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看穿一切

顧琉璃靜靜的看着他,等着他告訴自己一切他所知道的有關小樓的一切,可等了半天對方也沒說一個字,再望過去的時候他竟然閉着眼睛在休息。

不得不說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挑戰她的耐心。

她都覺得自己的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了,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沒受傷的腳一腳就那麼踹了過去,被他及時的握住,閉着的鳳眸又有睜開,是掩飾不住的疲倦。

“到今天爲止我有三天沒閤眼了。”頗有些幽怨的開口。

“關我什麼事?”

是他自己說要說的,她又沒逼他。

“今天我本來是可以回去休息的,可你覺得如果沒有我大伯會出現在宴會廳,會來到你的跟前讓你有機會殺他個措手不及?我都犧牲休息的時間來幫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低低的嗓音滿是睏倦,卻還是勉強睜着眼望着她。

顧琉璃被說的一噎,微眯着眸子打量着。

他不像是在說假話,眼圈下都有一片黑暈了。

他不說自己都還沒發現,如今隔近了瞧,往日溫潤清澈的眸子也佈滿的血絲,還真是幾天沒休息纔會出現的症狀。

“你忍心讓一個願意犧牲自己休息時間就爲了幫你進入姬氏工作的到此刻還爲了那些不需要急着知道的事情而繼續浪費休息時間?”

被說的有些心虛,沒好氣的別開眼,咬脣嘀咕着,“又不她讓他這麼做的”。可我們家琉璃是好孩子,知恩圖報是美德,這會就算真的很想知道也問不下去了,尤其是這事還真如他所言,並不是需要那麼急着知道的事情。

“好了,好了!別抱怨了,你睡吧!”她是到睡眠不足的痛苦,以前爲了幫沈嘉奇她也熬過許多夜,那種難受是說不清的。

姬月珩聞言,嘴角微勾,淺淺一笑,果真如她所言閉眼休息去了。

顧琉璃有潔癖,她不喜歡跟人睡在一張牀,就算當初親密如蘇芮那也是不曾睡過一張牀。所以如今自己的牀上有另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顧琉璃並不能如往常一樣很快就睡過去。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當她再次翻身的時候,本該睡着了的姬月珩突然一把扣住她的腰,嚇得顧琉璃差點沒從牀上滾下去。

“放開我。”

房間內的燈並沒有關,留了盞壁燈,所以顧琉璃一側身就對上了那溫潤似玉的瞳眸,此時裡面滿含無奈。

“你這樣動來動去,讓我怎麼睡?”

感情好!他睡她的牀還敢抱怨她動來動去。

他以爲她想啊!如果不是因爲他睡在自己身邊不習慣,這個時候她老早見周公去了,哪裡還會動來動去。

不過,雖然心裡這麼想,可看着那疲憊不堪的俊顏,顧琉璃只是抱怨了句,“毛病多。”便乖乖的躺在那背對着他不再動彈,就連腰際還放着他的手都沒讓他移開,就那麼閉上眼,心中默數着小綿羊……

見她不再動,嘴角勾了勾,放在腰際的手並沒有拿開,而是選了個更舒適的位置,也緩緩合上眼,輕盈的呼吸在暈黃的燈光下靜謐幽遠,寧靜美好。

之前跟沈嘉奇和姚倩誼耗費了她太多的精神,後來的受傷,到此刻顧琉璃是真的有些累了,閉着眼睛不出一會就傳來均勻淺淡的呼吸。

半響,閉上眼的姬月珩再次睜開眼,看着那睡得香甜的背影,小心的去拿開自己的手,可這輕輕一動,剛纔還乖乖的人兒突然一個翻身就那麼直接的將酣睡的容顏暴露在眼底。

她睡着了很乖,不會怎麼動,只是偶爾翻一下身,也不會太佔地方。

睡着後的她沒有那麼多防備和尖銳的刺,讓人無法靠近,恬靜的就像個孩子。

放在腰際的手緩緩移開,將頰邊垂落的髮絲溫柔的撥到耳後,溫潤似玉的眸子漸漸如陽春三月的暖陽,浸透人心的溫暖。

就那麼看着,指腹輕輕摩挲着髮絲,直到傳來一聲模糊吟鈴,這才頓住,薔薇色的薄脣輕輕一嘆,似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角,哭笑了下,這才起身,靜靜的拿來那支沈燁林留下來的藥膏。

