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一切聽從皇兄的吩咐!”圓塵說道。康措定又給自己和圓塵滿上一杯茶水,擡頭望向宮外,並未說話而是若有所思,直到他緩緩擡手將茶水送入口中後,這纔開口說話:“老七,你的那位師父還沒有消息?”
“沒有,他和父皇一樣都盼望着能早日再上一層樓。”圓塵語氣恭敬地答道。
“不,他們不一樣。咱們的父皇和你那位師父不是一路人,目的也各自不同。不過如今他們二人都不在,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能靠你我兄弟二人了。”康措定放下了茶杯,給自己又續上了茶水送到了嘴邊,隨後看着圓塵平靜地吐出了幾個字:“讓康措羿繼位,如何?”
這簡單的幾個字卻如同在圓塵的心裡投入了一塊巨石,如今的國主是他們二人的侄子康措嘉,他們大哥的兒子,嫡子長孫。
當年他們大哥康措穹一代天驕,一去中域卻屍骨無存,爲了青龍國的穩定當時的國主將皇位傳給了康措定。等到康措穹的遺腹子康措嘉成功踏入化意境之後,那位太上皇就讓康措定將皇位傳給了康措嘉,美其名曰是爲了康措定安心修煉早日邁入縹緲境。
而康措定所提到的康措羿,是康措嘉後宮中的一個名分低微的女人所生,一直不被康措嘉關注就如同一個不存在的人一樣。但是圓塵卻是心知肚明,他相信自己的皇兄也是已經知道了,這位康措羿其實是他與那位女子偷情所生,這也解開了他心中一個多年的謎團,爲何當初康措嘉都忽視了給新生的皇子起名,反倒是這位老國主給賜下了名字。
“三哥,你到底意欲如何,還請明說。”本名康措塵的圓塵方丈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發問。
“老七,羿兒的身份不能公開,不過這樣反倒是方便你我將其推上皇位。我的要求很簡單,希望你們父子二人善待我兒魯王一脈。”康措定說道。
“三哥,你這是要?”
“沒錯,我也想再進一步,那我就必須要去中域找找機會。老頭子和你師父都去了,現在我也要去了,所以家裡的事情就都委託給你了。不過我也沒想到這次迦葉寺會出這麼大的意外,而且那佛子等人也來歷不明,所以等我把這家裡的事情先料理乾淨!”康措定說的很是堅決。
圓塵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內心中的某些牽絆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如今再被他的三哥提起,心裡某些被塵封的念頭似乎被吹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被強行壓制回去。
“三哥,我答應你,這青龍國就由我來守護。”圓塵堅定又鄭重地答道。
“好。這次迦葉寺出事的消息已經傳開,相信很快各方人馬就會匯聚於青龍城中,穩妥起見你就留在羿兒的身邊。一來是保護他的安全,二來靜觀其變需要你出手之時,我自會通知你。”
“是,皇兄!那臣弟告退!”圓塵知道自己的三哥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於是告辭離開。
康措定等到圓塵徹底遠去,這才站起身子進入屋中,觸碰了一處機關後走入密室之中。密室裡已經有兩人在等候,而一張桌子上正安穩地擺放着一個褡褳。
三個人各站住一個方位,康措定卻是問了一句不合場景的話:“有水嗎?”
不曾想卻依然有人回答:“要水何用?”
康措定接着說道:“清掃房屋。”
那人繼續問道:“掃幾間房?”
康措定也繼續答道:“洪渺湟洋!”
對話到此而至,康措定眼神定在褡褳之上,笑着說道:“胡老弟,還請出來一見!”
