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給小人把他滑到肩膀上的揹帶扶正,伸手指向恆溫墊,扯出個微笑,說道:“乖,坐着等我。”
“昂!”君皓重重點了點小腦袋,有點驚喜的看了今日很不一般的壞媽媽一眼,這才挪到恆溫墊上乖乖坐着。
面朝君臨夏,糯糯說道:“媽媽,我愛你~”
君臨夏回了一個微笑,站起身,開始準備所需食物。
先打掃乾淨髒掉的地板,而後一邊用沼氣瓶弄出火,一邊找到一個破舊的圓形小盾牌盛滿過濾水,把盾牌放到架子上開始燒水。
弄完這個,爲了不讓自己被毒死,君臨夏走到門口,把大門上的金屬棍挪開些,在君皓驚恐的目光下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匆匆看了眼門縫外昏黃色的天空,君臨夏轉身走到廁所旁邊,蹲下身,看着地上那個黑色盒子。
盒子底部是空的,這個部分的地板也是空的,兩者相連,地底的蟑螂便會從地裡爬進盒子裡。
而盒子與地板相接處有塊金屬板,只要她把板子推進去,盒子裡的蟑螂便再也逃不出去。
這樣想着,君臨夏也這樣做了。
不過,盒子拿起來時,她感覺得到盒子的分量明顯變輕了。
眉頭微瞥,黑眸在集裝箱內掃了一圈,君臨夏走到櫃子旁,打開櫃子把裡頭的小桶拿了出來。
目光再一掃,看到攪拌機上的蓋子,伸手把蓋子拿了下來,而後把手中盒子裡的蟑螂全部倒進桶裡,並蓋好。
弄完這個,拿着空掉的盒子,君臨夏再次回到廁所旁,把盒子放上去,拉開隔板。
很快,悉悉索索的爬動聲便傳入她的耳中。
君皓在一旁看得好奇,傻傻問道:“媽媽,你在幹嘛?我們還不吃飯嗎?”
“別說話。”君臨夏擡手製止君皓還想再問的動作,頭也不回的低聲道:“說話輕點,別把我們的食物嚇跑了。”
君皓一聽這話,兩隻小手立即擡起把自己的小嘴捂住,也不管君臨夏是不是能看見,重重的點了點頭,相當配合。
君臨夏回頭就瞧見小人那副小心翼翼的動作,頓覺好笑。但也沒解釋什麼,起身去處理桶裡的蟑螂。
把蟑螂全部倒入攪拌機內,用蓋子蓋緊並摁住,君臨夏這纔開始搖動攪拌機的手柄。
這個簡易攪拌機真的很簡易,實際上被稱爲垃圾處理的金屬都是沒有什麼用了的金屬,一般軟且脆,攪拌機的攪拌槳用了好幾塊金屬片綁在一起才能勉強斬斷蟑螂身軀。
所以第一道攪拌過後,還得再進行一次手動搗碎纔可以倒入滾燙的過濾水中進行加工。
如果條件允許,此時已經餓得快沒有感覺的君臨夏非常想把這些蟑螂烤來吃。
但她不可以這樣做,因爲蟑螂已經越來越少,她得準備儲備糧。
一隻蟑螂兌水,可比烤蟑螂那點肉更能填飽肚子。
看着被自己倒入開水中的黑色蟑螂肉餡,君臨夏的肚子竟詭異的叫了起來。
下意識嚥了口口水,想起自己一個堂堂聯邦上將,人類聯盟最強外交官居然在吃這種東西,她就覺得神奇。
她不是沒有吃過比蟑螂更糟糕的東西,但那都是因爲任務而不得不忍耐。
第一次真的淪落到一個連吃都沒有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
想想之前匆匆往門外看的那一眼,自信如她君臨夏也不得不升起一抹不確定來。
如果食物吃完她還沒有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她或許真的會死。
扭頭看向乖乖坐在恆溫墊上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君皓,君臨夏心中忽的一軟。
這個可憐的孩子,恐怕長這麼大還沒看過正正的碧海藍天吧?
“媽媽,蛋白塊好了嗎?”實在是忍不住胃裡傳來的餓意,君皓很小聲的問道。
君臨夏聽見這句話,頓時回過神來,關閉沼氣瓶,用腳把盛滿深棕色膠質物的盾牌踢倒,一鍋膠質物準確落入她提前準備好的過濾盆中。
轉身又把裝着沒有過濾的黑水桶提過來,用碎布包手,把盾牌放入水裡,冷卻。
按照君琳記憶中的時間,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盾牌中的膠質物才能凝結成蛋白塊兒。
於是乎,集裝箱內一大一小就這樣,一個坐在恆溫墊上,一個蹲在桶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盾牌裡的蛋白質液。
半個小時過去,一大一小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君皓更是忍不住小跑過來纏着君臨夏要喝奶。
就在君臨夏想要暴走時,蛋白塊兒終於凝結完成。
君臨夏頓時大鬆一口氣,果斷把膩在自己胸前的小人扒開,伸手到桌子上拿了塊乾淨金屬片,把蛋白塊兒按照均等大小劃成小塊兒。
一邊滑一邊拿起一塊還在熱乎的蛋白質塊就往嘴裡塞。
這種時候,已經餓極了的君臨夏根本就沒有管那麼多,第一塊兒吃完,連味道是苦是甜都不知道。
不過有了一塊墊底,拿起第二塊時她總算想起了身旁還有一個急得快要哭了的君皓,自己咬了一大塊,把剩下的小塊塞進了小人嘴裡。
心情極好的問道:“好吃嗎?”
“嗯嗯!”君皓點頭,小臉鼓鼓的,看起來像只小倉鼠似的。
君臨夏又掰了一小塊遞給他,忍不住摸了把小臉蛋,這才把手收回來,繼續邊吃邊切割蛋白質塊兒。
第二塊吃完後,君臨夏已經開始能嚐出味道來了,微微的苦澀中帶着噁心人的膩味,味道實在是很古怪。
低頭看了眼吃得津津有味的君皓,君臨夏總有種自己在虐待祖國幼苗的錯覺。
“真的好吃嗎?”君臨夏懷疑的問道。她有點好奇孩子到底是什麼感覺。
君皓奇怪的看了媽媽一眼,很認真的點頭道:“很好吃呀,媽媽你怎麼不吃了?是要留着明天吃嗎?”
“沒什麼,你繼續吃你的。”看着孩子純真的眼睛,君臨夏勉強扯出一絲笑,收回自己的目光,繼續收拾儲備糧。
在孩子看不見的地方,神色逐漸沉了下去。
她不能直視那樣純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