這支藥膏未央曾今用過,起初沒什麼感覺,可兩個小時候塗抹藥的地方會感覺一陣麻辣辣的,不怎麼好受,要立刻塗抹另一支藥膏纔可以。

看了看時間,離她塗抹第一支藥膏快過去兩個小時,姬月珩小心的將她翻過身,將受傷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擰開瓶蓋,擠出一點藥膏指腹相互揉搓了下這才小心而輕柔的塗抹在她受傷的地方。

等藥膏塗抹好,姬月珩又進浴室簡單的洗漱了翻,這才又回到牀上躺下,閉上了眼。

他是真的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所以等一切事情處理好後,便也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驚呼聲吵醒的,不爽的皺了皺眉,她現在還很想睡,可門外那悉悉索索的議論聲讓她根本睡不着。

不滿的睜開眼,當第一眼觸及那清雅絕塵的俊顏,還有自己此刻的姿態後,顧琉璃很不鎮定的叫了一聲。

近在耳邊的低叫讓姬月珩不得不睜開,望着此刻還窩在他懷裡,詭異的看着自己的某人,低低一笑,然後鎮定從容的將她扒拉開,起身進浴室梳洗,期間看到門外的顧正雄和安平還有月明軒,還簡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顧琉璃傻傻的坐在牀上,揪着自己的頭髮,想着她怎麼就睡到他的懷裡去了。

她記得兩人都只佔了一邊,中間留了很大一個位置,而此刻……

看了看明顯過界了的自己,嘴角狠狠的抽了下!

她的睡相一向不錯,怎麼昨晚就過界了?

不會真是受不住他美色的誘惑,所以睡夢中就自主的去占人家便宜了?

擡眸敲了敲微開着的浴室門,很快又收回視線,狠狠的敲了自己腦袋一下。

自我唾棄,“顧琉璃,關鍵時刻你怎麼就控制不住了。”

姬月珩簡單梳洗出來後看到的就是她那自虐的動作,薄脣輕勾,似幽怨似控訴的眼神讓顧琉璃很不淡定的再次顫了下。

她不會真的在睡夢中對他做過什麼吧?

可是兩人的衣服都還好好的,應該不至於做了什麼纔是。

顧琉璃不怎麼確定的想着。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可姬月珩偏偏什麼也不說,用着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之後,又掏出電話命人送一套衣服過來。

顧琉璃聽着那通電話後,再次擡眸看着他——那身衣服。

確實被揉擰的不成這樣。難道昨晚她是隔着衣服將他給這個,那個了?

可是她真沒一點印象,就覺得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她應該睡得很沉不會做什麼,可他的衣服又怎麼解釋?

想問,可她還沒忘記門外還站着三個石化了的人,想問又問不得。顧琉璃別提多糾結了。

顧正雄怎麼也沒想到今天起來聽到軒小子說她受傷了,上來看看的結果會是兩人那麼親密相擁而眠的場景。

瞧着裡面互望着的兩人,老謀深算的眸底掠過幽光,繃着一張臉,手中的柺杖用力的敲在地板上。

“是不是該有人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琉璃自己都還沒理清到底怎麼回事?讓她怎麼去說清。

蜷縮在牀上,將自己蒙在雙膝間,沒好氣的道:“出去,出去。”

姬月珩理了理衣服,轉身衝着顧正雄道:“顧爺爺我們下去說。”

嚴肅的看了兩人一眼,顧正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就在轉身的瞬間,那緊抿的脣幾不可聞的揚了揚。

