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一會兒東倒,一會兒西歪,一會兒嘔吐,一會兒說胡話,像是醚酊大醉,折騰得馬曉紅滿頭大汗,瞪眼吼道:“老闆從來不喝酒,你咋整的,讓她喝了這麼多,給女人灌酒,你算什麼男人?”
“我沒灌酒,都是她自己喝的,擋都擋不住。”
“老闆是啥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你不灌她,她會自己喝?”
“我真的沒灌她,她給我講自家的故事,講到傷心處,邊哭邊喝,自己喝多了,就這麼簡單。”
“我就不明白了,老闆爲啥要多喝?”
“你問我,我問誰?”
老闆娘假裝醉得一塌糊塗,聽着兩位部下的對話,心裡納悶,這麼晚了,其他服務員下班回宿舍休息,爲啥她還沒有回去,是不是我在這兒喝酒,怕水天星乘機對我圖謀不軌?聽她的口氣,就是對我不放心,小馬真是個好姑娘……
馬曉紅不讓水天星進臥室,她幫老闆脫去外衣,扶她躺好,倒了半盆熱水擦了擦臉,看老闆的臉色,紅潤舒展,不像醉酒的樣子。
她端起洗臉盆悄悄退出臥室,輕輕拉上門:“我看老闆沒有喝多,晚上不會有事,咱倆還是回去吧。”
“沒人照顧行不行?”
“你想留下來照顧?”
“不,不是,還是你留下來吧。”
“你不瞭解老闆,她家裡從來不讓外人留宿。”
“我送你回去。”
水天星送馬曉紅回酒店宿舍,平時見面,兩人話挺多,這回反到沒了話說。
水天星雖說是過來人,情場上積累了不少經驗,據他對女人的瞭解,馬曉紅對他這個副經理有意思,而且晚上坐在大廳等他,幫忙扶經理回家,更證明了這一點。
水天星心想,這麼好的姑娘喜歡我,又不肯說出來,我要是向她求婚,拒絕怎麼辦?與我同甘苦、共患難的媳婦拐買了我的樓房,害得我人財兩空,還得從頭再來。她是不是看我好欺負,想騙取我的信任,然後借我這個副經理的便利條件另有所圖?
水天星迴頭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馬曉紅,她正在望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幹嗎這麼看我?”
馬曉紅羞紅的臉,乾笑兩聲:“呵呵,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老家是哪的?”
“哈哈,想查戶口?”
“不是,我看你不像是內地來的。”
“小時候聽我媽提起過,老家是甘肅的,達我記事起,就跟着媽媽到處跑,軍墾市上的幼兒園,後來後爸帶我們來到烏魯木齊打工,經常搬來搬去,沒有固定的住處。”
“晚上爲啥不回家住?”
“我媽幾年前死了,後爸丟下我走了,我出來打工養活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我跟你一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你爸媽死啦?”
“幾年沒回去,爸媽的影子很糊塗,跟死了一樣。”
“幾年沒回去,是你的不對,怎麼能這麼說?”
“跟你開玩笑,宿舍到了,回去吧。”
馬曉紅下車,揮揮手:“趕快回去吧,記住,有空多給你爸媽打電話。”
“記住啦,回去吧。”
水天星開車回去,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老闆娘和馬繞紅的身影。
馬繞紅獨身一人,一個姑娘家孤苦伶仃,有什麼苦哀,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像她這麼好的姑娘,爲啥還沒有對象,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她對我好,我決不能虧待她,等買了樓房,一定要娶回家當老婆。
“小馬,請副經理來我辦公室。”老闆娘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見馬繞紅,大聲喊道。
馬曉紅環顧大廳,沒有看見水天星的身影,跑進後堂,還是沒有。她馬上打電話,說經理在辦公室等他。
水天星急忙從衛生間出來,看見馬曉紅,快步走過去:“經理沒說叫我什麼事?”
“你們領導之間的事,哪能隨便告訴我。不過,我提醒你,老闆娘很嚴肅,說話要謹慎。”
馬曉紅兩眼盯着老闆辦公室,不時的看看手錶,好像有什麼急事。約莫過了十多分鐘,水天星走出老闆辦公室,她看老闆沒有跟出來,拿塊麻布輕輕走過去,拉他進了包間:“昨天晚上沒管她,老闆沒怪你吧。”
“我們送她回家,感謝還來不及,怪我幹嘛。”
“沒怪就好,就怕你進去出不來。”
“什麼意思?”
