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恩在他直視的眼神下打了個哆嗦。她清楚地感知到他所問及‘你喜歡?’的淺臺詞之下的更深層含義是指, ‘你喜歡賈達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可彭湛這傢伙怎麼會亂想到離譜?她和賈達友怎麼可能,不僅是兩條平行線,還是天生的宿敵, 實打實的冤家死對頭!
“我怎麼會喜歡他, 長得不明真相的臉, 外加一雙爛桃花眼兒。”
她帶着宏大的鄙視損着他從小玩到大的老友, 他卻如釋重負, 不仗義地重拾笑顏。
這個傢伙怎麼笑的那麼傻,寧恩帶着小嘲弄。“可見被捧爲神人高智商的某人,也有腦子短路, IQ下線的時候啊!”
彭湛纔不在乎被她怎樣取笑,深情地灑着滿碗的狗糧。“我情願變傻, 只要是爲了你。”
寧恩被他出其不意的情話感動的無以復加, 又腦補了韓式偶像劇的場景, 白色的窗紗飛起,裹進粉色花瓣吹進她的心房, 濾鏡下的他用雪白的餐巾輕拭嘴角,優雅起身走過她的身後,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她期待着並先行陶醉中,又一波的甜言蜜語來襲!
“跟我上班,早上的事我就不計較。”
咔!咔嚓!她的韓式腦補啊!十層濾鏡啊!全部在他不大不小的聲音下, 和法外開了大恩的腔調中破壞消失殆盡。
她就說嘛, 小氣吧啦纔是這傢伙的本質!剛纔的情話全是惡意的鋪墊, 她傻傻地還當了真,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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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企業, 這是寧恩現在與過去唯一沒有變化的存在,依舊是這裡的地標性建築。
大堂內人流不息, 男男女女一身身的職業裝扮,一雙雙高跟鞋邁着平穩又從容的腳步,哪像三年前的她永遠是不夠睡,在鬧鐘的催魂下雞飛狗跳地狂奔。
彭湛所到之處都會有人主動向他打招呼,特別是前臺招待小姐,恭敬的同時眼睛裡冒着愛慕的小星星。“老闆早!”
這讓寧恩想起閨蜜錢小蕾,三年前她也是前臺,怎麼沒看到她?是辭職了?還是換班休息?一會兒她要找人問一下,如果能見到小蕾就太好了,她們可是彼此唯一的好閨蜜。
電梯口還是老樣子,普通職員電梯如同三年前一樣,人滿爲患。她被紙片人主管趕下電梯的事,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彭湛攬着她進了專用電梯,他直接按了頂樓。寧恩回想着小蕾利用職務之便塞給她電梯卡,還告訴她要多乘這部精英電梯,也許能遇到大老闆。
不過她又被小蕾笑話了,‘就算是你遇到了,也不會成爲老闆夫人的!因爲愛慕老闆的女人多了去了,前面還有個我呢!’
如果小蕾知道她真的嫁給了彭湛,一定捶她個半死,肯定少不了指天罵地的開噴,‘是哪路神仙不開眼,就讓你踩上了這坨黃金狗屎運!’
最終打歸打罵歸罵,相信閨蜜一定會祝福她的。她在回憶裡和期待的美好中笑出了聲。
“笑什麼呢?”他側頭問過於安靜又突然笑起的她。
寧恩的笑容加深,看着眼前的男人本應離她十萬八千里,現在卻鬼使神差地成了她的丈夫。“笑你眼神兒不好,那麼多漂亮的女人不選,偏偏娶了我。”
“千金難買我願意!”他回答的有些孩子氣,率性中又不失霸道。
“彭先生彭太太早。”一道不合諧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夫妻間的小趣味。
寧恩看過去,辦公室門口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早,王秘書。半小時後再進來報告今天的行程,中午幫我訂兩個西餐的位子。”
“是,老闆。”
彭湛交待好後,打開辦公室的門,讓寧恩先進。
關上門,她像是發現稀有罕聞地驚呼。“你的秘書是男的!”
彭湛被她的嬌憨給逗笑了。“那你覺得呢?”
“不應該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穿着短到不能再短的緊身裙,蹬着高到不能再高的高跟鞋,抹着紅到不能再紅的大嘴脣!說話嗲到能把你的魂兒勾走的...”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她怎麼突然忘了。
還把他的魂勾走!彭湛聽着她誇張至極的說辭,即好笑又有那麼一點瘮的慌。“你說的是墳地裡的女鬼嗎?”
