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皇帝聽到楚岫惶惶不安,語氣不穩的話,心裡更加不是滋味,看到楚岫恭敬立在一旁,想到他和秦月的親密行爲,雖然應允了秦月的婚事,但是,他們都還沒有成親,卻每天膩在一起打情罵俏,明明每天都在見面,還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相見時難別亦難”,難道幾個時辰沒見就相思成災了。

皇帝心裡極度煩悶,甚至是生氣,不過,他作爲皇帝,卻不能將這種情緒發泄出來,並且他也覺得這種情緒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他板着臉,坐在書桌旁邊,看着一身素白氣質如蘭的楚岫,能聽到外面秦月哼着的曲子,那樣怪異的音調,也像是這兩個人之間的默默的交流和默契,因爲那種曲調,他只從楚岫口中聽到過。

“哦!是嗎?朕以爲是你寫給秦月的,還想着秦月看上你果真不錯,她現在每日待在宮裡學着做女紅,描畫背詩,這是她以前最爲不屑的,她爲了你倒是什麼都肯學着做了。”皇帝雖然語氣平穩,但是隻要有心人就能聽出其中的酸味。

楚岫當然不會往那邊想,只以爲皇帝是因爲養了個向着別人的妹妹,心裡不平衡,就像嫁女的母親那般。

他便極爲感動的道,“秦月貴爲公主,金枝玉葉,卻性格豪爽俠義,爲人着想,能得到她的親睞是臣莫大的福分,微臣不會辜負皇上的信任厚愛,也不負秦月對微臣的一顆心。”

皇帝自討苦吃,知道楚岫會這麼說,還要做樣子的此般問,手中拿着那張情詩,紙都被捏得發皺了,最後還要說,“你要記得今日的話,以後莫要辜負秦月!她是個好姑娘,是朕的親妹妹!”

皇帝不知道自己作爲天子作爲這個國家的主宰爲什麼要忍受這樣的煎熬,每天看到楚岫在自己面前晃,挑起自己心裡的那根弦,看着他的時候想親近他,又會想到他已經算是自己的準妹夫,有的時候還要忍受看到他和自己的妹妹情投意合郎情妾意溫柔繾綣,這是皇帝莫宇昊長到現在還沒遇到過的情景。

原來,還能想着楚岫就是一張臉,做個玩物還行,但是,就是他原來想的這個玩物讓他心情起伏,讓他每天花時間心思心心念唸的想,讓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

楚岫擡起頭來看向皇帝,爲皇帝的舉動疑惑,心想他娶秦月的事至少還要等到他及冠、秦月及笄,皇帝這些話倒像要馬上嫁秦月了一樣,再說,皇帝公務繁忙,特地到這裡不可能是爲這事。

“臣不會辜負秦月的。”楚岫聽了皇帝的話,信誓旦旦的答道。想着有一個人以後就要依靠自己生活,自己再不能消極,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來,才能對得起秦月的一片心意,便馬上豪氣頓生。臉上露出笑意,恍若三月桃花開遍,一片燦爛,奪目生輝,只把一邊的皇帝看得愛意更深,只想能將他摟抱入懷,不過,轉眼間那份甜蜜又變成慢嘗的苦澀,心情黯淡。

秦月本在外面吃桃,由於擔心裡面的情況,便悄悄往裡間來,站在門邊帷帳偷聽。

皇帝對楚岫那種曖昧佔有的心思,秦月不是看不出來,但是,跟着皇帝的女人都不會有好結果,更何況男人呢。秦月擔心楚岫,便趕早就設計將楚岫列爲自己的所有物,這樣,解救了楚岫,自己也好了,兩全其美。皇兄那麼多的宮妃男寵,難道還要和妹妹搶一個男人不成。

和楚岫相處久了,他那種淡淡的關懷愛護,開放不古板的思維,對她的縱容體諒,都讓她深戀不可自拔,心想着以後和楚岫成親,便在家裡做一個賢妻良母也行。

現在,她再不能放下楚岫了,即使是皇兄,也不能將他搶走。

聽到楚岫的話,秦月當然很開心,蹦蹦跳跳的進了屋,拉着楚岫的手對皇帝說,“皇兄,你不用擔心啦!我看上的人不會差。”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皇帝便離開了。

秦月看到那張被□□了的情詩,非常感動。離開時,說會讓皇帝及早給他們辦婚事。

楚岫沒想到秦月有的時候雖然古靈精怪,但是正經起來了也可以是一個高貴的公主,也許成親後她也會成爲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楚岫陶醉在這種對未來憧憬的歡樂裡,覺得天下萬難,他也不怕了。

皇帝這些日子鬱鬱寡歡,整個人陰沉了不少,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楚岫每日被這低氣壓壓着,還是能覺察出皇帝的不快來。

一日傍晚,楚岫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將皇帝的摺子也都按類分好放好,就準備回去,秦月說了今天會去找他一起用晚膳,楚岫當然是歸心似箭了。

但是,皇帝坐在一邊翻書,卻沒有要讓他走的意思。楚岫也只好做起女官做的事,爲皇帝添好茶,站在一邊恭候皇帝發話。

皇帝看了半天,書一頁也沒翻,看到楚岫在旁邊等着,也沒叫楚岫走。

先是楚岫沉不下氣了,恭問道,“皇上,晚膳時間到了,要叫彌總管進來嗎?”