月明軒是被安平拉出去的,直到顧琉璃洗漱好下來他都還沒能完全回過神來。

昨晚回去就聽大哥說她腿受傷了,本來是打算晚上就來的,但梓琪又出了事,等有時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問大哥他也什麼都說不清,所以最後他乾脆一早就來了這裡。

可他沒料到,來這裡給自己震撼的不是她的腿傷,而是那樣的一幕。

緊抿着脣坐在那,這是姚曉晨從變成顧琉璃之後第一次看到月明軒露出那樣凝重的神色。

她到現在都還是茫然的,不過剛纔她在大家下來後檢查了翻,她敢肯定昨晚他們應該沒發生什麼?

就算髮生了一些其他的,可那最後一步絕對沒發生。

因爲她的衣裳完整,身上也沒有什麼不該有的痕跡,也沒哪不舒服,相反她還覺得整個人清爽了不少,尤其是昨天撞傷的膝蓋,今天完全可以動了,只不過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而已。

顧正雄坐在沙發上,安平站在他的身後,兩雙銳利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讓她有些受不了的擺手,“別這麼看我!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話落,戳了戳月明軒讓他過去點,在他身邊坐下。

然後撩起裙襬,露出那青紫的膝蓋,“我昨天腿受傷了,他請醫生給我看,然後送我回來,之後太晚就我那裡睡了一晚。”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月明軒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隱約覺得顧琉璃隱瞞了什麼。

可是具體是隱瞞了什麼他又說不出來,一時就只能那麼安靜的看着她,試圖探究出一點什麼。

顧正雄不說話,就沉默的坐在那裡,滿目的嚴肅,既不說相信也不說懷疑,更沒有去追問更多的,就只是看着。

可就是這樣的眼神才讓顧琉璃更加受不了,用完好的腳踢了踢靜坐在另一邊的姬月珩。

事情都是他鬧出來的,就該他去解釋。

昨晚他回去休息就不會出這事了。

對上那控訴的眼神,姬月珩淡淡挑眉,雲淡風輕的俊顏似蒙上了一層霧靄讓人瞧不真切,直到顧琉璃那俏顏快要烏雲密佈這才無奈輕嘆,慢悠悠的解釋道:“昨晚,琉璃起身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傷了膝蓋……”

輕輕柔柔的嗓音似玉珠落盤清脆溫潤,又如山澗叮咚之聲,舒緩悠遠,聽得人聚精會神都不忍錯過分毫。

望着三人那聽得認真的模樣,顧琉璃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咬牙切齒的瞪着那個知無不言,卻偏偏只是對於她那部分的混蛋。

“……因爲一時太累,而且那第二種藥膏要過兩個小時才能塗抹,月珩就留了下來。至於早上的事,怕也是昨晚空調溫度開的太低,而她睡相不好才那樣。”

三人都聽的很認真,臉上也沒過多的表情,顧琉璃都有些拿不定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就在她七上八下的時候,顧正雄卻突然大笑了起來,指着顧琉璃恨鐵不成鋼的笑罵,“你說我老頭子一世精明怎麼就有你這麼個笨手笨腳的孫女?起個身也能撞到桌子弄傷骨頭。”

顧琉璃的臉徹底的黑了!

死老頭,她都受傷了還笑!

她爲什麼受傷還不是因爲他搶了自己的杯子?

還有這個黑心鬼,專挑不利她的說,對於他那無恥行徑一個字也沒提,知道她是不會拆穿,現在倒讓她一個人成了笑柄。

昨晚大哥只是說她受傷了,也沒說是爲什麼受傷,如今聽姬月珩這麼一說,也忍不住勾了勾脣。

手在她發頂揉了下,“你還真是個人才。”

聞言,顧琉璃汗顏!

