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這情字,可真是磨人……

說着,拎小雞似的將陸浩淼拎了起來。

陸浩淼當即嚇得面無人色,自己這個八王叔十二歲就進了兵部,據說能赤手空拳以一當十,若真動起手來,自己怕是要吃大虧。

此時他才後悔不迭——早知如此,當街調戲什麼丫鬟?

後悔之餘又不由悱惻,不過就是個丫鬟罷了,也不知陸文霍哪來這麼大的脾氣……

冬兒從未也見過陸文霍這般面露怒容,怕他將事情鬧大,連忙搖頭道:“他並未刁難婢子,八王爺息怒……”

她畢竟是七王府的丫鬟,惹惱了這陸世子,賬不僅會算到她頭上,且還會記到王妃娘娘身上去,她當然不想給王妃添麻煩。

陸文霍聞言將手一鬆,放過了陸浩淼,惡狠狠道:“今後再敢當街鬧事,看我不收拾你!滾!”

看着陸浩淼帶着幾個小廝,過街老鼠一般灰溜溜而去,冬兒忍不住噗嗤一笑,轉目道:“八王爺,您可真是將陸世子嚇得不輕……”

陸文霍劍眉一動:“那是他活該。”

冬兒忽而記得自己還未向他行禮,連忙福了一福,感激道:“謝八王爺出手解圍。”

就只是……謝自己解圍而已?

陸文霍聞言怔了一下,換做旁的女子,早該誇自己英明神武,霸氣威風了……

或許是平日裡聽了太多美言,見冬兒如此話少,不由有些奇怪,頓了頓道:“舉手之勞而已,姑娘無須掛齒。”

冬兒想了想,問:“不知八王爺愛不愛吃甜食?這鋪子裡新到了兩樣點心,味道甚好,不如奴婢給您拿些回去?”

陸文霍自是點頭。

冬兒去鋪子裡取了些糕點,送到了他手中:“這是年糕,蒸一蒸即可,這個是湯圓,要用滾水煮熟才能吃,裡頭的餡兒可甜了,就是容易燙嘴……”

她說着說着,忽然察覺陸文霍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

“八王爺?”她好奇地擡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陸文霍回過神來,目光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挪開還是不該挪開,平時說起話來毫不拘謹的一個人,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無端端有些訥然。

“八王爺,奴婢還有些事要做,就先告辭了。”冬兒道。

陸文霍點了點頭,看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良久。

“王爺?”一旁的隨從忍不住提醒,“一會兒您還得去兵部呢……”

言下之意,這時間怕是有點兒緊。

“嗯?”陸文霍轉目,思忖了一下,“我今日威不威風?”

“什麼?”隨從聞言一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天地良心,王爺到底是抽了什麼風!

見陸文霍問得一臉正兒八經,隨從不由額角微僵:“這……這還用問嗎?王爺您威風八面,京城簡直無人能及……”

陸文霍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情那叫一個好:“看不出,你口齒還挺伶俐,以前怎沒覺得你說話如此討喜?”

隨從暗自悱惻,奴才以前不也沒覺得您說話如此古里古怪嗎?

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去了兵部,與此同時,七王府中,杜青正一臉凝重地稟告陸泓琛:“據查,那藺長冬的確是南疆人,不過如您所說,他並不是王妃娘娘的表兄,父母祖輩皆與遼城的牧家沒有任何親戚關係。”

果然如此……

陸泓琛眼底多出一抹深沉,擡了擡手:“你先下去吧。”

杜青應了聲是,躬身推門而出。

書房裡正薰着仙霖香,據說是有靜心安神之效,可此時此刻,陸泓琛心裡一點也不得安寧。

雨纓與那所謂的表兄,究竟是何關係?

她爲何要欺瞞自己?

他素來謹慎縝密,唯獨對她極少起疑,哪怕明知她的身份異於常人,明知她一直對自己有所隱瞞……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有所隱瞞?

