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繪初到底還是去了皇后設的晚宴,不過身後卻是多了兩個跟屁蟲,一個自然是夙夜寐,另一個則是太子夙南弧。
原本夙夜寐是很抗拒夙南弧跟着過來的,不過轉念一想,覺得夙南弧是皇后的親生兒子,皇后要做什麼事情的話他或許有那麼幾分作用,便也就默許了他的存在。
說是晚宴,不過墨繪初等人到的時候,便也只見着皇后和南宮清兩人而已,原本與她們一起與御花園中玩樂的官家小姐們早已經各自回府了。
那些個官家小姐們倒是很想留下來,不過人家皇后沒有挽留她們的這個意思,她們也不好自討沒趣,不然落個被厭惡的下場便會得不償失,殃及家族。
“弧兒,你怎麼也來了?”見到夙南弧的身影,皇后顯得很是驚訝。
“太子,夜王爺。”南宮清微微起身行了個半禮,卻是故意忽略了走在最中間的墨繪初。
她這樣很明顯的行爲,墨繪初自是察覺到了,不過也只是笑笑,並不在意。
“怎麼,母后不歡迎兒臣嗎?”夙南弧衝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自認爲風流倜儻的笑容,拉着把椅子便自己坐下了。
“說的什麼話?母后還巴不得你多來呢!”皇后的笑容中多了幾分身爲母親的驕傲和疼愛。
“那可不一定,您有了榮郡主天天陪在您的身邊,沒準都忘了還有兒臣這個兒子了!”夙南弧假裝生氣道,卻是暗中向墨繪初投去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趁着夙南弧和皇后說話的當口,夙夜寐已經扶着墨繪初坐下了,那小心寵溺的模樣直讓南宮清紅了眼。
收到夙南弧的眼神,墨繪初只是輕輕地勾起嘴角,只覺得這個男人怎麼如此幼稚?
夙夜寐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嚇得夙南弧趕緊移開了視線,這個男人的佔有慾實在是太可怕了!
聽到夙南弧的話,皇后有些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清兒總是抽着時間來陪本宮,讓本宮不至於無聊,當然是疼愛她的!如果你每日也進宮來與母后逗逗趣,母后自然也會更加疼愛你不是?”
“所以,母后這是責怪兒臣不孝順了?”夙南弧道,假裝不滿地轉過頭去。
“太子殿下莫要誤會了,皇后娘娘只是願意聽清兒說說話而已,而皇后娘娘是您的親母妃,自是最爲疼愛您的!”南宮清連忙解釋道,話裡話外一片善解人意。
“瞧人家清兒多懂事!你看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和母后在這裡計較!”皇后顯然很滿意南宮清的說辭,連連點頭。
“好好好,榮郡主比兒臣懂事!”夙南弧投降,“今兒個有什麼好吃的?兒臣忙了一天,可是快要餓死了!”
“不幹活還喊忙,不忙事還喊餓!”皇后嗔怪道,可是顯而易見的心情卻是很好,沒有哪一個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兒女向自己撒嬌的,“今兒正好有你最愛吃的燜煮醉蝦,快點吃吧!”
“是嗎?那真是兒臣有口福了!”夙南弧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話鋒一轉看向墨繪初,問道:“夜王妃最喜歡什麼菜?”
夙夜寐和墨繪初進來一直到現在,皇后也沒有正眼看過他們一眼,可是說是備受冷落的狀態。
墨繪初看出了皇后眼中的一絲不悅,南宮清則是敵意,不過她並不會受此影響就是了,淡淡地答道:“炒青菜。”
雖然夙南弧是出於一片好意提高他們的存在感,不過就算皇后故意忽視他們的存在,她也挺樂得自在的,現在反倒是要提起心思來應付了。
“夜王妃是偏愛素菜的啊!”夙南弧有些驚訝道,不過轉念一想便也覺得沒什麼了,她的模樣和氣質都顯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這樣的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夜王妃身子這麼單薄,應當多吃一些葷菜纔是。”皇后開口道,面上一副得體的笑容,語氣中也帶着客氣,不似面對夙南弧時的親近。
“多謝皇后。”墨繪初笑笑,同樣也很疏遠,不過與皇后的不同,她是真正的溫柔中帶着距離感。
“說起來,這是本宮與夜王妃第一次見面呢!果真如傳聞中一眼是個極美的人兒呢!”皇后說着場面話,心中卻是有着幾分女人天生的嫉妒。
身爲女人,對自己的容貌都會有着幾分自信,而且輕易不承認她人。但是墨繪初進門的那一刻起,她即使再不願意,卻也是不得不承認墨繪初的美貌。
她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服飾,卻是生生地將她們這些精心打扮的人給比了下去,甚至她還覺得自己連資格都沒有。
原本對她只是夙夜寐連帶着的厭惡,現在又真真實實地增加了一層。
“皇后謬讚了。”墨繪初的心情沒有太大的起伏,這些話她聽多了,自然沒有什麼感覺。
而且她覺得容貌這種東西,只要不是太過難看,其實都是一樣的。
“夜王妃,真是太過謙遜了,身爲新月的第一美人,你可是名副其實呢!要本郡主說,如果不是你身子骨弱了些,這第一才女的稱號也非你莫屬呢!”南宮清那一聲夜王妃喊得咬牙切齒,不過還是很努力地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口中說着違心的恭維話。
“也許吧……”墨繪初輕聲道,並不是很想搭話,也不甚在意。
南宮清沒有想到她會肯定她的說法,這簡直是不要臉啊,一時竟有些愣住。
夙南弧的眼中卻是顯出了幾分興趣,這些日子的接觸他覺着她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夙夜寐握着她的柔軟的小手,心中一陣滿足,也不去在意她說什麼,反正她說什麼他都覺得是對的。
見氣氛有些陷入尷尬,皇后連忙打着圓場道:“來,都動筷子吧,別愣着了,待會兒菜都涼了!”