楚岫既不是皇帝身邊的太監,也不是宮女,更不是後宮的嬪妃,皇帝的食宿當然不該他管,只是,這御書房內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知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彌潤怎麼了,這個時辰還沒進來問候皇帝用膳,害他來提醒皇帝時間。

皇帝沒有答覆,而是放下手中的書,他沉靜地思考了很久,才站起來走到楚岫身邊說,“易卿,科考取士之事,明面上一直是於太尉和禮部在管,但是,你比他們明白很多,朕想派你前去禮部監管,愛卿意下如何?”

“這是皇上對臣的信任與厚愛,臣受命謝恩!”楚岫莫名其妙地得了這個差使,他並不以爲皇帝是因爲這個原因要派他去禮部,但他卻不得不去。

“朕給你在宮外建了府邸,你搬出去吧!”皇帝看到楚岫面露詫異,又說道,“你既然領了外差,還住在宮裡有違禮制。你出去的時候,將現在伺候你的宮女也帶出去,沒有關係。朕還有很多事等你去做呢,你先在禮部好好磨練一下,以後才堪重任。”

“謝皇上!”這樣爲員工着想的老闆在現代都很少,更何況在這個年代,況且對方還是皇帝。楚岫行了個大禮表示感謝。問道,“是要即日就搬出嗎?還有,臣的工作的交接問題?”

“嗯!三天後就搬吧!你處理的事給朕說說就行!”皇帝實在不想再看到楚岫了,也不想聽人報告說他和秦月的親密的事。但是,楚岫的確有才有能力,他仍然希望楚岫可堪重任幫他治理國家。也許,離得遠了,見不到了,那種想得到的想法也就淡了。

楚岫領了命,回到秋風院的時候,秦月正站在院門口等他。

同秦月說起皇帝改派他工作的事,秦月皺了眉,嘟了嘴,悶悶回道,“那以後要出宮才能找你了,皇兄真討厭。”

“皇上是有心要歷練我,我總不能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寫詔書吧,出宮做事也好!等我事業有成了,就向皇上提親。”看到秦月仍然沒精打采的模樣,楚岫笑道,“你不用擔心成這樣,我不會讓你等成老婆婆的!”

“哼!本宮不知道在之前找一個比你好的呀!難道我是那個會堅貞不渝的人,一直等你等到老?”秦月冷哼,不過臉色比剛纔好了很多。

“你這樣說,我就更要努力了,不然,你就被別人搶走了!”楚岫笑着說,一邊拿了小刀給秦月削桃子皮。

“我會求皇兄讓我出來看你的,你不用擔心!”秦月厚比城牆的臉此時也紅了,轉開臉望着窗戶說,“我剛剛說着玩的,我會等你。”

秦月從脖頸裡掏出塊玉,遞到楚岫面前,“這個是母后生前給我的,先放你那!”

“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不要……”楚岫看到那瑩白的玉,秦月這時候給他,就像定情信物一般,他又沒有可交換的東西,便想拒絕了。

秦月聽楚岫要拒絕,馬上生氣了,“讓你拿着就快拿,磨磨蹭蹭像什麼男人!”

楚岫放下刀和削好的桃子,用手巾擦了手,便接過來,想了想又說道,“你等等,我也給你個東西好了!”

楚岫跑進裡間,拿了個小檀木匣子出來,交到秦月手上後說,“這裡面是我的未來計劃書,你幫我保管吧!聽說你最近在學詩,我覺得你可能會喜歡,就默了一些我喜歡的,也在這裡面。你回去了再看好嗎?”

秦月被楚岫又說成了個大紅臉,羞澀地點點頭答應了。

溫情和曖昧就這樣在房間裡縈繞着,少年和少女純真的愛戀像蜜糖一般的甜,像春水一般的柔,這是最簡單也最難的激動和甜蜜。

兩人都憧憬着,彷彿那幸福近可觸及,就在不遠的兩三年後,但是,時間和將來是我們最無法預知和控制的。

沉浸在幸福中的他們不會想到,時間會讓一切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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