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是夜,月涼如水。

馬路兩側的楊柳像衛兵一樣忠實的站着,冬風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夜色覆蓋了它們身上的皺紋。

從呂楠那裡回到家,凌嘉將頭枕在路璐腿上,把玩着她垂下的長髮,幽幽地問:“如果我家裡也出了事,或者如果我出了事,你會不會也像擔心桑榆一樣的來擔心我?”

“烏鴉嘴!”路璐不滿捏捏凌嘉的嘴,又捏捏她的鼻頭,說:“我對黃蔚然說了一聲謝謝,你又吃飛醋了?”

“這倒沒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便問問。”

“呵”,路璐撫着凌嘉的臉,食指在她眼角處輕輕的划着波浪線,“桑榆出了事,最擔心的不是我,而是呂楠。同樣的,你若出了事,最擔心的不是別人,而是我。所以啊,你一定不能出事,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一定會痛不欲生。桑榆她爸會出事,是因爲錢路來的不正,其實但凡有錢的,錢路沒幾個是來的正的,就連我爲了點錢,都曾替別人考過試,可見若想生財,不搞點歪門邪道會有多難。世道本就如此,這本身並沒什麼,可被人抓住小辮子就不好了。當你是一個人的時候,你大可去爲了目標不擇手段,當你有了一個家的時候,不管做什麼,都要爲家裡想想了。看看那些越來越多的天災人禍你就會發現,沒有什麼是比平安更有價值的東西了。錢可以少掙點,但你一定不能出事,一定要好好的,車不要開的太快,酒不要喝的太多,我只想和你平平安安一路走到老,凌嘉,你是我的命呢。”

凌嘉,你是我的命呢,這真真切切的八個字,勝過了千萬種迷眼浮華的山盟海誓,讓凌嘉感動的流下了淚,她吻住路璐,擁緊路璐,直想讓兩人真正的去骨血相融,在血脈牽連間,生生世世都揮斬不斷。

路璐嚐到了凌嘉的淚,澀澀的,又甜甜的,說哭就哭,真的像個孩子啊,孩子哭了,總要給點糖果的吧?

路璐牽引着凌嘉的手,來到了自己那片只爲凌嘉而綻放的荷花塘,主動的,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交給了她,“凌嘉,今晚我不跟你掙主動權,你想要多少都行。”

“真的?”凌嘉的眼睛裡馬上發出了綠光。

路璐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但還是咬着牙點了點頭。

凌嘉見路璐點下了頭,興奮的差點跳起來,人一興奮,手也跟着興奮,那纖長如蔥的中指,直突突的,沒有任何預兆的破門而入,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幕開門紅。

路璐只是把自己當成糖放到了凌嘉的手裡,可凌嘉倒好,不等剝開糖紙就一嘴咬了下去,痛的路璐立刻弓起了身子,小臉泛白,雙眉緊蹙,差點喊娘。

凌嘉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突發的魯莽,急忙抱住了路璐,手停在裡面也不敢亂動,“疼不疼?很疼嗎?”

路璐深吸兩口氣,拼命忍着不適,鐵青着臉說:“能不疼嗎?我第一次的時候也沒現在這麼疼,你就不能溫柔一點點麼?混蛋加三級!”

凌嘉耍無賴:“你罵我做什麼?害你疼的又不是我,是我的手好不好!”

路璐氣的渾身冒泡,“你的手長在鬼身上啊?還不快把它拿出來!”

“不要,我記得某人曾說過,寫文章有正敘插敘和倒敘,我現在正倒敘呢!”

凌嘉尋到路璐的脣,吻了上去,脣齒相依,甘露交融,指也在路璐體內緩緩的遊動着,直到感覺路璐進入了狀態,凌嘉這才放下心來,伏在路璐身上爲所欲爲。

路璐在意識沉迷之際,慣性的又想跟凌嘉爭取主動權,凌嘉警告道:“說話要算數,把你的爪子從我身上放下來!”

路璐聽話的把手拿開,過了一會,又撫了上去,凌嘉一巴掌把它拍掉,路璐消停了一會,可沒過多久,兩隻爪子又開始蠢蠢欲動,由此可見,習慣的力量多麼可怕。

凌嘉不滿,一賭氣,發了小性子,索性撅着嘴站了起來。

做了一大半,又沒動靜了,路璐只覺得像被蜂子蜇了一樣,既麻又癢的渾身難受,她眼看着就要心花怒放,凌嘉卻半途而廢,能這麼折磨人的,舍凌嘉其誰也!

路璐迷濛的睜開眼,從下往上一點一點的看凌嘉。

立在牀上的凌嘉,身材顯得格外修長,路璐春心大動,她似乎是忘記了今晚說過的話,側過頭,一寸一寸的從下往上吻,從腳趾,小腿,纖腰,到乳峰,鎖骨,眼睛,凌嘉渾身上下都被她吻了一個遍。

凌嘉抱緊與她一起站立在牀上的路璐,不可自控的與她緊緊相貼,兩人的手繞過彼此的腰,同時探入了對方的身體。

夜色漸漸迷離,影影綽綽,昏暗優美,暗香浮動,跌宕起伏。

嬌豔的花兒在泉水中綻放,美麗纖弱的在風中搖曳,專心等待那採摘的手指,去衝撞那靈魂深處對愛的渴望。

微啓的脣角吟出曲曲悠揚的音樂,不疾不徐,一晃一晃的,直達心靈中最軟最淨的角落。

一輪激戰過後,凌嘉氣息有些不穩的埋怨:“你說話不算話!”