錦繡世界裡的胡言早就聽到了三人的對話,正是當初離火告訴胡言的暗號,用於掃屋人之間互相表明身份。直白到讓人無法相信這居然是四方星域中最頂尖修煉者所用,離火說簡單點就好。而康措定能叫出自己的姓氏,想必是離火之前來過此地說過自己的事情,於是直接離開了錦繡世界現身在密室之中。
當見到憑空出現的年輕人,三個人並沒有任何詫異浮現在臉上,顯然是早就知道了胡言的一些情況。還是康措定先開口說道:“胡老弟,我先來介紹一下,本人康措定。”一指自己左手邊的一個駝着背的老者,繼續說道:“他叫張萬。”再一指右手邊的一個全身包裹黑衣的人說道:“他叫王平。”
胡言依次向着三人抱拳拱手,二人也是抱拳回禮,康措定示意大家坐下後,繼續說道:“胡老弟,咱們內部人都是以兄弟相稱沒有那麼多的客套。之前火老大特意來這青龍國交待,說是有個小老弟可能路過此處,希望我等多多照顧。不過不曾想老弟你這一來,就給我們添了個大麻煩啊。”
胡言明白對方所指何事,只好發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說道:“各位大哥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這迦葉寺和衆位的關係,而且那珈藍果對我還是比較重要的,意外的是我也沒想到那幾個和尚那麼不抗揍。”
康措定無奈地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老弟啊,空業是已然燈枯油盡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邪法想要藉助珈藍樹挽回元氣。而那圓通和圓化也是起了某些心思,曾被我們狠狠收拾過一頓。”
如此一說胡言就明白了,那天他和不戒的運氣還真是好到爆,這種機會都能被他們二人趕上。不過拿了人家的東西,就要想辦法幫人家做點事情,於是胡言詢問道:“不知你們這裡有何棘手之事?爲何要三個掃屋人都聚集在此?”
康措定笑了笑說道:“棘手之事算不上,就是這家裡有點不太平,想要攪風攪雨的人太多罷了。至於我們三個,不過是這南域和東南域就只有我們三人是掃屋人,而火老哥這麼安排也是想要把這青龍國當作一個據點,畢竟青龍國在兩域的中間位置。”
“那有什麼我可以做的?”胡言還是想要幫把手的。
“火老哥說你能察覺出誰是暗魔?”康措定問向胡言。
“嗯,若他們催動暗魔幽火的力量我就能察覺到,如果他們不用這種力量,我也判斷不出誰是暗魔。”胡言如實的說道。
“那已經很好了。如今的暗魔已經將他們本身的力量運用到了極致,而且還想出了各種僞裝的辦法,即使他們動用本身的力量我也沒法分辨出來。這青龍城裡最近會發生一些事情,我負責坐鎮宮中,王平去監視外面的人,胡老弟你和張萬則在這宮裡守衛。血河路也好暗魔也罷,既然來到我這青龍國就一個也別想回了!”康措定佈置下了任務。衆人點頭之後,王平負責監視就直接隱遁而去,剩下的三人則是在院落裡等候各方的動靜。
早在幾日前血河路的人就進了青龍城,這些人正是去追殺胡言卻敗退下來的人馬,帶領之人自是宗侯和史義紳。如今在二皇子康措明的府邸內,宗侯和史義紳已經養好了傷勢,正在聽着康措明說着青龍國如今的形勢。
“這麼說來,康措嘉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真的確定嗎?”聽完之後宗侯還是謹慎的追問了一下。
“宗長老,屬下確認。康措嘉的身邊有我安排的人,傳出來的消息是康措嘉就連某些事都很吃力了,事後都是氣喘吁吁渾身虛汗。”康措明答道。
“康措嘉可曾宣旨傳位於何人?”宗侯繼續問道。
“沒有!這老東西一直以爲自己還可以活上很久,三個月前還又選了一批美人進宮呢!”
“嗯,不過即便如此,康措嘉若是出事恐怕也輪不到你吧。”宗侯想要知道康措明的計劃。康措明對宗侯的語氣心有不爽,不過他畢竟已經投靠了血河路,指望着血河路能幫他剷平所有障礙登上寶座,自然不敢對長老有任何的不滿。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後,康措明回答道:“先弄死康措嘉,只要他突然死亡,我相信我的那些個兄弟們都會坐不住的。只要看着他們爭鬥,誰佔據了上風就除掉誰,最後剩下我一個,那麼這青龍國就是血河路的了。”
“那個,這是你們東南路的事情,我們南路就不參與了吧。”史義紳不知道二人還有這種計劃,他現在不想別的,只想把還活着的人帶回南域。至於殺胡言的任務,愛誰誰吧,李奎都把命搭在了這裡,他可不想步李奎的後塵。
“史長老,你這是何意?你南路要幫忙的時候,我們可是支援了大批的人手,現在需要你伸手相助的時候,你怎麼縮回去了?”宗侯面露不悅的說道,話也說得很難聽。
史義紳臉色也是一變,口氣也自然變得生硬說道:“宗長老,你也看到了我們折損了大把的人手,剩下的人也幫不上什麼忙。況且我們南路要做什麼,還輪不到宗長老你來安排吧。”
兩個人的針鋒相對,讓室內的氣氛爲之一緊,康措明自知這種長老間的對話不是他能介入的,於是老老實實地退出了房間,只將兩位長老留在了房內。
康措明在不遠處盯着緊閉的房門,在安安靜靜的半個時辰後房門打開,宗侯和史義紳勾肩搭背邁步而出。
“史長老,那我們就分頭行事了。”宗侯笑着說道。
“宗長老放心吧,我這就派人通知在家的幾位長老緊急調派人手過來。”史義紳也是笑着迴應。兩個人態度的轉變讓康措明看得一頭霧水,這是做了什麼交易嗎?
