進學堂了吧?哈哈!
“好了,你們也不用送了,在下告辭!”
深深的睇了在場的人一眼,尤其是停頓在毓傑臉上的時間最長,沈傾也明白這裡不是他表示自己關心的地方,再說,別院裡還有人在等待消息,時間拖得愈久,情兒也就愈着急,還是快點兒走得好。來日方長嘛!
望着他愈走愈遠的背影,毓傑壓下了心頭驀然涌起的感傷,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這幾天,他們只要抓緊時間備考就好。
“對了,景鑠,你的右手真的沒問題麼?”他問。再怎麼說,他的手也因爲腦部受傷的事情而有過影響,他還真怕他是故意逞強,不讓他們知道他的真實情況呢。
聞言,景鑠伸出手,動了動修長的手指,每一根手指的靈活度似乎都恢復得不錯,這才讓毓傑真正放下心來。
“呵呵!你放心吧,就算我的右手真的無法握筆,我還有左手啊!”
說着,景鑠還不忘把自己的左手伸出來,在他眼前動了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毓傑看着他完好的左手,挑了挑眉,問:“你的左手也能寫字?”
記得以前,母親曾經告訴過他:左手愈是靈活的人,右半腦就愈是發達,人就愈聰慧。看來,他倆是天才遇到了天才——勢均力敵啊!
這次,他是真的遇到強勁的對手了,萬萬不可小覷!
二人互相聊了好一陣子,那些原本對他們存有偏見的學子也都紛紛過去道歉,並投以友善的微笑。面對對方伸出來的友誼之手,他們自然是很樂意握住的。畢竟,大家能夠聚在一起讀書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多交一些朋友,也對他日後大有好處。
錢先生看着他們握手言和的樣子,眼底淨是欣慰,也只有在這樣和諧的環境裡,才能激發他們的鬥志,真好!
回到自己的住所,毓傑剛剛走進房間,卻不意間瞥到自己的書案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張摺好的白紙以及一塊上好的鳳紋玉佩,他面露詫異,幾個大步衝上前去,打開一看,卻在看到上面的字跡以後大驚失色。
“朱顏淚,明月缺,朝露晞,芳時歇,天涯一方,望君珍重,努力加餐勿念妾!”
毓傑不停的呢喃這幾句話,狹長的黑眸劃過一記水光。這麼娟秀的字跡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是小潔的!小潔的!
“暗衛!暗衛!給我出來!”他不顧自己身份的大喊道,眸底有着絕對的欣喜。
一直藏在暗處的暗衛聽到主子的召喚,瞬間出現在房裡。
“不知太子殿下召喚屬下們有何吩咐?”爲首的暗衛恭敬的問道。
“本宮問你們,本宮不在的時候,可有人進過這間房?”
當時,爲了捉住那個留下字條的神秘男人,毓傑把昊辰派來保護自己的暗衛分成了兩撥,其中幾人保護自己,另外兩個則是留在房子周圍,防止可疑人物的出現。
暗衛們聽到他的問話,都搖搖頭。
“回太子殿下的話,屬下們並未看到其他人進過您的房間。”暗衛低下頭,垂眸道。
沒有麼?沒有的話這張紙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的房間裡?總不是自己長了腳跑進來的吧?
“那你告訴我,這東西是打哪兒來的?”毓傑揚了揚手上的白紙,質問道,幾乎可以肯定暗衛沒有對他說實話。
這時,所有的暗衛全部單膝跪地,沒人敢直視他的目光。只有一個跪在偏遠角落裡的暗衛出了聲。
“回太子殿下的話,屬下不久前看到一名白衣男子有進來過,他的輕功極高,待屬下追過去時,已經沒影兒了。”他說。
聞言,毓傑幾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提起對方的衣領,眼神凌厲的射向他,看得侍衛不禁害怕得吞了吞口水。
“爲什麼方纔不說?”他火大的問。
因爲你剛纔也沒問我啊!暗衛在心裡默唸着。
“屬下……屬下以爲不是什麼要緊事兒,也沒見他進來做過危險的事情,所以……”
“你看清楚對方的樣子沒?或者有無任何的特徵?”
被提起的暗衛猛搖頭,說:“對方遮住了臉,完全看不到啊!”
聽了他的辯解,毓傑一把鬆開他的衣領,命令他們全部退下去,原本在屋子裡的大男人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衣人?會是誰?
他靜靜的思考着這一丁點兒的訊息,溫柔的撫摸着手裡的鳳紋玉佩,毓傑緩緩自袖口裡掏出另一塊龍紋玉佩,兩塊玉佩放在一起,象徵着龍鳳和鳴之意,他的嘴角有着彎月般的笑意。
這兩塊玉佩本是一對,是父皇派人爲他和小潔所打造的定情信物,原本該是鳳佩在他手上,而龍佩在冰潔手上的,但是,由於龍是天子的象徵,不可落入女子之手,故而小潔佩戴的仍是鳳佩,他則佩戴龍佩。
現在,小潔的玉佩和書信出現在這裡,是否表明,她目前還是安然無恙的?
毓傑單手撐着下顎,仔細思索着整件事情的經過,他黑亮的眸子驀然放出一道異彩,似乎腦中某個想不通的環節被打開了。
“暗衛!”
再一次把貼身保護自己的暗衛叫了進來,他立即交代了對方要辦的事情,暗衛先是怔了一下,而後領命退了下去。
這個任務,似乎和皇帝主子當初推斷的結果基本相似啊,不過,太子殿下未免也反應得太慢了吧?居然這麼久纔想到這一茬,嘖……
暗衛暗笑在心裡,樂呵呵的在辦任務的同時,回去向昊辰覆命了。
“是麼?”
此刻正在花廳裡和愛妻閒聊的昊辰聽到暗衛帶回來的消息,嘴角上揚了一絲狡詐的弧度。
“回皇上的話,接下來……”
暗衛低着頭,隨時聽候昊辰的吩咐。只見昊辰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下去,一切按計劃行事。
“怎麼了?”
無情看着丈夫和別人小聲密謀的樣子,再瞥見那抹詭譎的笑意,她的心裡有着疑問。
“哦,沒事,暗衛說傑兒和學堂裡的其他人現在相處的很好,就等着幾天後的殿試了。”昊辰四兩撥千斤的回道。
聽說兒子與別人相處的不錯,無情也覺得很高興,她就說嘛,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孤立無援的主兒?
“那……林秋欽的處罰呢?”無情問道。無論她怎麼受傷,她都可以選擇大度原諒對方,然而,誰要是讓傑兒受傷,她定要對方百倍奉還!
昊辰搖搖頭,眼底閃過一抹深意。錢先生直到現在還把林秋欽罰禁閉,這說明他還是惜才的,再加上韓景鑠和傑兒都沒有要求追究他的責任,很有可能,最後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
倒是那位刑部尚書和林婕妤,只怕會吵得他不得安寧吶……
想到這裡,昊辰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
“情兒,這幾天我會暫時住在這裡,朝中的事情暫由昊明打理,我現在要出去辦點兒事,你先休息吧。”
無情看了看天色,心裡十分困惑:時間這麼晚了?昊辰還想去哪裡?
“很重要麼?如果不趕時間的話……”
她想叫他乾脆明天再去辦,可是,昊辰卻用食指點住她的脣,輕輕搖頭。
“乖,我馬上就回。”
說着,他轉身消失在無情錯愕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