“哈哈哈,沒啥意思,幹活去吧。”
馬曉紅大笑着走出包間,水天星納悶,她一向行事謹慎,說話小心,爲啥今天拉我進包間,就不怕人看見,而且哈哈大笑,整棟酒樓都能聽見她的笑聲,她這是怎麼啦?他莫明其妙。
水天星是副經理,老闆娘有事沒事,請他去辦公室,這讓馬曉紅非常擔心。老闆娘是單身貴婦,舉止端莊,談吐高雅,外表秀麗,氣度不凡,追求者不少,都被她拒之門外,爲啥偏偏對水天星這麼感興趣,他可是比她小好幾歲,難道老闆也想吃嫩草?老闆不是那種人,也許自己想多了。
水天星走進老闆辦公室,只要超過十分鐘,她不是敲門倒水,就是打掃衛生,要麼就是請示彙報,總是有事做。
她的行爲,起初並沒有引起老闆娘的注意,後來慢慢感覺到,只要水天星坐在辦公室談事,馬曉紅總是有事敲門進來。
打掃完酒店衛生,員工下班回宿舍休息,老闆娘請水天星去辦公室,馬曉紅心裡嘀咕,這麼晚了,老闆不休息,請他去辦公室幹嗎?
馬曉紅站在門外等他,十分鐘過去,不見他出來,側耳靜聽,裡面沒有動靜。她不停的看手錶,二十分鐘過去,還是不見出來,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一觸即發,兩個人坐在裡面幹什麼,辦公室裡間是宿舍……
馬曉紅不敢往下想,她趕快掏出手機,撥通了水天星的手機,響了兩下,覺得不妥,趕緊掛斷;不撥過去,又怕出事,反覆撥了四五次。
水天星拿着手機走出辦公室,老闆娘站在門口,囑咐他路上開車小心點,然後微笑着關上門。
水天星走出酒店,馬曉紅從後面追過來:“你怎麼纔出來?”
水天星知道她沒休息,回頭笑了笑:“打電話幹什麼?”
“都快急死我了,你還笑。”
“我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你急什麼?”
“我怕你進去出不來。”
“她吃不了我。”
“我怕你吃了她,別忘了,她是我的老闆。”
“你坐在這兒,就是爲了關心她?哈哈哈,老闆有你好員工,應該感到高興。”
“那是當然,你們在幹什麼?”
“孤男寡女,半夜三更的還能幹什麼?呵呵呵。”
“沒跟你開玩笑,我打電話,老闆問你沒有?”
“能不問嗎?”
“你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朋友敲我的竹槓,讓我請客,正在外面打電話催我。”
“謝謝大傻瓜,沒有出賣我。”
“看我像是出賣朋友的人嗎?”
“親愛的,不早了,趕快回去休息吧。”
“你叫我什麼?再叫一遍,哈哈,寶貝,我沒有聽錯吧。”
“看你美的,趕快回去吧。”
馬曉紅說完,快步向宿舍方向走去。水天星真真切切聽見她叫親愛的,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叫的,人家女孩都敢這麼大膽的說出真情話,堂堂大男人怕什麼?明天我就當着大夥的面對她好,讓那些跑堂上菜的服務生看見,她就是副經理未來的媳婦,誰也不要打她的主意。
水天星跟馬曉紅的戀情從水下浮出水面,老闆娘聽說後,不好意思跟女下屬爭風吃醋,從此,對他斷了念想,兩人只有工作上的依賴,沒有感情上的寄託。
“老婆,今天中午,我五哥請我二哥、三哥和幾個侄子吃飯,請我開車過去,你跟我一塊去,我們水家人很好客的。”水天星從來沒有主動給幾位哥哥打過電話,還是水龍兵回老家,從水保柱那要了手機號碼。
馬曉紅照着水天星的胳膊狠狠擰了一把,羞紅着臉說:“誰是你老婆,想得倒美。”
“你說去不去吧。”
“老闆不誰我假,怎麼辦?”