這還人才!如果告訴他們,當初她走路都可以撞到電線杆,那這是不是就是人才中的鼻祖了。

當然,這種事她也不會真的拿出來讓人取笑的,尤其是給某個人取笑自己的機會。

不過,還有一種藥膏嗎?她怎麼不知道。

昨晚那個人好像是還留下一瓶藥膏的樣子,只是當時他什麼也沒說,她還以爲兩瓶藥膏是一樣的,也沒看更沒問。

惱怒的拍開他的頭,衝着那猶自笑得開心的臭老頭道:“那還不是遺傳!不知道是誰前天走路撞到了門檻。”

大笑的顧正雄嘴角立刻彆扭的僵硬住,尷尬的對上月明軒和姬月珩望過來的眼神,狠狠的瞪了顧琉璃一眼,故作鎮定的起身。

“呀,安平院子裡的草要除了,我們除草去。”

安平忍着笑,點了點頭,肩頭聳動的跟着走了出去。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老頭,顧琉璃得意的揚眉。

叫你笑我,叫你笑我!

輕笑搖頭,半響又斂去嘴角的弧度,看了看那還有恐怖的膝蓋,眉頭緊鎖,“腿怎麼樣?”

順着看了自己的膝蓋以下,動了動,不甚在意的道:“比昨晚好多了,可以動了,不過動作遲緩點而已,過兩天應該就好了。”

上面的青紫雖然看起來恐怖,但實際上真沒什麼了。

這下子,顧琉璃有些信服昨晚那個出診一百萬的人。

或許還真值這個價!不是說傷經動骨一百天嗎?這才一天就好了那麼多。

“沒事就好!”

之前聽大哥那裡也是一半一半的,梓琪這幾天情緒又很不穩定,特別黏自己,爲了補償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所以聽到她也受傷了心理免不得揪心,卻又不能丟下梓琪不管。

這纔想着,電話又響了。

因爲隔得近,所以顧琉璃有聽到那邊焦急的叫他快點回去,說什麼控制不住。

那邊不知又說了什麼,月明軒的臉色幕然更加凝重,到最後掛斷電話他的眉頭都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

“你有事就先回去,我腿沒什麼事了。”

顧琉璃不知道,此刻的月明軒擔心的又豈止是她的腿傷。

有些人比這傷更讓人畏懼。

看着純淨淡然的顧琉璃,月明軒張了張嘴,終究是一個字也沒說。

衝着她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卻在經過姬月珩身邊時停了下,眸色凝重的望了他一下,這才離開。

顧琉璃一心看自己的腿傷去了,沒有注意到這小插曲,等客廳裡終於只剩他們倆時,起身挪到他的身邊,撞了撞他的手臂,“你現在休息夠了,可以跟我說說小屋的事了吧?”

她可沒忘記昨晚將他留在房間裡的原因。

猜到她還惦記着這個,姬月珩坐在那紋絲不動,幽幽道:“口渴。”

丫丫的!黑心鬼奴役傷患這心不僅黑還狠!

不情不願的拖着那受傷的腿去給她倒了杯茶,塞到他手裡,憤恨道:“大爺,可以說了吧。”

一聲大爺,讓姬月珩麪皮抽了抽,聲音沉了沉,“我只比你大三歲,還沒那個資格讓你叫大爺。”

瞧着難得能夠讓他黑了臉,顧琉璃總算覺得出了那麼一口氣,靠着沙發四平八穩的挑眉,“你年齡雖然只比我大三歲,可你那心智已經跟我爺爺有得一拼。”

換句話說就是未老先衰。

沒想到這個雲淡風輕看似什麼也不在意的男人,竟然也不喜歡別人把他給叫老了。

看着那越來越黑的俊顏,一掃之前的陰鬱,咧着嘴笑的歡。

“那誰不未老先衰?月明軒、譚謹逸、月明霧還是那個沈嘉奇?”

