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昊心情不好，吃完飯早早去睡覺，可他翻來覆去睡不着。文雅潔跟妹妹文雅迪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了網絡。文雅潔不懂上網，好奇的問：“我就想不通，網絡有多神奇，學生都成了遊戲迷，有些學生上網成隱，幾天呆在網吧不回家。你經常上網，給姐說說，網上都有啥？”
文雅迪說：“嗨喲，啥年代了，我不相信你沒上過網？”
“軍墾市家裡有網，都是你姐夫在上。部隊這個家沒有電腦，我拿啥上網？”
“姐夫上些啥網，你知道不？”
“他一個人住，我上哪兒知道去？”
“姐，你大概還沒看過姐夫的QQ空間吧，他參加過驢友團，跟女人還有不少親密的合影哩，你要把姐夫看緊了。”
“參加驢友團我知道。他跟單位女同事有幾張合影，他也給我看了，我看沒什麼。”
“網友給他的留言沒給你看吧！有些語言太暖昧，以我看跟姐夫的關係不一般。有個女人還挺漂亮，我看姐夫跟她有合影，他倆每天都有留言，不會有啥關係吧！”
文雅潔聽妹妹這麼一說，心猛跳了幾下，心裡暗想，妹妹提醒得對，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哩。我去單位看老公，辦公室見過她。她過去當文藝兵時，他還是機關小參謀，兩人早就認識。現在又在同一樓層上班，眉來眼去，日久生情，說不定會做出什麼醜事來。忙問：“他倆都聊些什麼？”
文雅迪想了想：“我也記不大清楚，反正有些話挺曖昧的。水龍威會上網，你有空去網吧看看。”
“外面有沒有網吧，現在你帶去。”
“記得他的QQ號才能進去，你知道QQ號密碼？”
“不知道。”
“我是去我哥家看的，他跟威威的QQ號都掛在上面。威威的QQ空間有他的留言，點擊就可以進去。”
“進到空間就可以看到留言？”
“我也不知道是咋進去的。聽我哥說，那個女的叫李小娜，是他過去的戰友。”
“對，她叫李小娜，我去移動公司查過他的電話費，都是晚上打電話，還經常發短信。你說，兩個人天天見面，啥急事需要打電話或發短信聯繫？”
“也許晚上有事吧，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他們兩個有張合影，她看他的眼神那麼溫柔，他的眼神也不對勁，他啥時候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參加驢友戶外活動，兩個人經常在一起，還是她叫他去的。怪不得他第一天上班，就請她吃飯，原來過去就認識。”
姐妹倆說到網絡，文雅潔哭了起來，吵醒了睡覺的文孝才和黃彩花。水天昊假裝睡覺，還打着呼嚕。黃彩花起身下牀：“半夜三更的不去睡覺，坐在這兒犯啥神經？”
文雅潔聽母親問話，放聲大哭：“這個沒良心的，去公司上了兩年班就變心了，不要我們娘倆了。”
黃彩花勸道：“你不要聽她瞎說，我聽學軍說過，他倆只是一般的同事關係，不要胡思亂想，天塌不下來。”
文雅潔坐在沙發上傷心的哭泣，文雅迪回房睡覺，誰也不願搭理她。文雅潔走進臥室，一把拉起裝睡的水天昊，劈頭蓋臉的哭鬧一通，問這問那，都是些莫須有的怪事。他怕影響家人休息，躺在牀上一聲不吭，可她得理不饒人，叫嚷道：“你沒話說了吧，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初談戀愛，你是怎麼說的？執子之手，白頭偕老。我們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你就嫌我老了，在外面亂搞……我吃幾盒延更丹，你說我不到四十歲，吃早了沒用；吃幾瓶鹿骨鈣，你說沒有必要，原來你是想讓我變老，好去找個年輕的，你安的是什麼心……”
文雅潔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激動，水天昊聽着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氣得他喘不過氣來。折騰得睡不成覺，揀了一張舊報紙，走進廁所，蹲在便池上看報紙，直到聽不到嘮叨聲，悄悄去客廳，躺在沙發上睡了。