“有我這個副經理,還怕她不准你假,我給老闆說。”
水天星開車一路飛奔,午飯時分,正好趕到軍墾市“老鄉人家”。
水保良、水天昊、水天海、水天河、水龍飛、水龍兵幾家人,坐了滿滿一大桌,半桌人不認識。
水天河介紹完親友,水天星自嘲道:“呵呵,自家人竟然不認識自家人。”
水保良是他的親叔叔,從來沒見過;張麗花這位嬸嬸,老家的時候只是聽說過;還有水天傑,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好像在那兒見過。聽母親說過,他有位哥哥,小時候趕集丟了,要是能見到他多好呀……
水天星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不但沒有看望過這位叔叔和幾位堂哥,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有主動打過,這次五哥打電話請他吃飯,才知道是叔叔的六十大壽,真是不好意思,連件像樣的禮物也沒有買。
水天河主持酒席,按照老家人的習俗,人能活到六十歲,就是老年人了,晚輩要爲長輩慶祝六十大壽,祝福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吃完酒席,水天星帶馬曉紅去叔叔家坐了半個時辰,然後去水天河家家看看,水天昊、水天海、水龍飛、水龍兵開車全程陪同。
水天星一行來到水天河家,大大小小擠滿了幾個屋子,水保良、水天昊、水天海、水天河,還有幾個侄子坐在沙發上談天說地;張麗花、董桂花、畢開梅,水龍飛、水龍兵、水天傑的媳婦陪馬曉紅坐在臥室拉家場。
董桂花覺得馬曉紅有些面熟,總覺得哪兒見過,就是想不起來,她忍不住問道:“你跟水天星認識多長時間了?”
馬曉紅想也沒想,答道:“大概半年多吧,我倆在一個酒店上班,他是我們的副經理。”
董桂*想,聽水保柱說,水天星找了一位富婆,住別墅,開小車,當老闆,日子過得很風光,他們還等着進城帶孫子,爲啥又在酒店裡當經理?還跟這位民族姑娘談對象,看來都是虛的。她瞟了一眼張麗花,問道:“你是民族姑娘,跟他談對象,你父母同意嗎?”
“我媽早死了,我後爸是有家室的人,我媽死後,丟下我走了。”馬曉紅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世。
“沒良心的東西,這麼好的孩子丟下不管。你媽是怎麼死的?”。張麗花不知是什麼原因,竟打聽起她母親的死因來。
“我媽死得很可憐。醫院檢查出胃癌已經是晚期,醫院說動手術要花很多錢,我爸丟下我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家裡沒有錢,我媽住不起院,在家躺了三個月,活活疼死了,我到處打零工維持生活。唉,這都是命啊。”馬曉紅說起母親,傷心的落起淚來。
“你老家是哪兒的?”董桂花同情這位未來的弟媳婦。
馬曉紅說:“我沒有固定的家,聽我媽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從老家跑出來,就跟我後爸生活在一起,我在軍墾市上幼兒園,我媽給建築工地做飯。後來,我後爸帶我們來到烏魯木齊,他給私人開大車跑運輸,我媽還是去建築工地做飯。我是黑戶,沒有戶口,上不了高中;就算上了高中,也考不成大學。我爸怕白花錢,不讓我上學,我就去酒店當服務員,碰上了他。”
“可憐的孩子,你比我那個小侄女命還苦。”董桂花聽了她的家世,忽然想起被騙子範麗華抱走的那位民族小侄女。
馬曉紅好奇的問:“你的小侄女怎麼啦?”
董桂花嘆氣道:“唉,一歲多被騙子偷走了。這個孩子剛抱來的時候,肚臍還沒有幹,是個民族小丫頭,眼睛黑亮黑亮的,非常可愛,是她爺爺奶奶從老家上來一手喂大的。那個時候,他五爸還是單身,不想要這個孩子,是他二爸非要讓他收養的。”
董桂花說到這兒,瞟了一眼坐在牀頭邊的畢開梅:“這個騙子是他五爸招來拾棉花的,拾完棉花,賴着不走,看見那個孩子,理都不理。這個孩子剛滿一歲,她奶奶過完生日,帶着孩子說去串親戚,走後再也沒有回來。她怕你五爸報案,一直打電話聯繫,說她在老家,一定會帶孩子回來。”
說到這兒,董桂花長嘆一聲:“唉,他爺爺病重期間想見這個孫女,給她打過電話後,真的帶孩子回去看她爺爺。她爺爺死後,留下她奶奶孤苦伶仃怪可憐的。幾家人商量,留她陪了一年多奶奶。孩子三歲那年,這個騙子帶她跑了,聽他五爸說,就在軍墾市建築工地做飯,孩子送幼兒園,她後爸出車的時候,偷偷跑去看過幾回。這個孩子喊他爸爸,父女倆見了很親切。有一次,帶着孩子玩耍,被她後爸回來撞見,兩人爲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打了一架。半個月後,他去看丫頭,人去屋空,聽鄰居說,幾天前搬走了,從此不知去向。唉,這個孩子命苦,多好的孩子,被這個女人給害了。她要是在的話,年齡跟你差不多大。”
馬曉紅聽到這兒,隱隱約約想起,好像真的回老家陪過一位老奶奶,軍墾市上幼兒園的時候,確實有位叔叔常來看她。曾經聽母親說過,親生父親早死了,所以纔跟着後爸一塊生活。
馬曉紅瞟了一眼董桂花,眼裡閃着淚花:“那個騙子叫啥名字?”
