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宮羽告訴了皇帝雷萌被耶律烈抓住的事實後,他將雷萌的手絹遞給了皇帝。本來還不相信的皇帝一見那手絹頓時變了臉色。
他緊緊將手絹握在手裡,力道大到幾乎要把那手絹撕裂。他龍目暗沉,半晌才道:“已經確定了?”
南宮羽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她到底不是被捉走了,也許她在城裡也說不定。”
“昨夜她就不見蹤跡了,朕沒想到她竟會跑到孤山上去!難怪今日戰場上不見耶律烈身影,原來他們倒是打算來個裡應外合!”皇帝龍顏大怒,轉身立刻吩咐人去尋找雷萌。
南宮羽自然不能告訴皇帝,昨夜雷萌是跟她在一起一度。
只是現在他們都是心急火燎,也無心去思考別的問題了。
派了大羣人馬在紫金關城內和附近到處尋找,可是始終沒有發現雷萌的蹤影。
皇帝來回在南宮府正廳裡來回走動着,南宮夫人和南宮湛面面相覷,皇貴妃在南宮府中丟了,這可就了不得了。如今天色將晚,再找不到雷萌,那隻能證明她已經被俘虜到敵營了。
只是,當南宮羽從府外回來時,他帶來的消息卻不容樂觀。
當然是找不到雷萌的。
皇帝怒火沖天,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作爲一個帝王,不能輕易動怒,尤其現在兩軍交鋒,他更不能隨便下任何決定。
只是,一想到雷萌現在在敵營中,若有人對她非禮,那該如何?那些野蠻人也不知道會如何處置她。
想到這裡,他向來清明的腦袋也不由得衝動起來。
他不該衝動,可是想到她有可能在敵營受苦,他就無法不衝動起來!
“皇上,現在該怎麼辦?”南宮羽問。
“朕要把她救回來!”
南宮湛驚道:“皇上,這萬萬不可!您是九五至尊,何況深入敵營,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何況現在還沒確定娘娘是不是真在敵營中,這樣檀闖進去確實不妥。請皇上三思!”
皇帝深吸一口氣,努力冷下頭腦,他知道自己的確是無法冷靜了,失卻了一個帝王的冷靜自持,從容不迫。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能讓他失去冷靜!
不錯,他確實不知道雷萌是不是真在耶律烈手上,探子至今尚未探出任何消息,雷萌也是生死不明。
而就在這時,只見一人走進了正廳,手中拿着一份密報,這人正是隨軍出征的七王爺秦穹。從出征以來,他幾乎很少在衆人面前出現,似乎一直就躲在屋中韜光養晦。而此刻他忽然出現,的確讓人驚訝。
秦穹一雙邪氣的挑花眼此刻有些嚴肅,他遞上手中的密報道:“皇兄,探子的密報,雷貴妃確實被俘到敵營,目前正被耶律烈囚禁在他的軍帳中。據聞耶律烈有意把雷貴妃佔爲己有。”
皇帝一直緊繃的弦“碰”的一聲爆裂開來,他猛地拽過密報,迅速看完,“啪”的一聲將那密報摔在腳下!
“該死的耶律烈,他竟敢!”他開始在屋中來回走動了好幾圈,所有人都屏氣看着他,頓時氣氛陷入了啞劇般的寂靜中。
忽然他停了下來,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鐵青着臉道:“南宮湛聽令!立刻點兵三十萬攻打麒麟關!南宮羽隨朕帶領三千精兵從後方突入敵營!蕭武留守紫金關,其他人等不得妄動!”