有一樁事,他從未向她提過。

就在幾日之前,那雪狐忽然一臉焦急地竄進書房,朝他揮舞着小爪。

他還以爲雨纓出了什麼事,正待起身,雪狐卻從門外叼來了一本書,刷刷地翻開書頁,將小爪按了上去……

那書,陸泓琛曾在秦雨纓手中見過數次,她時常捧着它發呆,眉宇間若有所思。

彼時見雪狐做出如此舉動,不免心生疑惑,心道它是想讓自己看那書中藥方,卻不料它伸爪指的,是藥方中那些極易被忽略的錯字……

錯字一個接一個,連成一則故事。

說的是從前有位玄女,爲救心愛之人犯了天規,從此世世輪迴,永遠逃不過劫數。

怪的是,故事就此戛然而止,此書後半皆是空白,翻來翻去竟無一字。

那所謂的劫數,書中找不見任何解釋……

陸泓琛本不知這是何意,直到雪狐叼來一枚通體潔白的玉佩,玉佩上捕蝶的仕女,越看越像他的雨纓。

或許連雨纓自己都未察覺,那仕女頸後有一點極細微的瑕疵。

仔細一瞧,那是一點紅痕,與她身上的硃砂印何其相似,甚至連位置都如出一轍……

那夜,陸泓琛久久未能入眠。

他不是傻子,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

若雨纓是那書中的玄女,她此生的劫數究竟在何處,自己又該怎麼做,才能替她抵擋一切……

他並不知,此時的雪狐比他更爲糾結。

自打見了那火苗受了驚嚇,雪狐就一下子開了竅。

那感覺怪極了,彷彿一層蒙在眼前的紗,忽然被人掀開了。

先前它總想着,說不定哪日秦雨纓能解開封印,讀懂那醫書,而今才陡然想起,那封印只對秦雨纓一人管用,對凡胎肉身的常人跟沒本沒有用處。

秦雨纓看不懂,還有陸泓琛啊!

它清楚地瞧見過秦雨纓生生世世的輪迴,每一世,她不知情,他便也不知情。

可解鈴還須繫鈴人,或許……從他身上能找出破解之法!

畢竟以秦雨纓一人之力,定是無力迴天。

甚至就連它,都無法同那賊老天對抗。

若只是尋常的生老病死,它或許可以盡一點綿薄之力,可那是該死的天劫,天意難違,劫數難逃,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它之所以將上冊醫書拿給陸泓琛看,就是爲了將一切明明白白告訴陸泓琛。

可哪曉得醫書落到陸泓琛手中,竟自行隱匿了後文,故事只說了開頭而無結尾,叫小狐狸好生惱火。

敢情這書同它一般也是靈物,且還靈得如此不懷好意?

它頗有一把將其撕了的衝動——啊喂,同爲靈物,居然連這麼一點小忙都不肯幫?

眼看秦雨纓近來越來越悶悶不樂,而陸泓琛身上的死氣也越來越濃,小狐狸那叫一個心急如焚。

不僅如此,它也有自己的麻煩。

近來竟有人窺破天機,找到了它的下落,一路追查了過來。

它當狐狸還沒當夠,纔不打算被人抓住煉成丹藥呢……

這麼一想,還是那驪山安全。

畢竟山間大大小小的洞穴,它最是清楚不過,且那山間靈氣充沛,能隱藏它身上的氣息……

那日,陸泓琛見識到了這輩子最詭異的一幕——一隻狐狸拿着爪子沾着墨,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了七個大字:快送小爺我回去!

小爺?

若非出於驚訝未來得及計較,他十有八九會將這敢在他面前自稱小爺的雪狐一掌拍飛……

回去事小,不能讓秦雨纓知道事大。

至少,小狐狸是這麼在紙上“說”的。

將事情告訴陸泓琛,並非秦雨纓所願,它雖不是出於壞心,但多少還是有些心虛,有些……沒臉見人。

這可是秦雨纓掩埋得最深的秘密,就這麼被陸泓琛給曉得了,秦雨纓一旦發覺,還不剁了自己?

“你居然一直會寫字?”陸泓琛頗感不可思議。

他聽說過不少奇聞異事,甚至還親眼見過一些,可當這隻滾圓的胖狐一邊寫字,一邊朝他露出人一般的表情時,他還是忍不住詫異了片刻。

寫字有何了不起?