董桂花說:“範麗華,老公孩子都在甘肅平涼,這個女人壞得很,被老公趕出家門,孩子不認她這個娘。嘿,不曉得換過多少男人。”
馬曉紅聽說這個野女人也叫範麗華,跟母親重名,心頭一怔,忙問:“家裡有沒有那個小丫頭的照片?”
“應該有,她小時候照過不少合影。”董桂花眼瞅着畢開梅:“你見過全家合影沒有?”
“沒見過,就算有,也是他收藏。”畢開梅朝着客廳大聲喊道:“老水,過來一下。”
水天河聽見老婆叫他,起身走進臥室:“啥事?”
“俏俏的留影還在不在?”董桂花還記得小姑娘的小名。
水天河瞥了一眼老婆:“問這幹什麼?”
“這個姑娘的身世跟俏俏太像了,而且長得也像,你不覺得嗎?”董桂花望着馬曉紅說。
水天河仔細瞅了瞅:“你別說,還真有點像。”
“快把照片找出來,她想看看。”畢開梅說這話時,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水天河打開壁櫃,從一堆衣服下面抽出一個發黃的舊影集,一看就知道有了年頭。他打開翻了翻,抽出全家人的合影,範麗華正好抱着小姑娘站在中排右側。
“給,這是他爺爺去世前,全家人的合影。”水天河將全家福遞給董桂花,又翻了幾頁影集,抽出一張發黃的照片:“這是小姊妹的合影,你看,她最小。”
董桂花拿着兩張發黃的照片:“那時候才兩歲多,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唉,我們都老了。”
馬曉紅接過照片,一眼就認出了抱她的母親,眼淚一下子刷刷流了下來,嘴裡念道:“媽,你怎麼不早說,我終於找到家了。”
“孩子,你說啥?”水天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抱我的這個就是我媽,名叫範麗華。我包裡還有小時候她抱我的照片,後面的平房跟這一模一樣。”她眼含着眼淚,擡頭望了一圈,問董桂花:“哪個是我爸?你告訴我,他爲什麼不找我?”
水天河聽說範麗華就是她媽媽,眼前這位端壯秀麗的大姑娘就是小時候被騙子抱走的小閨女,雖然這麼多年沒有見過,可她一刻也沒有忘記。女兒失而復得,而且自個兒找上門來,他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一下子上前抱住姑娘,父女倆大聲痛哭起來。
水保良、水天昊、水龍飛、水龍兵叔侄聊得正歡,忽聽得臥室傳來哭喊聲,趕緊起身走過去,看到水天河、馬曉紅兩人抱頭痛哭,董桂花、張麗花、畢開梅和幾個侄媳婦陪着流眼淚,水天昊忙問:“這是怎麼啦?”
水天河直起身,摸了一把眼淚,拉起馬曉紅走出臥室:“二哥,我的俏俏回來了,她就是水龍俏,我的女兒,你看長這麼高了……”
水天河緊緊抓住丫頭的手,還想說什麼,嘴脣動了幾下,激動得沒說出話來。
“什麼,她就是俏俏?”水天海激動的大聲驚叫起來。
“不會吧,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兄弟,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好像是在看電影,水天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天星走過去幫馬曉紅擦乾眼淚:“我們倆是一個酒店的。”
董桂花似乎想起了什麼,走近馬曉紅:“你的戶口在哪兒?”
“我現在是沒戶口的黑戶。”馬曉紅低頭說。
“我的丫頭,誰說你沒戶口。十多年前,你的戶口就從老家遷上來了,還在我的戶頭上,名叫水龍俏,我知道你會回來,一直沒有註銷。”
“哎喲,哪還得改名。”水天星笑道。
“不用改,我們水家人都知道她叫水龍俏,外面人想叫啥叫啥。”水保良開起了玩笑。
“她是我女兒,我女兒回來了,謝謝你,我的好兄弟。”水天河緊緊握住水天星的手,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是你女兒,我是你兄弟,以後怎麼稱呼?”水天星爲稱呼的事發起愁來。
“傻瓜,你叫你的哥,我叫我的爸,活人能被尿憋死。”馬曉紅倒是想得開。
“對,對,對,我叫我的哥,你叫你的爸,輩分不變。”水天星大聲笑起來。
“家人團聚,晚上不走了,好好慶賀一下,晚上我請客。”水天昊看見這位毫無血源關係的民族小侄女回來了,高興的要請大夥喝酒。
水龍俏回家了,水天河一家又多了一個大閨女,高興得他幾天幾夜沒有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