“康措明,我這裡有一個傳音石立即派人親手交給大長老!”宗侯吩咐道。
“是,宗長老。”康措明接過傳音石立刻轉身前去處理,宗侯和史義紳也各自去安排任務。
另一邊經過一段時間的飛行後,聖子和魁勒一行人終於抵達了位於棋盤洲最中心的上域,一塊比中域還要強大的區域。準備充分後,聖子即將踏入閉關之地,進門之前聖子最後交代了一句:“魁勒,我交給你的那兩具軀體,你可要給我盯好了,那可是我要送給某人的驚喜!”
“聖子,您就放心吧,我會按照你的計劃來安排的。”魁勒恭敬地答道。
聖子聞言後,像是很滿意一樣給了魁勒一個勾魂的眼神,這才邁入閉關的所在。魁勒低着頭,絲毫不敢對上聖子的眼神,不過身體卻是很誠實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見聖子關閉了石門並開啓了陣法,魁勒這纔敢暫離此地,不過離開之前還是很嚴肅地給暗中的守衛們下達了嚴防死守的命令。
青龍國的現任國主康措嘉本來還可以的身體最近幾個月越來越力有不逮,甚至最近這些天總是被虛汗弄得渾身溼透。請了好幾位妙手前來查看,留下的方子無非就是讓康措嘉注意節制適可而止。被叔父壓制了幾十年的康措嘉,自打皇祖父離開,而老國主康措定又專心修煉後,他就開始了放縱的生活,作爲一國之主他早就忘記了節制二字。而且憑着自己化意境的修爲,康措嘉也不相信自己能有什麼事情,生命還很長正當享受之時。所以每次見完那些妙手醫師之後,他總是一聲輕笑將醫囑忘在腦後,依舊我行我素。
這一日一大早上天空就電閃雷鳴,康措嘉很是貼心的取消了朝會,昨日夜間實在是太疲累了。直到午時才爬起來的康措嘉,在幾個妃子的伺候下剛用完午膳就又開始了今日的節目。
皇極殿是青龍國曆代現任國主的寢宮,時辰已快接近子時,皇極殿依舊是燈火通明。靡靡的聲音在皇極殿裡迴響,其中還夾雜着康措嘉和一衆妃嬪的嬉笑聲。
皇宮中有巡邏的護衛將皇極殿保護的嚴嚴實實,可是這些護衛們不知道的是,已經有人在他們察覺不到的角落裡隱藏下來。
二皇子康措明的府邸中此時也正有幾個人望着皇宮的方向,爲首的是一個容貌儒雅的男人,在他的身後站着宗侯和史義紳以及兩位剛剛趕來匯合到的長老,身旁邊卻是二皇子康措明。
儒雅男人正是血河路在棋盤洲東南路的大長老曲泰汴,曲長老一臉微笑的擡頭仰望,輕聲的說道:“康措明我說的你都記得了?”
“回稟大長老,屬下記得了。”康措明雖然站在曲泰汴的身後,依舊是萬分恭敬地彎腰答話。
“很好!好戲就要開場了!”曲泰汴又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
寅時還未過半,隨着一聲底氣不足的喊聲,皇極殿裡那些讓人浮想的聲音終於散去,唯獨還剩下一個男人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一個黑影如箭一般從暗中竄出,速度之快動作之詭異,四周的護衛都沒有察覺。深夜裡寂靜的皇宮中傳出了一聲男人的慘叫,使得整個皇宮都被驚動,而那個黑影卻已經徹底消失。皇極殿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十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子狂奔而出,彼此還互相拉扯踩踏,女子們扯着尖嗓,雜亂地邊跑邊喊:“有刺客!護駕!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