她一根手指壓在下嘴脣上,還不住地動來動去,眼睛來回瞟向天花板,開動腦筋想啊想。“噢,想起來了,叫性/感女郎!什麼女鬼嘛。”
她無意中的小動作,全部納入他的眼裡,未拭半點顏色的脣瓣,在她食指的按壓之下,紅潤的有些搶眼。被動來動去的脣彷彿是不住地向他招手,他本性使然尋着撒下的魅惑,慢慢地靠近她。
她連退兩步,最後被欺在辦公室的門板之上,眼神交匯中,她心知肚明卻還是問了句廢話。“幹嘛!”
“你把我想的過於膚淺,要補償。”他淡如風的臉蕩起小孩子般的賴皮,要一親芳澤,佔據着那令他心馳神往的紅,柔軟之上他只能輕啄,不敢深吻。儘管如此,體內仍輕易地燃起熊熊烈火。
他不得不顧及理智,因爲他知道自己再肆意下去,會是如何把持不住的狂野。
沉穩內斂的他在極力地剋制着....她卻不厚道地笑了。
他稍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放下染了顏色的狠話。“下次我一定玩夠了,才讓你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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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湛開始忙着工作,寧恩被安排到裡間的休息室。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單人牀,衣櫃和方便出差的小行李箱再無其它,連個電視也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是大老闆的標配!
她不想睡,不是因爲地方簡陋,而是因爲她心裡惦記着小蕾,想到前臺瞧瞧她在不在!
從休息室出來的她見彭湛正在聽電話,她不想打攪他,指了指門口示意他,要出去一會兒。
“寧恩不要走遠,中午我們去外邊吃。”他將電話離開耳邊,囑咐着。
“好。”
寧恩搭電梯是想到前臺的,當按數字鍵時又臨時改了主意,順道去看下另一個老熟人!
二十一層是她三年前的工作區,她想看看這裡變了多少,紙片兒主管還在不在?
當她剛踏進二十一層,就看到如此熟悉的薄如紙的主管背影,看來她的身材保持的很穩定嘛,一成不變的還有那扯着嗓子訓斥人的功力。
“你看看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彭氏是養你吃閒飯的嗎?”
“你這個月遲到幾次了,現在的年輕人就知道下班泡吧逛夜店,年紀輕輕的不好學,就應該遇到壞人吃了虧才能記住教訓!”
小姑娘怯懦地支支吾吾。“主管,我沒有...是因爲加班太晚才遲到的。”
wωw ☢Tтka n ☢C O “你這是怪我嘍?好心提點你,讓你多瞭解部門各個工種是我錯了?”
被教訓的小姑娘看樣子是剛畢業沒多久的新人,臉皮薄的快要哭出來,又攝於紙片主管的yin威,強忍着眼圈紅紅。
這一幕簡直是寧恩三年前的翻版,過去她是怕失去這份工作,現在的她可不怕丟了飯碗。她拿起一支筆,像模像樣地單眼瞄準,跟射箭一樣正中紙片主管後背。
隨着筆的應聲落去,爲了去心中的夙願而拍手稱快。她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幹了,沒想到三年後才得以實現,不過依然是這麼的過癮痛快!
紙片主管難以置信地轉身,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起刺兒,無疑是太歲頭上動土!她扭着凶神惡煞的嘴臉,當看定來人時,立即堆起因過瘦而細紋叢生的假笑。
“彭太太,您怎麼有空大駕光臨我這?”
以前紙片主管成天板着臉,活脫脫全世界都欠她錢似的讓人看着難受,沒想到現在滿臉的假笑更是噁心人。“這裡是彭氏,是我先生的,包括你這!”寧恩着重將語氣放在最後一句。
“對對對,是我口誤。”紙片主管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外加哈着腰。
“一踏進這裡就讓我想起,當年在你手底下的種種不開心,不愉快...”寧恩故意哀嘆,就是要抱着整她的目的。
紙片主管自然是惹不起如今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寧恩,低三下四地求饒。“彭太太,我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
“那你想過放別人一馬嗎?”
寧恩看向一旁的新人,紙片主管心領神會立刻道歉。“剛纔是我不對,對你嚴苛的批評過份了,對不起。”
“以後要是我再聽到你無故訓人,故意加班加點整治新人,我想彭氏這麼多人才,辭掉個把個主管應該沒什麼問題。”她擺出一副老闆娘趾高氣昂的架勢,彭太太的名牌還蠻好用的哈!
“是,彭太太教訓的是,我一定認真悔過,重新做人。”紙片主管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連‘重新做人’都冒出來了。
寧恩見紙片主管的銳氣被自己挫敗了,終於出這口鳥氣。
紙片主管戰戰兢兢在問。“彭太太,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寧恩的架子也擺完了,再揪着不放就沒意思了。“沒了。”
“那我去忙了。”紙片主管如同被大赦,恨不得立馬躲進廁所壓壓驚。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