經皇后這麼一吩咐,原本候在幾人身後的宮女們立即上前來爲他們佈菜。
不過夙夜寐卻是讓她們退下了,自己則是很盡心盡力地爲墨繪初佈菜,這一幕看得皇后和南宮清驚心不已。
在她們的觀念之中,就算不用宮女佈菜,也應該是墨繪初伺候着夙夜寐纔是,現在反着過來讓她們如何能夠接受?
如果是在自家的府中,在用膳的時候,作爲娘子是必須站在夫君的身後伺候着他用膳的,然後自己才能到廚房去解決自己的用膳問題,也就是女子不得上桌。
現在是在外面,爲着夜王妃的顏面,墨繪初與夙夜寐同坐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墨繪初也應當是處處爲夫君着想,盡心伺候着夙夜纔是合乎常理的。
而這個情景是怎麼回事?
夙南弧則是由於這一個月來屢屢到夜王府中蹭飯,對於這個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繼續淡定地吃着自己的飯。
“夜王爺,您……”南宮清眼中出現了些許淚花,煞是心疼夙夜寐的樣子,“夜王爺,讓清兒來爲您佈菜吧!”
夙夜寐聽了卻是連看她一眼都不看,只給了夙南弧一個冷冷的眼神。
收到夙夜寐警告的視線,夙南弧心裡叫着苦,又不關他的事情,怎麼讓他來解決?
不過有一句話叫做吃人嘴短,他在夜王府中蹭了那麼多次飯……
“榮郡主啊,你要是那麼想,不如幫夜王妃佈菜唄,這樣夜王兄就能夠騰出手來了!”夙南弧笑嘻嘻道,真是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墨繪初也是輕笑,她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但是也不打算在她們面前裝樣子,而且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也不允許,雖然這樣可以省卻很多麻煩。
“這……”南宮清立即猶豫起來,心中對夙南弧多管閒事很是怨恨,她好歹也是一介郡主,怎麼可能爲墨繪初佈菜?她還不至於落魄至此!
但是夙夜寐卻是不一樣,那是她心儀之人,而且女子爲男子佈菜本就是天經地義,如果有什麼閒言碎語,她還巴之不得呢!
“怎麼了?本太子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啊!”吃下一隻宮女剝好的醉蝦,夙南弧假裝無辜地開口問道。
“太子……”南宮清微微咬着粉脣,泫然欲滴,這模樣讓人見了便會不由得心軟。
“弧兒休得胡說!”皇后站出來爲南宮清解圍。
聞言,夙南弧重重地嘆出一口氣,搖搖頭道:“兒臣哪有說錯什麼話?榮郡主既然願意爲夜王兄佈菜,怎生的不願意爲夜王嫂佈菜呢?不是說夫妻同體,應是要同等對待的嗎?”
墨繪初聽了,心中覺得有些許的好笑,她倒是沒有想到他這麼能說,明明平時總是被夙夜寐壓制住的。
就連夙夜寐都向他投去些許讚賞的眼神,立即讓夙南弧有些得意起來,恨不得立即向他討賞。
“這哪裡能相提並論呢?還是快些吃吧,這麼多話小心噎着!”皇后一句話便帶了過去,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好模糊不清糊弄過去。
“哦。”夙南弧聳聳肩,見好就收,畢竟對方是自己的母后,一國皇后,而南宮清還是他們風臨的郡主,他也不好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