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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本來一副欣賞神情的靳奈突然間就被蘇沁這副模樣嚇到,他頓時想都不想的伸出手,一把抓了她的胳膊,把她揪到了自己面前:“吐出來!”

蘇沁將碎紙片往自己的嘴裡塞得更猛了,甚至喉嚨還狠狠地滾動了兩下,一副要吞下去的樣子,靳奈急的什麼也顧不上的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伸出另一隻手探進了她的嘴裡,把裡面的碎紙片掏了出來。

靳奈掏出來了一大半,怕她嘴裡還有殘留,再次伸進去了手,這一次還沒碰到紙片,突然間她就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力道十分的大,一股尖銳的疼痛,順着他的指尖傳遍了他的全身。

吃疼的靳奈,眉心皺了皺,剛想把手指抽出來,卻感覺到自己手背上被砸落了一滴溫熱,他的力道瞬間消失,就那麼定定的站在牀邊,一動不動的任由着她咬。

直到有着血腥味彌散在蘇沁的嘴裡,她才終於鬆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蹲在了牀上,咬着下脣沉默了片刻,然後就擡起頭,掛着滿臉的淚水,可憐兮兮的對着靳奈,小聲的說:“靳奈,你說過結了婚就不離婚的,結婚證都撕了,離不了婚,對不對?”

此時的靳奈再也因爲蘇沁的不安和慌張笑不出來了,他心底的那股喜悅,也消散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心疼,他盯着淚流滿面的她看了好大一會兒,猛地就伸出手,把她一把從牀上拉了起來,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說過不離婚,一輩子都不離婚。”

“真的?”蘇沁眼淚汪汪的轉過頭,望着靳奈的側臉,尋求確定。

“真的。”靳奈將蘇沁往懷裡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的一個擁抱,一句簡單的肯定,讓蘇沁提心吊膽了這麼久的心情,終於落定,像是失了力氣一般,趴在靳奈的肩膀,“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靳奈聽着她的哭聲,喉嚨動了動,卻沒有安撫,只是任由着她一直哭夠了,才抱着她轉了個身,把她放在了身後的梳妝檯上,然後托起了她的臉,用手指擦着她臉上的淚滴:“蘇蘇,露西是我美國一個導演朋友的妻子,我跟她之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係,而且,她丈夫也在酒店裡,只不過提早睡了而已。”

蘇沁眨巴着溼漉漉的睫毛,問:“她丈夫也在房間裡嗎?”

靳奈點了點頭,擡起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長髮:“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可以帶你過去。”

難過了這麼久,最後原來只是誤會一場,那個女人都結婚了,而且她丈夫還在屋裡……她還跑過去對着她說了那些話……蘇沁突然間覺得有些丟人,她纔不要過去看呢!

隨後,蘇沁急忙搖了搖頭:“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大半夜一個人跑去四季酒店?”

“一點私人的事情,都過去了。”靳奈答得很巧妙,似乎不願意多談一樣,隨後就轉了話題:“蘇蘇,結婚證好吃嗎?”

蘇沁想到自己剛剛焦急之下做的那些舉動,鼓了鼓腮,然後察覺到嘴裡還殘留着的紙片,眼睛巴巴的眨了兩下,就衝着靳奈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

靳奈探了腦袋。

蘇沁就驀地昂起頭,堵住了他的嘴。

靳奈全身一僵,下一秒,蘇沁的脣便離開,然後他發覺自己的嘴裡像是多了什麼東西。

正在他拿着舌尖去舔的時候,看到蘇沁笑眯眯的昂着頭,學着他剛剛說話的語氣,問:“靳先生,結婚證好吃嗎?”

她臉上還掛着剛剛哭過未乾的淚滴,笑的狡黠而又動容。

她就坐在他的面前,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靳奈有些走神,喉嚨動了兩下,一時沒注意,竟然真的把蘇沁用舌尖頂進嘴裡的碎紙片吞嚥了下去。

他卻沒什麼反應,依舊定定的望着她,而她卻焦急的跳下梳妝檯,伸出手,去拍了他的後背:“靳奈,吐出來啊……”

蘇沁的話音還沒落定,她的手便被他一把抓住,隨後人就被他再次抱起,放回了梳妝檯上坐好,下一秒她的脣便被他堵住……

蘇沁被吻得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緊接着就感覺到男子的手,探進了她的睡衣裡,她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而他的吻,更加的炙熱瘋狂。

在他闖入她身體裡的時候,她抓着他肩膀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剪得很短的指甲掐入了他的肌肉,使得他似乎更加的興奮。