沒想到這話會引起她那麼大的反應,奇怪的睨了他一眼,顧琉璃挪了挪身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來我之間真的有代溝。”

他沒想到他會提到沈嘉奇,那個男人……每每想到他,她就剋制不住心底的恨意。

望着面色猝然一邊的顧琉璃,姬月珩握緊了茶杯。

只是一個名字就能讓她有那麼大的反應嗎?

姬月珩輕抿了口茶,眸色淺淡的睨了她一眼,放下茶杯,隨即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就準備離開。

好在,這個人說走就走的次數多了,顧琉璃也練就了一番及時拉住他的本事,“你都還沒說了,這是要去哪啊?”

牀都給他睡了,茶也倒了,他別想就這麼離開。

望了眼那緊緊揪住自己的手,姬月珩靜了半響,突然伸手去扯開她的手,欣長的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垂首在她耳邊,呢喃的聲音魅惑而低沉,“或許你跟我說說你爲什麼那麼對那個沈嘉奇感興趣,不惜一切甚至是進入姬氏工作就爲了接近他?”

聞言,顧琉璃夢的瞪大着雙眸,用力抽出被握住的手,顧琉璃驚愕的望着此刻神情無比認真的男人,眸色慌亂的移開,哪裡還敢跟他對視半秒。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否認的聲音低而啞,他問的太過突然,眼神太過銳利讓她沒有任何的準備也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除了躲還是躲。

從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就知道他深不可測,看似雲淡風輕卻是把什麼都看在心底。

在他面前她一直比在其他人面前還要小心謹慎,卻不想,不想還是被她看了出來。

他一言就點破她感興趣的不是沈氏而是沈嘉奇這個男人!

只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就算這個男人不曾對自己表現一絲敵意甚至是幾次相助她也什麼都不能說。

說了誰又會去相信靈魂重生這樣怪異的天荒夜談。

苦澀的勾脣,扭過頭不去看那深如墨的眸色,緊抿着脣坐在那裡。

被掙脫的手捏住那光滑的下顎,強迫她望着自己,眼睛眯了眯,“嗯,不打算說?”

他就只是把笑容斂去了,面上也沒多大的變化,可顧琉璃就覺得渾身冰冷的很,明明還是盛夏,外面豔陽高照,可就覺得渾身每根神經都像是被冰凍住一樣,死死的咬住脣,就是不願開口說上半句。

她的沉默讓姬月珩本就暗沉的眸色更加的濃郁,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捏着下顎的手力道也越來越大,顧琉璃都覺得快要被捏碎的時候,他突然就那麼鬆了開來,轉身沒有任何停留的儘自離開。

步履匆匆的出了顧宅,外面炎渃墨早已經等候在那裡,無視杜美文和顧珍珠錯愕的眼神,上了車安靜的坐在那裡。

跟在姬月珩身邊已經十年,雖然平時他很少有情緒波動,可一旦有他和玖夜立刻就可以察覺出,更何況這次還這麼大。

嘴角的笑痕立刻斂去,沒有多問的發動車子迅速離開這裡。

後座,姬月珩靠着椅背閉上眼,單手覆蓋在在眼睛上,緊抿的脣輕不可聞的溢出一聲嘆息。

明明昨晚已經忍住了,明明早上也說服了自己,爲什麼,爲什麼還是沒有忍住?

爲何,爲何對什麼都無動於衷的她,看到那兩人會有那樣大的波動?爲什麼她竟然會那麼在意那個男人的看法?

爲什麼,爲什麼……

“呵……”愴然一笑,那笑苦澀的快要到了心底。

姬月珩離開的悄無聲息,在花房內照看蘭花的顧正雄和安平並不知道,兩人回來就看到顧琉璃傻愣愣的坐在那裡,面色異常的難看。

兩人掃了一眼客廳,沒有看到其他人,又對望了一眼,這才走了進去。

“人呢?”

