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秋小姐,你當年是和夏然小姐站在一起的,結果那個小男孩別人推下了山,你卻一直都不站出來說,今天才說出來,這不是故意包庇犯罪嗎?”
“……你、你胡說八道,我沒有包庇!我只是……我只是……”
“只不過今天是顧盛秋小姐最好污衊我夏然的機會,所以她纔會無中生有,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以爲可以打擊到我,卻不想自己前言不搭後語,漏洞百出!”
夏然往前站了一步,直接攔在了顧盛秋的面前,她臉上一直都帶着淡然卻又自信的笑意,只是這樣的笑對此刻慌亂不堪的顧盛秋來說,簡直就是雪上添霜。
“夏然,你——你胡說,你胡說!”
“我真的胡說嗎?還是你在胡說?”
夏然看着顧盛秋一臉扭曲的樣子像是要撲上來,她卻是脖子一仰,再也不打算繼續背黑鍋,這麼多年來自己所承受的委屈,她從來都不覺得是委屈,因爲這個世界上,值得讓你掉眼淚的人,永遠都不會讓你掉眼淚,而不值得你爲他哭泣的人,你就不需要多掉一滴眼淚。所以她不想解釋,她不想示弱,可是這不代表她就是如此的大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讓顧盛秋這種沒有腦子的小人騎在自己的頭上——
今天,她要把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委屈統統還給顧盛秋!
“夏然,你——”
“別又是你又是我了,我知道你現在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既然你的表演都過了,那麼現在輪到我來說了!”
“顧盛秋,你不承認你撒謊污衊我是嗎?很好,我現在就來問問你,以你這種想要置於我死地的性格,爲什麼當年說我把你推下山的時候,你沒有說出還有一個小男孩的事?我不解釋,你真當我是啞巴嗎?你說顧澤深和你一起見證了我把你和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小男孩推下山是嗎?那麼你倒是來說說看,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讓我這麼喪心病狂地把人都推下山去?”
顧盛秋瞪目結舌,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僅是蒼白恐慌了,她大概沒有想到一直都悶聲不響的夏然會突然反駁,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所謂咬人的狗不響。顧盛秋顯然不知道這個道理,還一臉無所忌憚的樣子,此刻跳進了這個火坑裡,哪裡還有機會再翻身?
她顫抖着脣瓣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好半響才吞吞吐吐地支吾,“……你、你當時討厭我和我媽突然出現,你說……你罵我媽是小三,所以我……我和你吵了起來,結果你就把我推下了山。”
“哦?原來是這樣,你不說我倒是真的忘記了,原來陳洛梓女士你真的只是小三嗎?”夏然鋒利的眸光陡然投向一旁的陳洛梓,嘴角蘊着一抹冷笑,“陳女士不是一直都自詡自己是顧家真正的女主人嗎?不是說我媽纔是後來者居上嗎?看來是我誤會了,原來你真的只是小三,不然你的女兒也不會這麼說了,對吧?”
顧盛秋這是給了夏然一把槍,讓她拿着這把槍對着自己母親開,陳洛梓一張妝容精緻的臉,幾乎是要抖起來,她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一動怒,彷彿是連那些厚實的粉底都在顫抖着,樣子更顯猙獰。
顧盛秋這個時候也是懊惱的恨不得咬舌頭,這惱羞成怒地還想要垂死掙扎,“夏然,你也就一張嘴,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誰說我媽是小三?我說了當年是你罵我媽是小三,因爲爸爸最愛的人是我媽,而不是你那個後來者居上的媽,爸爸也對我最好,你心裡嫉妒我,所以我纔會慘遭你的毒手!”
“呵,你確定是我嫉妒你,而不是你嫉妒我麼?”
“你——當然不是我!是你!是你不平衡,所以纔會想着要害死我!”
顧盛秋一臉激動,口不折言,夏然卻是一臉坦然,聞言似乎還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嗯,就當是你說的是真的。的確你說得對,在愛情的世界裡,第三者是什麼?不被愛的那個纔是,因爲顧明凱先生對你陳洛梓女士的疼愛有加,所以我媽那個原配反倒是第三者了。那麼,你當年看着我親手把人給推下了山坡的時候,你有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顧盛秋又是一愣。
夏然這個思維轉變的太快了,快到她有些轉不過彎來應付,前一秒還在說自己母親的事情,下一秒又到了那個小男孩的身上——
她大腦下意識的空白一片,心頭隱隱有些焦躁起來。
她怎麼知道她說了什麼?