這幾年，水天昊長出了不少白頭髮，每隔幾個月都要去理髮店染髮。文雅潔說，去理髮店染髮太費錢，她買了幾包一洗黑，洗一下頭髮就變黑了，不傷皮膚，花錢也不多。他有點不相信，在老婆的哄騙下洗完頭髮。洗後頭發黑黑的覺得不錯，價格也不貴，家裡洗頭倒也方便。爲了拓展市場，她把十五六元一包的染髮劑，免費送給水天海、水天虹用，覺得好了，下次掏錢買。推銷衛生巾也是一樣，先免費試用，覺得好就買。大多數客戶只是免費用幾包，要她掏錢買，都說太貴，買不起。水天昊說她推銷產品，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陽光工程只賠不賺，讓她開家福利商量，免費贈給客戶使用算了。
水天昊給水天江家打電話，十多天了，孩子能吃能睡，兩隻小眼睛滴溜溜轉，好像認識人似的，模樣十分可愛，一家人都很喜歡她。他打電話給母親說了，民族小孫女牽她奶奶的手，每天去水天江家摸摸這個未滿月的小孫女。水天昊交待不要讓莊上人知道，不然都去看她，打擾孩子，不能安靜休息。
水天江說，前幾天，村裡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大騙子，開着高級小驕車，說是會看疑難雜症，車上放着好多錦旗和獎狀，莊上人都相信了，拿錢買他的膏藥。水天亮花五百多元爲母親買了十幾包膏藥，說是三天後貼在腳心，貼幾天眼睛就能看見。龔秀珍接連貼了四五天，也沒見有什麼效果。莊上人才知道上了騙子的當。
水天昊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小的時候，莊上也來過幾個買狗皮膏藥的小騙子，說是能包治百病，貧窮的老百姓拿不出錢，有雞蛋換的，也有抱雞來的，實在沒辦法，拿點糧食也行。那時候老百姓出門少，見識短，信息閉塞，識別不出騙子，上當受騙不足不奇。現在是啥年代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豈能被兩個騙子得逞？實在是不該啊！既然上了當，錢要不回來，後悔也沒用，只能自認倒黴，出錢買個教訓。
水天昊回家，正在客廳看電視，手機響了，是水天江打來的，可能還是孩子的事。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看電視的文雅潔，害怕她聽見不高興，拿起電話去陽臺接聽。水天江說起孩子的趣事，眉飛色舞的大聲說笑。水天昊則在這頭打着啞語：“是嗎？哎喲，有那麼能？真的，麻煩你了，我現在走不開，看‘十一’有沒有時間？她知道自己有女兒，高興得睡不着覺……”
他掛完電話，高興得合不攏嘴，轉身準備進客廳，文雅潔就站在身後。他嘿嘿嘿乾笑幾聲，坐到沙發上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看他的電視。文雅潔走過來，像不認識似的瞅着他：“什麼女兒？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天昊頭也沒回：“什麼女兒，我們在說小雪，你看多漂亮的丫頭，我很喜歡這個侄女，讓她給我當女兒，老四就是不願意。”
文雅潔瞅了他半晌，想從臉上看出點破綻，疑惑的問：“花言巧語頂不了錢，山珍海味少不了鹽。少給我打馬虎眼，你以爲我沒聽見，是不是抱了個丫頭在老四家？”她轉而一笑：“你竟敢瞞着我*女兒，我以爲你在跟我開玩笑，抱回家多長時間了？”
水天昊看她臉上有了笑容，害怕知道後翻臉不認人，不敢講實話，試探性地問：“誰給你打馬虎眼，我倒是想*一個，哪有這麼容易。再說，就是天賜良機有人送丫頭，等你想通，早都長成別人家的大姑娘了。我問你，現在倒是有個超生丫頭，他們想送人，你要不要？”
文雅潔像不認識似的瞅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出點名堂，只是他太會僞裝，揣摸不透他的心思，笑嘻嘻的問：“這個女孩是哪來的，啥時間出生，人家真的想送人？”
水天昊說：“這事我能騙你？這個女孩是超生的，是水天娜租房住的鄰居，八月六日上午十二點出生，算是奧運寶寶，聽老四說挺可愛的。”
文雅潔的兩隻大眼睛躲在眼鏡後面亂轉：“我說這幾天，你咋這麼高興，原來老家養了個小女兒，不是你親生的吧？”
水天昊假裝生氣地說：“我倒是想親生，你不生誰給我生？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文雅潔說：“哼，你跟那個李小娜打得火熱，不是驢友就是網友，天天在一起上班，不怕擦槍走火，弄出個一男半女？”
水天昊狠狠瞪她一眼：“胡說什麼？你以爲跟你一樣沒有頭腦。”
