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看到馬鐵和秋紅在一起曖昧,我差點暈倒。腦袋裡像鑽進了熱氣流,又漲又燒。衝了一個冷水浴,溫度是降了,可是又開始冷了起來。於是,我把三張被子捂在身上,一直抗到天亮。在醫院裡吊了兩瓶頭孢,感覺好多了。我起身要走,旁邊一位和我同歲的胖子開口道,你可好,輸完液就和正常人一樣。而我就不同了,血脂血糖都也高,已經輸了一個多月了都沒有結果。我表面上嘿嘿了兩聲,其實心裡在說,**的,誰讓你丫吃這麼胖。看到他,我忽然想起在省城上班時經常一起玩麻將的胖子,又是糖尿病,又是心臟病,最後血脂血糖都高,大夫已經給他敲了好幾遍警鐘,說不要抽菸喝酒,不要長時間玩麻將,要多運動多到戶外呼吸一些新鮮空氣。結果這廝沒有一項能達到大夫的要求,一個週末的早上,尿着尿,兩眼一黑就倒在馬桶上。後來大家都讓給胖子捐錢,我抽出了兩張大100票還罵了句“**媽”。我並不是嫌給他花了錢,而是氣他不聽大夫的話。比我還要小兩歲就能得心肌梗死了,真夠奇蹟的。當時心軟的同事全哭了,我說別哭了,都怪他自己。這年頭主席毛的話可以不聽,但大夫的話絕對的聽,不然就是耗子tian貓逼早死。我的話音一落,胖子的女友哭的更來勁兒了,說胖子不該死啊,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他,出事那天我也喝多了。我日他奶奶的,氣得我都想罵她。尋思你丫的還有臉說,趕快和牆撞死得了。這輩子誰要找上你這樣的媳婦,不提前死二十年纔算怪了。我咬了咬嘴脣,把領子往起一立,雙手插兜,一跺腳二話沒說離開了。
出了醫院,我就覺得很納悶,馬鐵這小子好像是在和我搶飯吃似的,只要我腦子裡想到的女人,他總能和我想到一起。然後我氣憤的罵道:“馬鐵我的兒,你他奶奶的真氣人,我身邊是個女人你都想着,你也不考慮我的感受?”我剛怒完,馬路邊立刻停了輛三輪。下來一名司機,又是頭盔又是皮褲,只露兩眼睛轉來轉去。問我走嗎?我沒理他,心想本大爺看上去是坐三輪的料嗎?結果這廝離我更近了,說五塊錢就可以把你送到目的地,多便宜啊。我瞥了他一眼說,“我從來都不想圖便宜,因爲考慮到安全,所以我要選擇出租車。”“爺們,你儘管放心,我這三輪絕對安全。以前我四個軲轆的車開了三十年,現在三個軲轆的你說我還玩不轉?”我說算了算了,還是坐出租,多花點錢心裡也舒服。聽了我的話,這廝好像有點不高興,嘴一咧就像猩猩一樣,說我最膩歪的就是沒錢人喜歡裝B,你穿的這條褲子我怎麼看都像我上班時的工作服。我頓時就像傷了自尊,但又沒有理由和他發火。心想現在人原來這麼注重外表,看來家裡十元錢買的T恤絕對不能穿了,出門會降低身份的。爲了把面子挽回來,我順手從包裡掏出三十多張一百的,當着他的面數了一遍。司機朝我冷笑道:“兄弟,不要數錢了。明和你說,我以前是給市長開車的,你說我多大的錢沒見過?只是因爲市長犯了貪污罪我受了牽連,不然我能混到這一步嗎?我看你還是坐一會三個軲轆的車,體會一次渺小,下來你的事業就會更上一層樓。因爲好事都是從小開始的,像我這樣的以前不是爬的高,太驕傲,現在跌倒了,你說和民工沒什麼區別?”我摸了摸腦袋,好像再找不到理由說不坐他的車。他攙扶着我上了車,問我具體去哪兒?我說,“香六紅飯莊”。他二話沒說發動車就飛奔而去。
到了飯莊,欣月從窗口看到我,她是哈哈大笑。說親愛的,今天爲何如此窩囊,連出租都沒捨得打?我慚愧的咧了下嘴,就感覺自己和06年春晚賣柺一樣,被忽悠了。馬鐵嘿嘿一笑,緊接着把張藝謀《三槍拍案驚奇》的歌詞整了出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地板子都是木頭。”我說是的,三輪也是車嘛。欣月抿嘴一樂,問我病好點沒?我揉了揉眼睛,“好多了,早上的時候差點死過去,坐着出租車都吐得哇哇的。後來出租車司機這個不高興,非說我把他的車弄髒,下個顧客嫌有味不坐他的車。沒辦法我多給了他十元,司機的臉立刻由屁股變成臉蛋兒了。”欣月說真缺德,要趕上我絕對不給他。馬鐵搭訕道:“說白了,還是錢好,不僅能買到所求的物品,還能買到別人的滿意。看來我們以後的幸福離開錢都別談。”“金錢主義思想要不得啊,我們還是不想成爲金錢的奴隸,夠花就行了。”欣月趕忙插嘴說,“我老公說的對,錢不是萬能夠花就行了。如果一味的追求金錢,最後肯定要死在錢堆兒上。”大家正在談論金錢的時候,有個頭戴滑冰帽,身穿軍綠大衣的人抱着一大堆兒菜推門而進。我一看是送菜那個小子。“喂,這兩天菜爲什麼漲的那麼快?不是你自己獨吞了吧?”小子憨厚的一笑,把菜放下,一隻手摸着帽子,羞澀的說:“大哥,我哪能有那麼多歪道,做生意就是講究一個誠信。如果我自己給菜提價,一回行,二回你們就不要我的菜了。現在是真的沒辦法,南方下大雪,菜進不來,光大蔥就漲到五塊兒。茄子一直是一元五角,現在是三元五角;南瓜是兩元,現在是五元,就連尖椒也變成了四元。”“好的,只要你不坑我們就行,趕快抱着菜進去吧。”小夥子一使勁重新抱起這個裝滿菜的紙箱子,快速進了廚房。馬鐵衝我點點頭,說這位小夥子還不錯,人很本分。就是現在還沒老婆,你們誰有合適的趕快給他介紹一位。欣月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晃着腿說,女人問題馬哥應該是行家,這個光榮的工作還是交給你來辦吧。我說是是,你丫忙得時候都快成了日日製了,一天一個女人。馬鐵急了,“黑子,別拿我開心了,再說我脫褲子了?”欣月說脫吧,咱這裡的女子估計都是過來人。沒人會拿你的**當回事的。“就是根帶刺的黃瓜。”我補充一句,馬鐵上來就掐我的脖子,問我還說不?我說不說了不說了,他這才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