木訥的擡眸,看向兩人,又無神的搖了搖頭,顧琉璃一言不發的起身朝着樓上走去,卻又在拐角處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只是那麼平靜的說,“爺爺,我現在姬氏工作,過幾天會去T市一段時間。”

話落,也不等下面人的反應,又繼續上樓去了。

望着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安平擔憂的皺眉,想上去問問清楚,卻被顧正雄攔住了。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們老了,很多事情也插不上手了。當初可以管我卻沒管,現在我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孩子們不是他們的上一輩,他們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低低一嘆,顧正雄亦是無奈的轉身又走出去。

他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守着這裡了。

看着已經沒有人影的樓梯口,安平搖了搖頭跟着出去了。

只希望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姬月珩就那樣拋下一個定時炸彈給顧琉璃,然後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從他離開後她就一直擔心着會不會發生什麼?可這心懸着了好幾天,而那個罪魁禍首就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直到,她接到姬慕白的電話,確定明天他們就要離開北京去T市。

那天晚上顧琉璃什麼也沒幹,就調查了一切有關沈氏有關旅遊島的訊息,這本該是前幾天的事情,可那幾天她因爲姬月珩那句話而心神不寧了好幾天,壓根就沒什麼心思理會這些。

現在一切沒有任何變動,明天就要離開,她這才熬夜瞭解了個大概。

好在,她對沈氏還算了解,要了解的就只有旅遊島。

第二天,當顧琉璃起來的時候,顧正雄和安平已經在客廳裡等着。

兩人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安平只是讓她累了的話就回來,而顧正雄只是讓她別丟他的臉。

無論是哪句話,都讓顧琉璃倍感溫暖。

因爲這是她第一次離家有人跟她說這些。

不覺的幾日來的提心吊膽,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些釋然,衝着他們點了點頭,豪氣萬丈的許下承諾,“回來之後定然是不同的顧琉璃。”

雖然現在的顧琉璃就不同。

可爺爺,回來之後我一定好好當您的孫女,好好的做顧琉璃。

暗暗的發誓,只要讓沈嘉奇和姚倩誼得到應有的懲罰,她一定好好做一個讓他安心的孫女。

顧正雄和安平並沒有去送她。

旅遊島不算小項目,這一出去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就算如此在某方面他還是有着對待子孫的嚴厲。

讓顧琉璃意外的是,出了小樓,看着前院客廳裡坐着的顧謙勇,杜美文、顧珍珠、二嬸柴靜和顧書瑾,突然又有些想笑。

她只不過是去工作,他們在這裡幹什麼?

在大家看來,T市於她來說該是不好的地方,也該是她這輩子再也不想去的地方纔是,可偏偏這一次她要去的又是T市。

姬氏宴會之後的第二天顧謙勇才得知她竟然成爲了姬慕白的助理,而且還是負責這次旅遊島。

對於這個女兒他似乎真的很不瞭解。

她的文憑學歷都是依靠着家裡得來的,而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準備養她一輩子,以顧家的家業也養得起。卻不想她這個女兒似乎隨着年齡的成長,給他的驚訝也越來越多,尤其是那次自殺後,他總覺得這個女兒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就覺得似乎快要不認識了。

那次顧珍珠馬場的事讓顧琉璃對這個父親失望透頂。

最初,他看到電腦上的那些照片時,她以爲顧珍珠的出現必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這個男人愛着的或許還是那個已然離世的女人;醫院裡那句記憶不重要,只要你活得看信,他以爲這個男人必定是愛着自己的。

可她錯了!在他眼裡,最重要的還是自己,他愛她,或許也愛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但他更愛自己,所以所有的事情他都用着自己的出發點去看待,一旦你的出發點與他不同,那麼你便是錯。

這樣的父親,她不覺得自己該有多少感情。

冷漠的站在那裡,沒有開口,而顧謙勇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

女兒的冷漠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他的胸口,痛得他都望了那些打了無數次底稿的話語。

父女相望,卻無話可說,這算是莫大的諷刺。

望着那倔強緊抿的脣,顧謙勇終是低低一嘆,“自己照顧好自己。”