文雅潔說：“我說了你不要生氣。今天上午我給她打過電話，我們聊了半個多小時，她說你這個人工作能力強，談笑風趣，很受成*人喜歡，她跟你只是同事關係，沒有別的想法。”
水天昊聽說她給李小娜打過電話，怪不得週末回家，她陰陽怪氣的說：“你趕快回家吧，不然你媳婦會找我算帳。”
水天昊不明白李小娜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多想就回家了。聽文雅潔這麼一說，這才明白過來。他生氣地說：“你頭腦有病啊，你瞎打個啥電話，讓我以後怎麼見她。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給你說過，她的性格像男孩，我把她當兄弟看待，你咋就聽不進去哩。”
文雅潔說：“對不起，冤枉你了。她自己也說性格像男孩，好多朋友都是男的，女的倒是很少。你不要怪我，是我的不對。對了，小女孩長什麼樣？”
水天昊生氣的大聲說：“我也沒見過，聽老四說，長得很可愛。我怕你不願意，一直沒敢跟你說。現在*的人很多，要等你想同，這孩子早被人抱走了。這孩子出生後，她媽怕看了捨不得，沒看一眼，就抱回來了，水天娜先抱到她媽家，第二天，老四兩口子坐火車抱回家。這個女孩命中註定是我女兒，你不會生氣吧！”
文雅潔還是顯得有些生氣，怪怨道：“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徵求我的意見，我就那麼不講理，還說我做事不跟你商量。你想得太簡單了，養孩子是要付出代價的。家裡經濟這麼緊張，咱倆都上班，抱回來怎麼帶呀。”
她的擔心不是沒道理，這麼心平氣和的商討孩子，好像有違過去爭吵的常態，有點出呼他的意料。心想，過去做了五年的思想工作沒有做通，我只能揹着她先把孩子抱回家，再慢慢做她的說服工作；說實話，她得理不饒人，我早就做好了鬧翻天的心裡準備；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是不是沒跟他商量，私自拿保險單做抵押，貸款五千多元打了水漂，怕跟她較勁；還是揹着他給李小娜打電話，瞭解事實真相後，覺得愧對他，自知理虧，才一反常態跟他商討養育孩子的事？不管怎麼說，只要不吵不鬧，不要胡思亂想，就有做通工作的希望。
水天昊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要擔心，有我們這雙勤勞的雙手，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我都想好了，老三丈母孃不是在這嗎，‘十一’大假把孩子接回來，請她幫咱帶孩子，冬天還能掙幾個生活費。”
“一個鄉下老太太會帶什麼孩子？孩子病了，還不是我們的麻煩。”
“董桂花姊妹五個還不是她帶大的？這個你不要擔心，老太太帶不好，還有老三媳婦。”
“那個年代忙着掙工分，這也叫帶孩子，還不是老大帶老二，老二帶老三，一個帶一個，在泥巴地裡長大。髒兮兮的像個農村孩子，我不喜歡。”
“當初抱這個孩子，最擔心的就是你，怕你想不通跟我鬧離婚。如果你鬧騰起來，真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幾天愁得我寢食不安，你知道不知道？”
“都是自找的，誰讓你不經我的同意，把孩子抱回家。要不是看你喜歡女孩，我纔不答應哩。沒事找事，看把你美的。”
文雅潔想通後，給溫丁香打了個電話，仔細詢問孩子的情況，交待她如何帶孩子，天氣日漸變涼，讓她注意保暖。從此以後，隔三岔五打電話，聽着電話那頭說孩子的成長變化，她恨不得立即把孩子接到身邊，親眼看看這個聽起來乘巧可愛的小女兒。
她將*女兒的事，說給同事聽，同事跟她開玩笑：“你別高興得太早，不會是你老公跟外面小情人生的吧。”
“小情人生，大老婆養，這真是千古奇談。軍墾市那麼開放，只要有錢，美女多得是。這幾年，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你不在他身邊，晚上能不着急？給你生個一男半女的帶回來，當親生女兒養，這也是好事。”
“唉，要是我家老馬有你老公這個本事，生個丫頭抱回來我也養。”
“嗨，現在的男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花言巧語，真假難辯，這個丫頭來路不明，竟然同意他抱回來，你也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