“皇上,使不得啊,您不必親自前去,讓小兒前去相救就夠了!您是萬聖至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叫微臣怎麼跟天下人交代?”南宮湛連忙勸誡皇上。
皇帝此刻卻極度冷靜下來,他龍目湛湛:“朕意已決,不必多說!立刻出去點兵!”他轉身看着秦穹:“七弟,你跟朕來。”
他轉身走出正廳,到了自己暫住的屋內,停了下來。
秦穹跟着他走進屋中,只見皇帝背對着他,看着牆上的歷代英豪圖,沉思不語。
秦穹挑眉,此刻他的心底是波濤洶涌,百感交集,對於皇帝的反應,雖然在他意料之中但卻又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個雷萌,當真竟讓他這個精明強幹的兄長如此迷戀,竟然到了爲了她甘冒如此大風險的地步。
“七弟,我知道,你一直想取而代之。”皇帝轉身看着他。此刻他不再是皇帝,而是一個兄長。
秦穹沒有說話,皇帝說的確實是事實。
“你我兄弟二人,是一母同胞,你的心思,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當初父王選我爲儲君,除了我是皇長子之外,另有原因。你自小就聰慧絕頂,而且嶄露帝王霸氣,父皇當初甚至有意換了儲君,因你與父皇一樣,都是擅於開拓疆域的霸主。但,最後,父皇卻選了我,你可知爲何?”
秦穹還是第一次聽到此事,不由有些驚訝:“爲什麼?”
皇帝指着牆上的歷代英豪圖:“你看這歷代英豪,其中有不少是先朝的舊臣。當年父皇窮兵黷武,連年開拓疆域,弄得民不聊生。而朝廷中官員做大,四分五裂,大秦也是危機四起。父皇說,大秦需要的是一個會爲民着想,休養生息的守成之君,而不是一個跟他一樣喜歡到處征戰的開拓之君。而我當政這十年來,一直在安定民生,大秦王朝百姓的生活也漸漸安穩富足起來,這些你都是看到的。”
秦穹挑眉道:“父皇是這麼想的?他又知道我不能做個守成之君?他又沒有跟我說過,怎麼做大我不能把大秦治理得很好?”
皇帝失笑道:“七弟,你的性格,父皇早看透了,他知道你絕對不是安於現狀的人,而是好勇鬥狠,喜歡品嚐新鮮刺激的人。但我明白,不管怎麼說,你如果當政,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昏君,所以今天一一”
他沉聲道:“我以一個兄長和帝王之名,下一道聖旨,如果我此去不幸喪生,你立刻登基爲帝,不要發佈我的死訊,不要讓軍心動亂,天下動盪,我知道你做得到。”
這次秦穹是真的驚住了,他不由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皇兄,你真的要這麼做?”
“沒錯,我立刻寫一道密旨,萬一我回不來,你可以公佈這道密旨,然後立刻登基爲帝,我會和南宮湛說清此事,有他的支持,你不會被人懷疑。”
秦穹睜大眼看着皇帝走進內室寫了份密旨,蓋上玉璽,裝進袋子中用蠟封了起來。
他幾乎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會下了這個決定!
原本一直以爲兄弟倆是水火不容了,想不到他卻早看清了一切,更如此信賴他,把這封密旨交給他。
“難道你就不怕我不管你的死活直接登基嗎?你就不怕嗎?秦厚德,你爲了一個女人連江山也不要了?”他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
皇帝把密信交給他:“若你真如此做,你也不是我的弟弟秦穹了!你真這麼做,我也無話可說。七弟,我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一天是爲自己而活的,就當我放肆一次,瘋狂一次好了,拿江山來賭!”
兩人面面相覷,秦穹沉聲道:“你就這麼相信我?”
“我不相信,還能相信誰?你是我的兄弟啊!“他忽然抱住了秦穹,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走了,你,守住紫金關,守住大秦的江山!”他轉身,義無反顧地走出了房間。
秦穹看着手中的密信,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一直以來期待的東西,當它擺在自己面前時,他卻失去了當初那份心情。
不該是這樣的!
他猛然奔了出去,皇帝已經離開了南宮府,和南宮羽等人一道點兵出城了。
秦穹看到蕭武,連忙道:“皇上他們呢?”
“七王爺,他們已經出城了。三十萬大軍現在在關外集結,而皇上和南宮羽率領的三千精兵則已經先行出發了。”
秦穹皺眉道:“城內還有多少人馬?”
