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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露西忍不住站起身,推了推蘇沁的胳膊。

蘇沁回神。

“蘇,你還好吧?”

蘇沁這才急忙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着露西勉強的扯了一絲笑,然後用英文說:“我還好,謝謝你,露西。”

露西接下來又對着蘇沁說了許多關於靳奈在美國的事,蘇沁腦袋裡想的全部都是韓如初當初到底做了點什麼,害的靳奈遠走他鄉,頻繁有些走神。

好不容易送走了露西,蘇沁一關上門,就憤怒的衝上樓,找了自己的車鑰匙,連身上的家居服都沒換,就想要去許家找韓如初問個究竟。

當她坐進自己的車裡,準備發動的時候,突然間想到自己和靳奈領取結婚證的那一晚,許嘉木打來電話告訴她,說北京過陣子要舉辦一個慈善晚會。

而那個慈善晚會,韓如初也會參加的……

蘇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就是明天晚上的事。

她曾經說過,韓如初是怎麼對她的,她就要怎麼一點一點的還給韓如初!

自己就這麼衝動的找上許家,又是單槍匹馬的一個人,鬧大了,沒有證據,無人信自己說過的話,搞不好最後叫來了叔叔和嬸嬸,因爲兩家密切的關係,還會責怪她不懂事。

對付那種滿是心思的女人,她不能硬碰硬……

她要想一個,要麼不出手,要麼出手就打得她措手不及的辦法!

蘇沁想到這裡,緩緩地熄了火,坐在車裡,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兒,最後突然間靈光一閃,就想到五個月前,自己從醫院裡跑出來找靳奈,卻怎麼也沒找到,卻碰到了他的助理,助理跟她說了很多話,好像有提過,靳奈有一個錄音筆,裡面錄的是韓如初害死她孩子的證據……原本在七夕情人節之夜,靳奈是想要播放給她聽的,可惜……

蘇沁猛地就推開了車門,匆匆的下來,又折回了屋裡。

靳奈從美國和她一起回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箱子,之後拉進錦繡園,便再也沒有換過地,今天他出差,就算是收拾行李,也應該不會帶着跟工作無關的錄音筆去……所以很有可能那個錄音筆,就在這個別墅的某一處……她要把那個錄音筆偷走,借用一下!

蘇沁一口氣跑上樓,先闖入了臥室裡,然後開始翻箱倒櫃的找。

原本整潔的臥室,被她沒一會兒就搞得一團亂,東西扔的到處都是,幾乎沒有立腳的地方。

蘇沁翻完臥室的櫃子,就跑去了其他的房間,一件一件挨個的找,最後闖入了靳奈的書房。

書桌上堆放了很文件,蘇沁胡亂的搬起來,看了一眼,然後就將文件重重的扔回了書桌上,有幾分文件嘩啦啦的墜落在地上,沒有裝訂在一起的紙張,散落了一地。

蘇沁完全沒有心思理會,蹲在地上,開始扒書桌的抽屜,看到裡面也都是文件之類的東西,忍不住皺了皺眉毛,就搬了椅子,踩在上面,將書櫃挨個打開。

蘇沁從書櫃上找到下,最後在右下角的櫃子裡,看到了上鎖的抽屜。

蘇沁拽了拽鎖,想到自己剛剛翻東翻西的時候,在書桌的抽屜裡看到過一串鑰匙,於是就急忙轉身拿了過來,挨個鑰匙衝着鎖孔裡戳了戳,試到第三把的時候,鎖“咔嚓”的一聲,被打開了。

蘇沁拉開抽屜,入眼看到的竟然是滿滿的一抽屜“九五之尊”的煙。

蘇沁眉心擰了擰,想都不想的把那些煙一股腦的全抱了出來,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在煙的最下方,她看到了一隻手機,一根錄音筆,一個紅彤彤的結婚證,還有一個文件袋。

蘇沁先拿了那支錄音筆,按了一下開關,裡面就傳來了沙沙的聲響。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

過了約莫十秒鐘的樣子,裡面傳來了一道女聲,蘇沁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韓如初的聲音,只不過她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被靳奈打斷:“你對得起曾經救過你命的嘉木嗎?嘉木這些年對你這麼好,你都忘記了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韓女士,您接下來想說的就是這些話吧?”

錄音筆裡停頓了一下,靳奈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許嘉木,我做這些事問心無愧!你呢?韓女士,你能像我一樣,坦坦蕩蕩的對着許嘉木開口說,你這個母親做的問心無愧嗎?”

