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對現實吧

接下來的時間君臨夏都在準備蛋白塊兒,蟑螂取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再也沒有蟑螂爬上來爲止,她這才把匣子放在洞口上方,停下抓捕。

君皓一邊小口小口舔着蛋白塊,一邊跟在她屁股後頭轉,三歲的小孩子正是好奇心最旺,精力最充沛的時候。

看着媽媽毫不停歇的做着蛋白塊,君皓忍不住覺得好奇。

不過他看得出媽媽現在在忙,加上今天的媽媽脾氣好像不太好,沒敢大聲問出來,而是默默跟在後頭碎碎念。

“媽媽你這是幹嘛呀?爲什麼抓那麼多蟑螂呢?”

“媽媽,這些夠我們吃好久了。”自言自語的說着,沒拿蛋白塊的小手還在掰着手指頭計算能吃多久。

在集裝箱裡的生活除了爲了食物忙活外,大多數的時間都很空閒,雖然君琳精神分裂,但只要有空,不管是哪一個人格,一有空就會教君皓認字數數。

當做牀的恆溫墊四周牆上全是劃痕,都是母子倆練字留下的痕跡。

君皓生來就缺乏營養,不過君琳有事沒事就會給他餵母乳,目前年紀還小,大腦發育並沒有什麼缺陷。

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現在已經會從一數到五十了。

於是乎,在君臨夏切蛋白塊兒時,便聽見身後傳來小小聲的童音數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開始她聽着還不覺得怎樣,可這娃他一邊數還不算,還要一邊自言自語的巴巴巴說一大堆廢話。

比如,媽媽你爲什麼要把蛋白塊分成一樣的大小呀?媽媽你爲什麼不能把蛋白塊切得更小一點呢?那樣我們吃的時候就不用咬了。

又或者,媽媽你看我,我把蛋白塊吃完了。

媽媽你看這些蟑螂,它們好像想從桶裡爬出來,媽媽你放一隻好不好?

媽媽我可以拿一塊蛋白塊喂蟑螂嗎?它好像餓了呢,一直看着我的手呢。

媽媽,它告訴我它餓了,媽媽你看我,我給它吃蛋白塊可以嗎?

媽媽,媽媽,媽媽......

聽着耳邊無數聲媽媽,君臨夏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本就沒好利索的頭變得更疼了。

眼看着屋裡最後一桶水也用光,君臨夏終於停下了製作蛋白塊的動作。

不過這一停下,她這才發現房間內的光線暗了下去。

想着安全問題,君臨夏先把集裝箱大門關好,並用金屬棍抵住,這才轉身回來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得上的,興許改造改造就能當做武器。

反正她就沒打算出去後還回來這個集裝箱待着,所以在屋內資源用盡之前,她一定要走!

如果是君臨天在這裡或許又會罵她瘋子,做事不求穩妥。

但她君臨夏就是這樣的性子,她做事從不猶豫,想了就去做,事情越拖變故越多,她從來都是個博弈者。

君臨夏挑眉一笑,或許這就是她與君臨天的不合的原因吧。

搖搖頭,低頭正準備整理一下房間內的工具,眼角餘光瞥見君皓居然掰了一塊蛋白塊兒在喂桶裡的蟑螂,君臨夏剛剛揚起的眉頭頓時放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君臨夏大跨步上前,一把奪過小人手中的蛋白塊,目光冷冽的看着他。

君皓正喂蟑螂喂得開心呢,發現手上的蛋白塊不見了還懵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仰頭看向君臨夏。

瞧見她凌厲的目光,頓時便被嚇到了,結結巴巴回道:“媽......媽媽,蟑螂說它餓了......”

“你說什麼?”君臨夏眼睛微眯,“蟑螂告訴你的?”

君皓諾諾低下頭去,兩隻小手絞在一起,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嗯。”

君臨夏不可思議的動了動嘴脣,張口想要說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指甲蓋大小的蛋白塊,這一小塊在關鍵時刻可以救命,如果是在其他任何一個地方,讓她拿一整塊去喂蟑螂都行。

可偏偏這裡它不是其他任何一個地方,她手上這一點蛋白塊都珍貴非常。

但她能說孩子錯了嗎?他這是富有同情心的表現,她能就這般扼殺了孩子的童真嗎?

活在這裡已經如此艱難了,孩子的笑容若是還要被剝奪,那對他來說就太殘忍了。

這也是君琳絞盡腦汁爲孩子編織一個美麗謊言的原因。

君臨夏擡眼看了眼攪着手指不知所措的君皓,忍不住擡手扶額。

大概兩三秒鐘,君臨夏把手放了下來,把手中那指甲蓋大小的蛋白塊扔進桶裡,伸手拉着無措的君皓走到恆溫墊上坐下來。

君皓有點被嚇到,以爲君臨夏要罵他,黑黝黝的大眼中立刻含了兩泡淚,眼巴巴的望着一臉嚴肅的她。

兩隻小手緊緊抓着背心下襬,小嘴輕輕抿着,不敢說話。

他知道他或許做錯事了,以前媽媽一直在說不能浪費食物的,但他今天見媽媽沒有出聲反對,忍不住就掰了一小塊蛋白質塊兒......

“君皓,蟑螂不會說話,那是你自己的想象,你懂嗎?沒有什麼會說話的蟑螂,也沒有會說話的櫃子和工具,你明白嗎?”君臨夏語氣嚴肅的說道。

她不打算再繼續給這個孩子編制一個美夢,因爲她馬上要帶着他離開這個集裝箱,如果現在不好好跟孩子說清楚,她帶着他出去的舉動或許會害死他。

君皓聽着她這話,大眼瞪得更大了,醞釀許久的眼淚吧嗒落了下來,卻並沒有悲傷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經的看着君臨夏回道:

“媽媽,蟑螂說話了的!我聽見了!”

“它沒有說話,這不是智慧生物,連最基本的語言都沒有,你告訴我你怎麼聽見的?你見過它張嘴了嗎?”君臨夏反問道。

君皓默然,小嘴張着,有點反應不過來。

君臨夏擡手抓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繼續道:

“我知道我現在要告訴你的話你或許不能理解,也或許與你原本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因爲我們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你知道嗎?我要帶你離開這個集裝箱。”

“我們要到外面的去尋找生機,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那裡也有人,有很多人。不但有人還有其他智慧生命,他們吃的不是蟑螂,喝的也不是帶着苦味的水,你能明白我說的嗎?”

君皓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弱弱問道:“我們要去外面嗎?可是外面會有吃人的魔鬼呀,媽媽,我們走遠了魔鬼會吃掉我們的,我們不能離開房間。”

“我可以帶你離開!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大得多,比我們這個該死的集裝箱大千倍萬倍!”君臨夏語氣堅定道。

君皓歪了歪小腦袋,似懂非懂的問道:“媽媽,你怎麼帶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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