只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而後擺手不再言語。

她以爲這個男人會叮囑她不要闖禍,不要胡鬧之類的,卻沒想到只是讓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想着這一趟去T市,心底幕然一堵,有些哽咽難受,卻也倔強的沒有泄露出一絲的難受,微微的頷首,不再言語徑自走了出去。

外面,姬慕白不知等了多久,看着她輕裝上陣,俊挺的眉宇輕挑,努了努嘴示意她上車。隨即自己上了後座。

意外的,上了車顧琉璃這才發現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車上。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姬慕白看着手中的文件,頭也不擡的沉聲解釋,“這是吳剛,他也是這次負責旅遊島的助理,是姬氏的老員工,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找他。”

挑了挑眉,照着這個男人來看應該有四十歲以上,看來還真是姬氏的老員工。

而且這個助理恐怕還是某位人士安排的,其目的嗎——大家心知肚明。

什麼助理,不過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從而安排的一個取代她工作的人,而她嘛,估計過去了也是個被架空的料。

不過,顧琉璃現在懶得計較,日後她定會讓姬慕白看清楚她並不只是花瓶。

一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姬慕白和吳剛都在翻閱着資料,唯有顧琉璃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車上,之後上了飛機兩人仍舊埋首工作而她睡了一覺。

顧琉璃再次醒來的時候,飛機正在降落,傳來的是空姐溫柔輕緩的聲音,甜美而悅耳。

顧琉璃沒想到,沈家竟然全家出動,包括老爺子沈少春竟然也在裡面,足以可見沈家對這個旅遊島的重視。

“慕少,一路上辛苦了。”沈少春在沈嘉奇的攙扶下上前,溫和的打着招呼。

再次看到唯一一個疼愛姚曉晨的人,顧琉璃不覺握緊了雙手,老爺子比她離開前似乎老了許多,之前雖然年紀大了,可還算硬朗。但是現在竟然需要人攙扶了。

忍着想要上前的衝動,顧琉璃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裡,薄脣緊抿着,垂着頭一言不發。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姬慕白的身上,沒人注意顧琉璃的反常,走在人羣后,聽着他們那熱絡的商討。

沈家早已經在T市的酒店給三人訂好了房間,姬慕白來T市的事情並沒有對外宣佈,在北京的那場宴會也讓T市清楚,這次沈氏將會跟六大家族之首的姬家共同合作旅遊島的方案,這在T市掀起的聲浪不輸於在北京。

不過前者是詫異,而後着是震驚。

沈氏儘管是T市的龍頭企業,可跟姬氏相比就不算什麼,所以這次的旅遊島真如之前所言未動工已經掀起了狂潮,每個人都將目光放在了這個上面,猜測着有着姬氏參與的旅遊島該是什麼樣貌。

將三人送到酒店,沈少春道:“慕少,午飯我在皇朝訂好了,現在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老爺子客氣了。”對於沈少春親自來接自己,姬慕白似乎很受用,一路上都微揚着嘴角,態度也較之於對別人熱絡了些,不是那麼冷漠和難以接近。

這恐怕也是沈少春此次前來的目的。

沈家要的不僅僅是旅遊島項目的完美,還有能夠傍上姬家這條大魚,成爲進軍北京的盟友。

沈家訂的是總統套房,不過相比較皇朝,這總統套房也算不得什麼。

姬慕白東面,接着就是吳剛然後就是她。

進入房間洗漱了下,顧琉璃沒有休息,飛機上短暫的休息已經讓她充了會電,拿出筆記本,快速的查閱着有關旅遊島還有沈嘉奇乃至整個姚家的狀況。

本以爲她的死亡會讓沈家疏遠姚家,因爲她還是姚曉晨的時候,沈老爺子雖然喜歡她,可對於姚家那是不怎麼喜歡的,甚至是可以看到厭惡,不是逼不得已沈老爺子從來不曾約見姚雲鵬和張若梅。

