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抱你入眠
待兩人再回到房中,皆是一番驚魂未定。
“你……”異口同聲又同時緘默。
瀧卿目不轉睛望着他煞白的臉色,感動早已熄滅了剩下的一點火氣,主動扯了他的衣袍道,“我來時問過掌櫃,已經沒有空房了,真的。那些話,是我一時口不擇言,對不起,你別生我氣。你若覺得帶着我累贅,我可以不跟你走在一起,你當我回去了便是。”
李君佑擡手觸上她一臉淚痕,“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爺不會再丟下你。”
見他終於丟了彆扭,瀧卿嗤嗤笑起來,順勢就在他手上蹭那滿臉眼淚。
李君佑只覺一顆心重新歸位,寵溺道,“別笑了,睡覺去。”一把將那笑的歡暢的姑娘抱起,穩穩向牀榻走去。
瀧卿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在靠近牀榻時出聲提醒他,“腳下小心。”
李君佑淺淺一笑從容踏上臺階,將瀧卿輕緩放在牀上,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好好睡。”
正欲起身離開,卻感覺自己的衣襬被人牢牢抓住,扯了扯,卻被抓的更緊。
李君佑轉過臉去對着瀧卿的方向,明明眼前一片虛無,他卻好像已然看見瀧卿抿着脣眼巴巴瞅着他的樣子,試探着問了一句,“卿兒?”
瀧卿沒回話,李君佑卻自行領悟了,雖不曾真的做過什麼,但自己這麼多年的風流行徑也並非玩假的,她心中的想法他自是一清二楚。
知道她今日累的夠嗆,於是也不逗她,循着牀榻坐下將她抱入懷中,好笑道,“娘子莫不是要爲夫陪着睡?”
那姑娘一見得逞,摟住他的腰將他抱的更緊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不再動了。
李君佑脣角微翹,右手一下下撫着她的發,盼着她快些睡着手上好放鬆些。
一縷縷清涼的幽香纏繞在鼻端,李君佑忽的發現自己並非想象中那樣無私且耐得住寂寞,就算險象叢生,暗箭齊發,就算前無通路,後無歸途,他還是想與她在一起的,他還是無法看着她漸行漸遠,淪爲陌路,他還是很想看看懷中姑娘清透的明眸,嫣紅的小嘴。這般想着,他暗暗決定,真得儘快去找鬼穀神醫殷情無了。
李君佑這樣遊神了良久,那枕在他心口上的姑娘不響不動,似真的睡着了,可小手還是緊緊摟在他的腰上。
李君佑又不捨將她的手拉開,只得無奈道,“卿兒,抱這麼緊如何睡呢?”
瀧卿聞言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鬆開手,悽悽道,“我怕睡着了你又不見。”
李君佑心中一慟,緊了緊胳膊,將瀧卿更深的納入懷中,安撫道,“我保證不會,這樣你放鬆好好睡覺,我抱着你行嗎?”
瀧卿點了點頭,終於還是抵不住疲倦和睏意陷入沉睡。
夜已深,情正濃。
平靜的表象下暗潮洶涌。
翠微宮。
一華衣貴服的女子正一派雍容倚靠在狐裘錦塌上,兩個小宮女小心翼翼託着她淨白豐腴的手,在指甲上塗抹着粉豔的丹蔻。
一灰衣男子跪在簾外,語氣恭順謹慎道,“燕妃娘娘,一切都在順利進行。淮南王府已被皇上派去的新狀元接管,奴婢看他不過一個十足的書呆子,成不了大氣候。如今單是我們與皇室的勢力便足以令五皇子應接不暇,何況他已目不能視,身邊的死士這一年亦死傷不少。奴婢以爲,娘娘無需多慮。”
燕妃獰笑兩聲,脂粉覆蓋的面上仍可依稀看出年輕時的美貌,此時偏偏現出可怕的神情,宮外呼嘯而過的風雪更加突出了宮中的寂靜。
寂靜中有一道狠絕的聲音,“本宮要的是永絕後患,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江山 化清雨流煙管弦遣誰聽
我只等渡頭漿聲略識故人影
何人 謂荊釵情重死生一擲輕
楊花無根愁緒盡飄零
倚琴 聲聲慢問君哪畔行
碗底淚愁腸自飲一段情
從今 貼花不忍看銅鏡
滾滾紅塵一任落寶鼎
提一筆如花美眷 做一世漂萍浮蓮
縱使窮途末路 終將與君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