“還有五萬人馬。”
他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殘月,沉默了半晌才道:“跟本王一起上城樓!”他要看着一切!
秦穹踏上城樓,只見外面集結了三十萬大軍,冷月之下,依稀可見鎧甲閃動着粼粼波光。
南宮湛點兵出戰,大軍迅速分左右中三路進發麒麟關。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爲調虎離山。
大軍踏着滾滾煙塵而去,留下一片空曠之地在人心頭。
秦穹望着漸漸遠去的大軍,不禁低頭握住袖中的密信,只覺得胸口重如千鈞。
秦厚德,你要是趕不回來,你就不配做大秦的皇帝!
到那時,我再也不會客氣!
三十萬大軍進發麒麟關,這自然引起了麒麟關的注意。
野天王拓跋燾和耶律烈以及諸將對大秦的反常行動非常不解。按理說白天剛剛戰過,大秦不該晚上再戰纔是。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調集人馬,迎戰!”拓跋燾只簡單幾個字,之後就站起來道:“我倒要看看,大秦到底要幹什麼!”
麒麟關前駐紮的野天軍隊迅速也調齊了三十萬人馬離開麒麟關,向紫金關進發,兩方大軍一經相會,立刻就是一場大戰。
這場仗,不爲勝負,六十萬人馬激烈交鋒,千軍萬馬在戰場上廝殺起來,血流成河,濃郁的血腥染紅了天邊的冷月。
誰又知道,這原本只是因爲一個女人而起的戰爭!
而在前方兵馬激烈交鋒之時,後方的戰爭也迅速打開了。
南宮羽和皇帝率領的三千精兵從麒麟關旁邊的暮山翻山而來,繞了老遠的路,渡河而過,最後終於抵達了麒麟關外的大營。
此劑,敵營空虛,正是守衛最脆弱的時候,三千人馬勢如破竹,迅速衝進敵營之中!
野天兵發現他們之時,爲時已晚,只見一隊天兵勢如破竹,遇神殺神,遇鬼擋鬼,迅速衝進大營之中,很快,軍營之中火光四起,慘叫連天!
雷萌此刻正被耶律烈點了穴道,躺在牀上,她聽到外面的驚叫聲,正驚疑不定,就看到帳簾猛然被人掀了看來,一身鎧甲,渾身浴血的皇帝猛然衝了進來!
“朕終於找到你了!”皇帝猛然衝上來一把抱住她,那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揉進體內才甘心。
雷萌幾乎不敢相信:“你怎麼會在這裡?”
“朕來救你!”他發現她不能動彈,連忙點了她的穴道:“我們走!”
雷萌跳下牀,不敢置信道:“你是皇帝啊,你竟然獨闖敵營?你不要命了?”
皇帝一雙龍目炙熱如火:“朕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拉着她走了出去,正好碰見南宮羽。
南宮羽一見她也是欣喜萬分,但又看到皇帝緊緊把她摟進懷中,不由臉色暗沉了幾分。
“皇上,快離開吧,麒麟關內還有野天的二萬人馬,留在此地實在太過危險,我們迅速撒離!我留下斷後!”
皇帝點頭,果然發現麒麟關城門開了,有軍隊從裡面奔了出來。
“撒!”他抱住雷萌,牽了軍營中的馬飛身上馬,迅速離開。
戰火紛飛中,他駕馬飛奔,身後跟着一羣保護他的士兵。
原本眼看即將遠離戰火,忽然一支天外來箭極速射進了馬腿上!
馬兒吃痛,昂頭叫了起來,皇帝和雷萌急忙跳下馬背。而就在這千鈞一髮從空中跳下的時刻,數支長箭“唰”的一聲飛射而來!
人在空中,無法借力使力,雷萌一個旋轉躲開一箭,可是另一箭又直飛而來,眼看她躲避不及就要被貫穿,忽然皇帝如同盾牌一樣猛然抱住了她,替她擋住了那勁力十足的一箭!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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