梳妝檯上的事情,只是做了一半,蘇沁便被靳奈拉回了牀上……

靳奈第二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天已大亮。

他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拿起手機,看到竟然已是上午十點鐘,詫異了將近半分鐘,才接聽了電話。

電話是美國那邊打來的,有緊急會議,需要他過去一趟,已經幫他訂好了機票。

掛斷電話,靳奈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他並沒有着急爬起牀,反而摟着蘇沁,繼續閉上了眼睛。

懷中軟玉溫香,她身上的香甜和他和她昨晚激情殘留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息之中,讓他瞬間有種安逸緻死的錯覺。

他真不敢相信,時隔五個月,他竟然有一天,會一覺到天明,似乎過去的那五個月裡,他在美國,一晚上一晚上的坐着,不斷地吸着煙,不能入睡,也不敢入睡,只是一場噩夢。

沒有人知道,在美國的那幾個月裡,他是怎麼一秒鐘一分鐘熬過來的。

他愛她,就算是她那麼對他,他還是愛她。

可是他卻又恨她,恨她那麼殘忍的待他。

他想忘記她,卻又****夜夜想着她。

那麼矛盾的心情,簡直折磨他到瘋。

如果可以,他這一生都不願對人提起那段黑暗的經歷。

如果不是露西,或許當時的他,已經命喪異國他鄉。

靳奈想到這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落到了不管是日夜還是洗澡游泳都未曾摘掉過的手錶上。

那一晚,他守在蘇家門口,收到她短信的場景和內容,再一次在他的大腦裡掠過,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之前的那種窒息疼痛感和崩潰感,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恍惚,似是恍如隔世的那種恍惚。

原來……他愛的人,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可以推他入地獄,也可以帶他回人間,可以一刀讓他斃命,也可以讓他起死回生。

其實不管怎樣,她終究還是喜歡上了他,不是嗎?

如果十三年的疼痛和深愛,可以換來今生剩下時光的牽手走過,滿意了,也知足了。

終究上天,待他不薄。

靳奈想到這裡,脣角都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他側過頭,望着累壞了還在沉睡的蘇沁,忍不住伸出手,愛戀的摸了摸她的臉,然後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沒有驚擾她,而是悄悄地進了浴室,洗澡更衣,然後拿了紙條,留了信息貼在了浴室的鏡子上,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行李,離開。

在靳奈發動車子之前,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還是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露西,是我……沒,她很好……不過我可能還是要麻煩你跟你丈夫來我家做客……嗯,等下我把地址發給你,我現在臨時有點事要回美國……嗯,謝謝你……”

掛斷電話,靳奈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沐浴在陽光下的別墅,才緩緩地倒車,調頭,離開。

儘管她昨晚相信了他,可是,他還是要請露西過來,給她澄清一遍。

雖然他很貪戀她的不安,但是卻不想她一直不安。

蘇沁中午十二點醒來的,去洗手間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靳奈留的紙條。

竟然出差了……

蘇沁刷了牙,走出去,拿起手機,給靳奈回了個電話。

靳奈很快就接了電話,隔着聽筒,蘇沁聽見電話另一端機場提醒登機的聲音。

“醒了?”

“嗯。”蘇沁語調軟軟的:“你出差幾天呀?”

“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了,大概這週五吧。”

“哦。”蘇沁下意識的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看了一眼日期,是週一。

電話那一端的靳奈,聽出了蘇沁語氣的低落,低笑了一聲,開口細細的囑咐了蘇沁按時吃飯,晚上記得蓋好被子之類的話語……

其實這些話,他已經在洗手間貼的那個紙條上寫了一遍了。

一直到最後空姐過來催促靳奈關機,兩個人才掛了電話。

蘇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電量不足,便去充了電,然後下樓打開冰箱,準備做點吃的時,突然間門鈴響了起來。

蘇沁關了燃氣竈的火,轉身跑到門口,看了一眼牆壁上監視器屏幕裡顯示的來人,女的蘇沁認識,是露西,她的身旁還站了一個男子,同樣的金髮碧眼,沒見過。

蘇沁眉心皺了皺,有些詫異的拉開了門,對着兩個人先問了好,然後才用英文禮貌的詢問了一句:“你們找靳奈嗎?他出差了。”

“是嗎?太遺憾了。”開口的是露西,衝着蘇沁明豔的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屋裡,問:“我們可以進去坐坐嗎?”

“當然可以。”蘇沁急忙讓開了身,給兩個人拿了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