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鄭蠻蠻本來還想着下午能進宮，結果卻是泡了湯。
她被突然發作的楊雲戈摁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整天。
做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往往沒過多久他又爬了上來。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完全沒有疲軟的跡象。
等天都黑了，他才消停下來。
鄭蠻蠻渾身青紫淤痕密佈，連一個手指都擡不起來。
睜開眼，發現楊雲戈就在身邊，支着腦袋看着她不說話。
鄭蠻蠻看了他一眼，又閉上眼。
他附身，又親了下來。
鄭蠻蠻的嘴脣微微發抖。
楊雲戈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道：“我讓人進宮回稟太后，說你今日身體不適。明日我陪你進宮吧。”
許是饜足了，他的眼神柔軟了很多。也像是這一陣子心中的狂潮終於已經發泄了出來。
他附身抱住她，低聲道：“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鄭蠻蠻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眼神算不上冷淡。
他立刻就得寸進尺，笑道：“別鬧脾氣了，搬回來住罷。”
她不答。楊雲戈就又問了幾次。
鄭蠻蠻有些疲憊地道：“嗯。”
有些事情他不想，她只能自己去想。他不願意面對，她只能自己面對。
頓時楊雲戈心情大好，附身一寸一寸地親吻她的肌膚。他心想，他的蠻蠻要回來了。
鄭蠻蠻輕聲道：“明兒進宮，能不能跟我一起，像太后娘娘賠個不是？”
楊雲戈頓了頓，擡頭看着她：“怎麼？”
“再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賠個不是吧……我其實瞧得清楚，他們，其實都縱着你。你也要給他們一個臺階下。”
楊雲戈眯起眼睛。
鄭蠻蠻坦然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從不向任何人低頭。可你總得學着向長輩妥協。”
楊雲戈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道：“我知道了，你那點可憐的小良心又開始鬧騰了。”
“我就是……有點害怕。”鄭蠻蠻道。
楊雲戈翻身覆了上去，低聲道：“明兒一早就搬回主臥？以後乖乖聽話？”
“……嗯。”
“那行，我就依你這一次。”楊雲戈顯然心情極好，彷彿前些日子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影響他。
過了一會兒，鄭蠻蠻把他的腦袋從自己懷裡揪起來，認真地道：“什麼時候大婚？”
“……”
鄭蠻蠻連忙道：“我就是想知道，沒有別的意思，也好早些做個準備。”
楊雲戈看了她半晌，終於是從她身上翻下來了，冷冷道：“不知道。”
鄭蠻蠻心想你就繼續傲嬌吧。
她自己費了力氣翻身下了牀，慢慢摸索到桌邊，然後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喝完還喟嘆了一聲，好像是渴了許久的人終於喝到了水。
然後她找了衣服來披在身上，又摸出了門。
楊雲戈支起身子看了一眼。
少頃，他跟到門口，坐在了她身邊。兩人依偎在一起，坐在門邊，隔着護欄看星星月亮。受驚過度的衛靈等人早就被趕走了。
搞得還有點小浪漫似的。
鄭蠻蠻的臉色很平靜，望着漫天繁星，輕輕哼着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古怪小調。
楊雲戈低聲道：“唱什麼，怎麼從來沒聽過？”
鄭蠻蠻笑道：“童謠。”
“什麼樣的童謠？”
“不知道，聽人家唱過，大概是說什麼兩個人青梅竹馬，然後白頭偕老的事兒。”
他摟着她的手一緊，道：“想崔成格了？”
真是……他怎麼還記得這茬！
鄭蠻蠻吃痛，道：“沒有。怎麼，唱個小曲兒也不行了？”
“換，不許唱這個。”
“那我不唱了。”
“你唱。”楊雲戈似乎有些惱。
鄭蠻蠻一把推開他，站起來走了。
她進了門，把門關上了。背對着門站了一會兒，心道，楊雲戈，你想得美，我會給你這個人渣做妾！
想完，她又打開門，低頭一看，楊雲戈卻還坐在那兒，愣愣地看着天空。
聽到動靜，他回過頭，對她一笑，道：“以後，每天陪你看星星。”
鄭蠻蠻盯了他半天，才慢慢道：“其實，我也不喜歡看星星。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看着頭暈。”
“……”
不管怎麼樣，第二天鄭蠻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跟着楊雲戈回了主臥。
侍女忙着搬家，她忙着梳妝。
今天還是要進宮請安的。
看小翠拿了發架過來，鄭蠻蠻連忙擺手，道：“換個小一點的，還有，不許扯我的眼睛！”