小狐狸一點也不引以爲豪,它先前定還做過更多了不起的事,只是一時有些記不起來罷了。

這腦子,定是在那場大火中被滾滾濃煙給薰壞了……

陸泓琛立刻叫杜青將雪狐送回了驪山,而秦雨纓從始至終都被蒙在了鼓裡。

此時忽然冒出了一個藺長冬,陸泓琛隱約覺得這藺長冬與此事有所關聯。

以秦雨纓的性子,平白無故冒出一個表兄,勢必會起疑心。

之所以這麼輕易就認可了藺長冬“表兄”的身份,且對自己隻字未提,說明此人定是她熟識的人……

這麼一想,陸泓琛劍眉又蹙緊了幾分。

熟識倒也無妨,但若有什麼不便告人的過往……他不介意將此人剁碎,扔去湖裡餵魚!

事實上,秦雨纓隻字未提,純粹是不覺得有任何提及的必要。

藺長冬在她看來只是個遠方親戚,除卻這一層關係,與她根本無甚交集。

所以當庫房裡的豌豆黃忽然憑空消失時,她感到十分狐疑:“那些糕點呢?總不可能是被人偷吃了吧?”

“回……回王妃娘娘的話,那些糕點被……被……”口齒伶俐的冬兒,難得地結舌了一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秦雨纓見她如此結巴,不免有些着急,還以爲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怎料冬兒飛快地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面色古怪地答:“那些糕點……全被王爺扔進湖裡喂錦鯉了……”

喂錦鯉?

秦雨纓也是汗顏,錦鯉每日好吃好喝,爲何非要吃她的糕點?

“王爺還說,今後不許那藺長冬再入府探望娘娘。”冬兒接而道。

秦雨纓算是聽明白了,陸泓琛這是……吃醋了?

她愈發汗顏,那貨究竟吃哪門子飛醋,藺長冬是她的表兄,表兄妹之間怎可能……

等等,古時似乎並不忌諱這個。

這麼一想,搖了搖頭吩咐冬兒:“行了,你先下去吧,看來今後我若想吃那豌豆黃,只能託你和雨瑞悄悄給我捎帶了。”

冬兒應了聲是,心道王爺不許那藺長冬入府也就罷了,居然連糕點都不肯放過,也真是個醋罈子……

言語間,醋罈子已過來了。

“我的糕點呢?”秦雨纓一臉沒好氣。

陸泓琛察覺她的嗔怪,遞過手中的一個小盒:“在這。”

打開小盒,秦雨纓頓時怔住了。

見她久未擡起視線,冬兒疑惑地伸長了脖子去瞧,見那盒子裡是幾塊搭成井字小塔的豌豆黃,晶瑩剔透,一看就極爲好吃。

奇怪,王爺不是吩咐過,不許再讓王妃娘娘碰那藺記的糕點嗎,此時爲何親自將糕點帶過來了?

秦雨纓擡起頭定定看着陸泓琛,心下已是瞭然,拿起嚐了一口,酥香軟糯,入口即化,竟比藺長冬帶來的那些還要香甜。

“味道如何?”他輕輕替她撫去脣角的一點殘渣。

“這還用說?”秦雨纓並未回答,拿起一塊塞進了他口中。

“本王早已吃過了。”陸泓琛答。

看着他略帶倦意的臉,她一時間哪還嗔怪得起來:“這是你親手做的?”

陸泓琛點頭,爲做這豌豆黃,他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有些事真是不做不知,若非親自蒸豆、過篩、攪拌……他還不曉得那些步驟居然如此繁瑣。

不過爲了雨纓,再繁瑣也值得。

“我向皇兄要了宮中的御廚,那御廚最擅長各色點心,今後你想吃什麼,叫他做便是了。”他道。

“你這人是不是傻……”秦雨纓抿脣。

語氣裡,卻沒有一星半點的責備。

大不了,以後不嘗那藺記的糕點便是了,他何須勞神費力親自爲自己做這些?

“本王是傻,只爲了你一人傻。”陸泓琛的手指,溫柔摩挲着她的臉頰,目光像是能將她整個人一點點融化……

杜青也是頭一次見陸泓琛做這等無用功,心道王爺別是中了什麼魔怔,放着那麼多大事不管,竟鼓搗起了什麼豌豆黃……

細一打聽,才知竟是因爲那藺長冬藺公子,給王妃娘娘送來了各色糕點,還說整個夜朝怕是再找不出比藺記更好吃的點心。

區區小事,居然也如此較真。

這情字,可真是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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