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隻雞蛋狠狠的扔了過來,直砸在九方茗的身上,粘稠的蛋汁,順着他乾淨的長袍淌了下來。
“少爺!”柳霜驚呼,然後忙取出手帕,擦去身上的污漬。
九方茗沒有過多的反應,僅是擡頭,瞥向對面的人。保鏢們馬上衝了過去,將扔雞蛋的人按在車前,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嘴裡叫着,“你欺負我姐姐,你是壞人!”
兩邊記者爭先恐後的拍下這突發的一幕。
看到那個孩子,九方茗淡然開口,“放開他。”
“是,少爺。”
他們剛鬆手,小男孩就跑向一位貴婦,躲在她的身後。
“九方茗,我女兒哪裡對不起你了?你逼她離婚不算,還想逼走她?!”那位貴婦怒氣衝衝的走過來,記者們都認得她,她就是方凝的母親。人羣自發的認開一條路,讓她直接來到九方茗跟前。
“岳母,”九方茗從容以對,不現一絲狼狽。
“你還有臉叫我岳母?”方太太氣極,怒道,“九方茗,你跟你小媽那點齷齪事,我早就知道了。睜一隻眼閉上眼的把女兒嫁給你,本希望你能改過,沒想到,你還變本加厲!可憐我的傻女兒啊,居然爲了你想不開……”說着,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媒體完全興奮了,趕緊改變對象,直接問道,“方夫人,您知道什麼隱情嗎?請您跟我們說一說!”
柳霜恨得要上前,被九方茗制止了,無波的眸瞟向不遠處,那邊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開走。
他眯了眯清眸,垂下,在方太太剛準備大倒苦水時,低聲一句,“岳母,有些話,還是等搞清九方集團真正當家的人再說吧。”
他可以不畏流言,可是,卻不想任何一個人中傷她!
方太太一愣,眸光晃過幾晃,最後,一咬牙,站了起來,“哼,我先去看女兒,她要是再發生什麼事,我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你的!”說完,推開記者,“都讓開!”帶着兒子走進醫院。
“少爺,我們走。”
柳霜憤憤的瞪着那女人一眼,推着少爺上了車。
坐進車裡,四周閃光燈依舊閃個不停。
柳霜一邊替九方茗處理衣服上的蛋汁,一邊氣道,“少爺,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給方家支招,不然,他們纔沒這個膽子敢過來鬧的!”
九方茗的視線飄落在窗外,對於剛纔發生的事,他根本就沒有記在心上,反而,心心念的只是曉蕊,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家裡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柳霜,”他突然開口。
“什麼事,少爺?”
“別墅那邊,安排人了嗎?”
“少爺放心,都是自己人,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他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車子很快到了別墅,柳霜知道少爺心思,立即推着他進去。然後叫來負責守衛的人,“有人來過嗎?”
“早上的時候,老爺來過了。”
一聽,柳霜的眉頭豎了起來,“那夫人呢?”
“被老爺接走了啊。”
“該死,怎麼能讓夫人離開呢?”
“呃,可那是老爺,我們……”
“柳霜,算了。”九方茗垂着眸,瞧不出喜怒,兀自轉動輪椅進了書房。
望着少爺落寞的背影,柳霜簡直自責死了。多好的機會啊,兩個人可以單獨在一起,就這麼沒了!
……
早飯桌上,九方庭體貼的給蘇曉蕊挾菜,望着她低頭不語的樣子,心疼的問,“曉蕊,方凝的事,一定嚇到你了吧。”
“她怎麼樣了?”蘇曉蕊淡淡的問。
“剛脫離生命危險。”九方庭見她吃得不多,忙讓人送來一杯熱牛奶,“來,把這個喝了。”
蘇曉蕊搖頭,沒什麼胃口。
放下杯子,九方庭似乎在猶豫着如何開口,“曉蕊,有些事,我們該談談了。”
知道他想談什麼,可蘇曉蕊這會腦子亂亂的,擺擺手,表示不想談。然後起身,“庭,我很累,想上樓休息。”
得知方凝服毒自殺後,她就在不停的問自己,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爲了自己的恨,而差點害死一個無辜的女孩,她跟九方家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見她模樣憔悴,九方庭着實不忍心,一笑,“好,你先去睡會吧。養足精神,我們一塊去醫院看方凝。”見蘇曉蕊怔住腳步,他不失時機的說,“現在,外界很多流言蜚語,都對九方集團的形象很不利。我想,我們必須要出面澄清了。”
蘇曉蕊轉過頭,靜靜的望着他,“那要怎樣澄清呢?”
九方庭沉吟片刻,好像正在竭力掙扎,最後痛心的說,“這些事都是茗惹出來的,做爲一個男人,他該承擔這一切。不能因爲他而毀掉整個家族的名聲還有公司!所以……”
蘇曉蕊差不多猜到他想說什麼了,卻還是挑挑眉頭,“所以什麼?”
九方庭一字一句的說,“我想你向媒體說,是他有悖常倫的追求你,而你一直在拒絕,沒想到因此引起方凝的誤會,事情,就這麼簡單。”
那一刻,蘇曉蕊真的好替九方茗感到不值。
九方庭盯緊她臉上細微的變化,不無用心道,“曉蕊,也許你會認爲我是個狠心的父親,不惜把兒子推向火坑。可是你想一想,我是九方家的族長,身上肩負着整個九方家!我不能因爲一個逆子的所做所爲,就將百年基業毀於一旦。”說着,他低下了頭,眼圈有些發紅,“這麼做,其實我心裡也很痛苦,可是沒有辦法,誰讓他不聽我們的勸告,執意要離婚呢!這纔會引起這麼多的誤會!”
慢慢的,蘇曉蕊笑了,“就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