昨天那麼一扯都給她扯出陰影來了！
楊雲戈在她身後看書，偶爾擡頭看她一眼，聞言擡起頭，道：“是挺沉的。”
小翠只得去換了個小的來。這麼一來發髻就不算高了，可是楊雲戈看了半天，一臉歡喜的樣子讓人很無語。
他果然陪鄭蠻蠻進宮去了。
上了馬車就開始把她往懷裡拉扯，擰了半天硬是捏住了下巴親了上去。
鄭蠻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人是吃苦胭脂吃上癮了還是怎麼着。她唯恐自己的妝花了，也不敢亂動，只想着待會兒好歹只補脣妝就好。
楊雲戈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然後就變了味道，竟然往她懷裡摸去。等鄭蠻蠻反應過來，衣服都被解開了。
他看到她那一身深深淺淺的印子，眼神就一黯。
“別……”鄭蠻蠻有些哀求地道。
她已經沒有任何體面了，可還是想求他好歹給她留下一丁點。昨日就是不進宮，今日進宮還弄成這個樣子……
楊雲戈沒聽她說什麼，在她肩胛骨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把頭埋進她懷裡。
衣服反正是亂了，妝估計也花了一半，只有髮髻還碩果僅存。
鄭蠻蠻是恨死這身打扮了！
她真的有幾次都忍不住想問，你既然喜歡這樣的，幹嘛不去找一個啊？
後來想想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她就不說話了，由着他摟着她的腰身，在她胸前肚皮上各種亂親亂舔亂……咬。
楊雲戈會粘人成這個樣子，倒也是罕見。
最終到了皇宮門口，鄭蠻蠻自己把衣服穿上了，然後小翠進來給她補了妝。
楊雲戈落了地，後又伸手去扶她。
鄭蠻蠻前世也參觀過故宮，所以對這大皇宮感覺也不大明顯。無非就是個非常大的園林罷了……
然而想到這個“非常大的園林”裡住着的那些隨時可以讓人掉腦袋的人，鄭蠻蠻難免又有些心虛。
楊雲戈領着她到了紫宸殿，也就是太后的居所。
穿過嚴謹的臺階，和富麗堂皇的外殿，一排排的宮女太監朝他們低下頭去。領路的是一位有了些年紀的女官模樣的人，看樣子比皇后還年長個七八歲。
直至進了內殿，鄭蠻蠻眼前一掃，發現內殿竟坐着不少人……
由上往下，太后，太貴妃，皇后，以及坐在皇后身邊年輕貌美的妃嬪打扮的女子。最後坐着……羅郡主。
楊雲戈帶着鄭蠻蠻給太后，太貴妃，皇后，以及貴妃行了禮。
鄭蠻蠻知道那是霍貴妃，不由得就偷偷看了她一眼。
長得倒是溫柔嫺淑一派端莊，中規中矩地坐在皇后腳邊。皇后好像比她還年輕些，只是眉宇之間的從容大氣，皇后要勝過她許多。
太后是個年約六旬的老太太，有這個年紀的人恰到好處的發胖，但是顯得非常精神。她身邊有個瘦些的年紀小些的老太太，就是太貴妃。
此時太后就看着鄭蠻蠻笑道：“倒不像外間說的那樣不懂規矩。”
羅郡主輕輕哼了一聲。
太后站了起來，太貴妃和皇后連忙一人一邊扶住。
就是楊雲戈，在這位長輩面前，似乎也有些低頭的意思。
太后走下來，盯着楊雲戈看了半晌，嘆道：“你家的幾個孩子，偏就是你，三催四請，都難來給哀家看一眼。你倒好，跟你那父親學，連朝都不上了？”
楊雲戈低下頭，道：“是，是雲戈不對，愧對老祖宗。”
聞言，太后和皇后都大爲驚訝，眼睛忍不住就是掃了過來。
鄭蠻蠻不料他這麼直接，有些尷尬。
楊雲戈繼續道：“昨個兒蠻蠻也說過我了，說是我太過傲慢，還是需得來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賠個不是纔對。”
楊雲戈竟然會賠……不……是……
太后頓時啼笑皆非，道：“怪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多少人說不動你，這一個小姑娘說你兩句，你倒是聽進去了。”
楊雲戈卻正色道：“許是她一直追着我嘮叨個不停，我才聽進去了。”
“……”鄭蠻蠻頓時尷尬地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太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說白了無非就是說他很上心，你們最好別碰她。
而且先前也聽說了楊雲戈爲了她連自己的父親的鐵棍也用肉去擋的事兒。
太后心裡有點不舒服，但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不能像當年賜死趙棋歸那樣乾淨利落地賜死這個小丫頭。
原因麼，無非當年太后也爲一時的莽撞吃了啞巴虧，以及她也不像當年那麼衝動莽撞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明白，楊雲戈和他父親是很不一樣的。若說他老子心懷天下，是絕對速的忠犬，這小子蠻起來卻是神馬都不顧的。他就是匹惡狼。
太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滿臉妒恨的羅郡主，心道皇后這回要點錯譜了不成？
這麼想着，太后的眼皮就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