第一次進沈家還是商量她跟沈嘉奇的婚事,因此當初沈老爺子對姚家的幫助倒不是很大。相反那時沈嘉奇倒是很熱心,當初她還自作多情的認爲他是因爲自己,卻不想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壓根跟自己沒任何的關係。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沈姚兩家親密的可以不時的家庭聚餐了。

看着上面拍到的兩家人的照片,報道的內容跟那天宴會上沈嘉奇說的差不多。

看來他們倆的在一起,還是通過她這個死人才能實現。

沈嘉奇啊沈嘉奇,你們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這些報道遠比那天沈嘉奇說的要詳細許多,甚至上面還說明,兩家開了記者招待會澄清兩人的關係,強調姚曉晨纔是那個第三者……看到這顧琉璃突然輕笑了聲,無線的諷刺和苦澀。

又繼續往下翻了翻,多數都是有關姚倩誼和沈嘉奇的小說式愛情故事。而她姚倩誼,則徹徹底底成爲了一個讓人唾棄的搶自己姐姐愛人的小三生的小三,甚至有八卦記者還去挖掘有關她母親的一切。

只是那上面說她母親曾做過舞女,爲什麼她沒有任何的記憶?

她的記憶中,媽媽的成分不多,甚至就算是容貌她也記不清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是個溫柔的女人,尤其是那溫暖的雙手,柔和的嗓音,彷彿可以驅散一切恐懼……可偏偏她卻不記得她長什麼樣?是做什麼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每次只要一回憶有關媽媽的一切,她就會害怕,那種害怕不是源自媽媽,而是跟媽媽有關的恐懼。

還記得,當初被送往孤兒院,有人跟她說她的媽媽在一次空難中意外身亡,然後不久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男人就出現了,帶她離開,隨後就是那水深火熱的生活,對付姚倩誼母女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念母親,所以到後來,她都讓自己儘量不要去想,每次有人提及她也只是盡力去迴避。

如今,看着上面將媽媽寫得那樣水性楊花不知羞恥,顧琉璃覺得很憤怒,媽媽絕對不是這樣的,她絕對不是這樣的。

可是她卻又說不出一句可以爲她辯駁的話,因爲一個就連自己母親樣貌都不記得的女兒用什麼去給她辯駁。

她也試過去回憶,但每次到最後什麼都回憶不起來算了,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做同一個惡夢,夢裡全部都是血,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張血淋淋的面孔,陰森而恐怖。

就是這樣的噩夢,讓她後來根本不願去回憶。

如今——

看完這一切,顧琉璃閉上了眼睛靠着椅背,雙手緊緊的握住,試圖去回憶,除了那恐懼之外——一無所獲。

也不知過了過久,顧琉璃就那麼靜靜的坐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有人敲門這才緩緩睜開眼,觸目的還是那些報道,琉璃色的眸子冰冷異常,關掉筆記本,斂了斂情緒這才起身去開門。

意外的,出現在門外的竟然忽視沈嘉奇。

握着門把的手猝然一緊,冷冷的睨着她,“沈總有什麼事?”

初聞那冷漠的聲音沈嘉奇愣了下,笑容有片刻的僵硬,而後淡淡一笑,“慕少他們已經前往皇朝了,想必顧助理是第一次來還不瞭解T市。”

所以你就上前前來接我?

“我是第二次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他還想繼續的話題,顧琉璃轉身進去拿起自己的包,當着沈嘉奇的面帶上門,然後一言不發的朝着樓下走去。

顧琉璃漠視的態度做的徹底,尤其是抗拒自己的態度……不覺皺了皺眉。

微頓,沈嘉奇追了過去,在顧琉璃準備上車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

“放開我!”

激烈的甩開他的手,顧琉璃怒聲低斥。

如果說剛纔只是懷疑,那麼現在他就是肯定,她不喜歡自己,甚至是討厭自己。

“顧小姐,我能知道你爲什麼那麼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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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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