“笑話,你搶了屬於嘉木的東西,你在這裡跟我講問心無愧,你不要忘了,你就是一個不應該出生在這世界上的私生子,你母親是見不得光的小三,我這個身爲嘉木親生母親的人,我對我兒子怎麼可能會問心有愧?我告訴你,就算是許氏企業成爲你的,你依舊改不掉你這個私生子的身份,你也改變不掉你母親就是一個小姐的身份!”

“是,沒錯,我母親的確是小姐,我母親的確當了小三,生了我,但是她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我也得到了我應有的懲罰,但是,就算是我母親在不光彩,在我這個兒子的心裡,她卻依舊是一個好母親,偉大的母親,總好過你這個殺人兇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韓如初的聲音帶着幾分詫異。

“你說,如果嘉木知道,他的母親雙手沾滿了鮮血,連一個兩個月的胎兒都不放過,你覺得他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你這個母親?”

“原來你都知道了。”

“是,我當然都知道了,蘇沁胎死腹中,拜你所賜,安眠藥,燕窩,韓女士準備的可真夠精心的,只可惜,百密一疏,還是露出了破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所以,我投資的十幾個億的工程,之所以最後泡湯,也是你背後設計的?許氏企業股市下跌也是你推波助瀾?你的目的,就是爲了吞併許氏企業,讓我和萬里一無所有!對不對?”

此時的韓如初,聲音已經明顯沒了最初說話的那股氣勢,儘管語速還很平緩,可是明顯失了底氣。

“沒錯。”

“你究竟怎樣才肯罷休?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你可以衝着我來……”

“韓女士,如果你給我打電話是爲了讓我放你一條生路,那麼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隨着靳奈最後一魄力十足的話音落定,錄音筆裡的沙沙聲也跟着消失殆盡。

蘇沁捏着那支錄音筆,用力的抿了抿脣,然後將錄音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她垂着眼簾,在抽屜前頓了一會兒,才擡起頭,視線落在了裡面放着的那支手機上。

那是靳奈之前用的那支手機……是當初她拍《神劍》出事故時換的,用了都沒多久,跟新手機沒什麼區別,他怎麼不用了?

而且,即使他不用,可以隨便放在一個地方啊,爲什麼要把手機藏到這裡?

雖然她知道沒有經過靳奈的允許動了他的東西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是她都已經偷走了他的錄音筆,順便偷看看手機也沒什麼吧?

蘇沁咬着脣角盯着那個手機觀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將手機拿了出來。

按了開機鍵,過了一會兒,屏幕上就出現了開機圖案,過了大概半分鐘,進入了手機主頁,還有約莫百分之三十的電量,提醒未插入sim卡。

靳奈手機裡的軟件很單一,基本上都是一些跟財經有關的app,蘇沁無聊的滑動了兩下,最後就點開了微信,可能因爲長期沒有使用這個手機登靳過的原因,需要輸入密碼。

蘇沁有些遺憾的撇了撇嘴,退出微信,重新去點了其他的軟件,先點了通話記錄,發現日期停留在去年十月份,入眼的一長串通話記錄裡,除了給助理撥出去過的兩個電話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撥給她的。

當初她和助理分開之後,昏倒在大街上,被人送去了醫院,醒來的時候許嘉木守在身邊,還把她的手機帶來了。

她開機之後,不是沒有看到關於靳奈打給自己的未接電話,但是卻遠遠沒有他撥出去的這麼多。

當時的她從樓梯上摔下來,當場昏迷,手機是許嘉木之後帶給她的,這說明在那幾天裡,她的手機一直都留在許家。

現在她看到自己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和靳奈撥給她的通話記錄,數量根本是對不上的,也就是說……有人動過她的手機,哦,不,或許是有人拔掉過她手機的sim卡,換到了其他的手機上,導致她原本自己的那個手機,消息是又丟失的。

剛剛她還在想,自己何時拒絕過靳奈的表白,現在她心底隱約的明白了。

她反應十分迅速的回了主頁,點開了短信。

相比較通話軟件那裡一長串的記錄,短信裡要顯得乾淨簡練很多,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顯示在頁面上。

她都還沒點開她的名字,單獨只是看着頁面,就看到了一句:

蘇沁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可是她的心跳速度就是不爭氣的開始加快,連帶着她的胸口都跟着起伏了起來,她指尖顫抖着對着自己的名字點了好幾次,始終沒有點下去,最後閉上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一樣,終於咬牙點開。

入眼,看到的是簡單話語。

第一條是她發的:

他很快就給她回了消息,連續兩條: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是她給他的回覆,同樣兩條內容:

蘇沁望着還不到一百字的五個句子,如被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