說出去的話,總要算數,可事已至此,路璐也很無奈,她有點心虛地說:“下次……下次我任你處置。”

“鬼才信你!”凌嘉眼珠亂轉,“你說下次?”

“嗯。”

“好吧”,凌嘉詭秘的跪坐到牀上,掰開了路璐的雙腿,誘人的風情一顯無疑,“我再來一次!”

“啊!我很累了!”

“沒關係,我不累!”

凌嘉說着,便找準目標,俯衝了過去,小舌就像一尾小魚,在那清澈的水底自在嬉戲。

路璐像寒號鳥一般悲鳴連連,花枝亂顫,她很清楚,勾起凌嘉這隻狼的狼煙,明天又要腰痠背痛腿抽筋了。

路璐被凌嘉折騰了一晚,接連兩天沒能緩過氣來,而在這兩天之中,黃蔚然爲了桑父的事,很負責的去找了周靜。

周靜風采依舊,歲月的流逝,年齡的增長和生活的磨練,使她本就姣好的臉上多了幾層睿智與幾分淡然。

兩人暢聊一番,周靜很爽快的答應了黃蔚然她會盡己所能的去幫桑父。周靜這麼做,並非出於她和黃蔚然關係好,也並非出於她怕什麼所謂的官壓商,而是因爲她希望呂楠和桑榆能夠少些坎坷,多些平途,能夠儘量把她們的路走好。

呂楠出事鬧的流言紛飛,周靜自是也有所耳聞,她沒想到呂楠和桑榆竟會走到一塊去,但她身爲這個弱勢羣體的一員,對這條路有多艱難深有體會,一向對朋友大方善良的她,打心眼裡希望自己的夥伴們能多些喜劇,少些悲劇。她看了太多的悽哀,她本身的情感世界也足夠悽哀,她期望能有一兩對璧人兒能夠譜寫屬於女人自己的愛情童話,別人幸福與否雖說與自己無關,可看着別人幸福,至少能在這條荊棘叢生的路上看到一線曙光,至少能讓自己在這線微弱的光裡,感到一絲暖意。

黃蔚然並不知道周靜跟凌嘉呂楠是同類,她見周靜答應的這麼爽快,頗爲不可思議,她思量着問:“你和桑榆並算不上太熟,你能幫她,還有別的原因吧?”

“嗯”,周靜頷首沉思。

黃蔚然笑笑,沒再多問,因爲周靜若想說的話,自然會說,若不想說,又何必多餘的去問?

“原因就是我和桑榆一樣,喜歡的都是女人”,周靜坦然的看向黃蔚然,毫無掩飾的把自己交待了出去。

“可你結婚了呀!”黃蔚然驚訝的張大嘴,足能塞下一個蘋果。

周靜無所謂的說:“奉父母之命的一場形式婚姻而已,我們分居住,你可別把我們夫妻倆的關係給抖出去。”

黃蔚然呆愣愣的點了點頭。

大年初四那天黃蔚然那樣對路璐,周靜對她多多少少的有了一點看法,但呂楠出事桑父出事,黃蔚然都能幫忙,周靜又把那層看法抿了開去。凌嘉和呂楠的對象都是女人,她們也是黃蔚然的好友,黃蔚然既然能接受凌嘉呂楠,自然也能接受自己。一個人總是憋着這點秘密,真的很難過啊,周靜雖然對黃蔚然的印象並沒那麼完美,可黃蔚然畢竟還算一個比較靠譜的人,同樣是步入而立之年三四載的女人,都曾在婚姻裡摸爬滾打,周靜直覺的認爲,她和黃蔚然,各有各的苦,完全能做一對推心置腹的朋友。

黃蔚然一聽周靜也喜歡女人,腦袋一陣陣的暈眩,她這是怎麼了?怎麼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這麼不正常?哦,不對,應該是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喜歡女人,反是自己這個喜歡男人的顯得不正常,她一拍額頭,噢賣糕的,真是亂套的夠可以!

黃蔚然八百年不露一次的可愛相直顯在周靜眼皮底下,逗得周靜哧哧笑,她故意往黃蔚然身邊湊湊,距離她的脣不過兩公分,極爲曖昧的說:“蔚然,你的朋友個個都是異類,你就不想也找個女人來試試?”

周靜吐氣如蘭,惹得黃蔚然不由自主的心臟抽筋,商人竟敢挑逗官兒,這讓當官的面子往哪兒放?她挑起周靜的下巴,以同樣曖昧的姿態回禮道:“若是你,我或許可以一試。”

周靜大笑,她拍拍黃蔚然的肩,說:“道不同不相爲謀,你啊,還是走你的陽關大道去吧,獨木小橋這東西,不適合你。”

黃蔚然一笑莫名,不置可否,但她很清楚,獨木小橋這條道,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去走的,至少,她沒這個勇氣,當然,她也從沒這個想法,何況她也早過了不管什麼都想去試試去玩玩的年紀。

強扭的瓜不甜,該直的彎不了,該彎的直不了,想做一棵彎而不折的竹,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