當年推那個小男孩下去的人,根本就是自己。
當年是她先因爲一時錯手推了夏然下山,可是又怕自己會出事,所以才和顧澤深商量好,讓自己滾下山,然後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卸到夏然的身上。顧澤深一開始並不同意,顧盛秋就用顧家的人來壓他,顧澤深本身根本就不是顧家的人,偏偏顧明凱沒有兒子,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那種念頭,就是要取代顧家的人,他一時被貪念所控制,就同意了下來。
卻不想他們剛剛說好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走過來。
當時顧盛秋只想着事情絕對不能敗露,將錯就錯就把自己裝成了夏然,還讓顧澤深配合着她,叫夏然的名字,最後把那個小男孩也推下了山坡……
其實那一年她才十歲不到,這種惡毒的念頭,卻已經可以掌控自如。
這並不表示她有多聰明,只是因爲那所有的一切,正好是她從一本漫畫書上看來的。
她順水推舟做了那件事情,得意逍遙了十幾年,一直都光明正大地坐在顧家千金小姐的位置上,享受着最好的物質,接受着別人對她的奉承,她卻一點都不知足。
所以纔會說,害人之心不可有!
人在做,天總是在看着的,今天你沒有報應,那也不代表你一輩子都可以逍遙法外!
“顧小姐怎麼不說了?”陸楓城挑起細長的眼睛,眸光看似平靜,裡面卻藏着狂風暴雨,“我也相當好奇,當年夏然把人推下山的時候都說了什麼?”
顧盛秋嘴巴下意識地張了張,“……她、她說了……你真是多事,還不如去死……”
夏然嘴角的笑意更甚,她慢慢地轉過臉去,看着陸楓城。
而陸楓城剛毅的側臉線條已經是冰冷一片,鏡片後面的雙眼鋒利的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彷彿是能夠見血封喉。
夏然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也着實爲顧盛秋捏了一把汗,這個愚蠢的女人,還以爲自己說出了多麼驚人的秘密,當然這個秘密的確是有夠驚人的,只不過驚的倒不是她,而是她自己!
以陸楓城的手段,她估計是真的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盛秋也感覺到了陸楓城的眸光,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這個男人的眼神……好可怕!盛站今會的。
她抿了抿脣,剛準備再補充幾句,一旁的陳洛梓終於是再也不能看下去了,這一次她直接拽過女兒的手腕就走進了醫院。
記者一見她們要離開,一個一個都激動着要跟進去,夏然悄然無聲地往邊上退後了兩步,卻不想這個時候醫院門口忽然又過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有人下車,對着一羣記者喊了一聲——
“國際巨星陳敏之剛剛下出了機場,據可靠消息,她現在正和名模付靜波在一起!”
…………
所有的記者都爲止一震,然後幾乎是下意識的,所有的人都朝着自己開過來的車子上奔去。
當然了,有更勁/爆的新聞,誰還會繼續在醫院守着這個新聞?1cayg。
更何況剛剛他們所記錄到的消息就已經夠上好幾天的頭條了!
記者紛紛退場,整個醫院總算是恢復了平靜。夏然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想着自己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和那個愚蠢的女人周/旋,現在也應該馬上進去看看爺爺了,否則的話……
她擡腳剛準備走,陸楓城卻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修長的十指緊緊地扣着她的,語氣低沉,卻又帶着幾分內疚——
“……我,夏然,對不起。”
多難的啊,陸楓城竟然又對自己說對不起……
夏然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其實不管怎麼說,當年他所承受的一切,也是和顧家有關,更是和自己有着密切的關係。雖然推他下去的人不是自己,但是如果沒有她的話,他也不需要揹着這個重擔這麼多年。
恨一個人,肯定不會好受。
因爲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
“你沒有對不起我,今天所有的真相你都知道了,我也會覺得鬆一口氣……”這是一年之後,夏然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話,卻又好像是多了一份疏遠感,“陸楓城,我們之間扯平了,我已經不恨你了。”
陸楓城心頭微微一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在他的心尖擴散開來。
“夏然,我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商展成挑起眉頭,伸手直接按住了陸楓城的手腕,陰陽怪氣地對他說:“沒聽到我親愛的說嗎?是不理解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嗎?我可以解釋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