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華燈初上,紛亂的影子環繞着城市的喧囂,若沒有一雙清澈銳利的明目,很容易陷入幻覺而不可自拔。
路璐坐在車裡,望向車窗外一晃而過的繽紛浮華,臉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凌嘉拍拍路璐的腿,問:“這麼入迷,想什麼呢?”
“想到Giuseppe Tornatore的一部電影《天倫之旅》,想我們的父母,還有秦怡”,路璐扭頭看看凌嘉,問:“你們真的要把秦怡往局子裡送麼?”
“她犯了故意傷害罪”,凌嘉回答的很委婉。
“秦怡去蹲局子,她父母也一定會很難過的吧?”路璐垂下頭,手掌微攏,拇指在食指上畫着小圈,“凌嘉,你看要孩子有什麼用呢?從小到大都要操心,直到把一顆心操碎爲止。我們這一代,有很多人在30之前還不能完全獨立,吃喝住還得靠着父母,小時候,父母要供我們上學讀書,大些了,父母幫我們買房子找對象,等我們再有了孩子,父母要幫着照顧孫子孫女,還要爲一些婆媳關係之類的雜事傷腦筋,像你和我這種情況,父母要承受的傷痛會更多。中國的父母,總是那麼辛苦那麼累……都說養兒爲防老,可在老之前,父母爲兒女操的心,好像也太多了些,即使等到他們真的老了,身爲子女的,又有幾個能陪在他們身邊?我們都會唱《常回家看看》,可太多的人因爲生活壓力太大,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想常回家看看,也抽不出時間。他們的付出要遠遠大於我們能給的回報,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啊。”
“又胡思亂想了,你……”凌嘉不確定的問:“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樣處理秦怡,有些過份?”
“沒有,秦怡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只是看到呂楠桑榆出櫃,也聯想到了她的父母而已,總覺得當父母的,都太可憐了些,你不覺得他們可憐麼?”
“如果我說不覺得……”凌嘉拉長了聲音,“你會不會認爲我很壞?”
路璐打趣道:“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何時認爲你好過?”
“咦,那正好了,我不好,你也不見得好到哪去,咱們是一對壞婦壞妻”,紅燈亮了,凌嘉停下車,靠在椅背上,懶懶的說:“基本上,腦袋不缺斤兩的都知道,好人難做,壞人更難做,想成點事,首先要有壞蛋思維,赤手起家心眼又不夠壞的,成不了大事。英雄和梟雄只有一字之差,也不過是成者王敗者寇的結局,要是玄武門之變李世民輸了,他註定只能當一個遺臭萬年的反賊。要是當年老蔣勝利了,老毛也只能當個落水狗。好和壞,又哪裡有什麼層次分明的界限。過的好不好,要先問問自己夠不夠壞,自私一點壞一點,沒什麼不好。沒錢的人當不了慈善家,販賣白粉的毒梟也進教堂,走私軍火的叛國者也帶佛珠,神仙庇護的都是那些能主宰自己命運的人。路璐,兩個女人共走人生路,更需要有壞人思維,要是不管什麼都爲家裡着想爲他人着想就是不知道爲自己着想爲愛人着想,再好的感情走到最後也一定是個死衚衕,曉得了?”
“曉得了。三十六計,計計都是損人的壞着,可這些計策,也都是好人想出來的……”路璐託着腦袋思索片刻,嘻嘻笑道:“你的中心思想就是,女人要對自己狠一點,女人要對別人更狠一點。”
“啊,一點就透,真聰明!”凌嘉湊到路璐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這是獎勵!”
“凌嘉,我想考駕照了。”
“你不是不喜歡開車麼?”
“你常常在外應酬,喝了酒再開車的話,我不放心。”
凌嘉的雙眼像星星一般眨了眨,隨之笑了。
到家後,簡單的衝個澡,換下衣服,凌嘉去做晚飯,路璐在客廳裡,看着玻璃架上凌嘉和呂楠的合影,一陣沉默。
沉默了好一會,路璐把相框拿下來,抽出照片,又拿出凌嘉的影集,找到那張凌嘉呂楠和黃蔚然站在比薩斜塔前的合影,放入了相框。
她把相框輕輕放到玻璃架上,看着照片上的三個人那開心的笑,自己也笑了起了,笑這東西,果然是會傳染的吧?
凌嘉從廚房出來,本想叫路璐去吃飯,但在看到路璐的舉動時,愣了神。
她走到路璐身後,靜靜地環住了她的腰,把下巴抵到她的肩上,柔聲問:“不彆扭了麼?”
“沒有”,路璐身體後仰,側頭親吻凌嘉的發,“還是有點彆扭。但我想你和呂楠能把黃蔚然當朋友,她一定也是有可取之處的,今天才發現,她最大的可取之處,就是對你和呂楠這兩個朋友很真誠。凌嘉,你身邊環繞着太多帶着面具的朋友,我喜歡對你真誠的人,只要她對你真心相待,我受點委屈就沒什麼。”
凌嘉輕笑,淺淺吻着路璐的脖子,說:“你想讓我感動的流淚麼?”
“嗯……”路璐轉過身,撫着凌嘉玲瓏的曲線,腦袋一陣充血,她咬着凌嘉的脣,笑道:“我想讓你感動的今晚情願被我吃。”
“色鬼,先去吃飯。”
“不要,先來吃你。”
路璐說着,蹲下了身子,掀起凌嘉的睡裙,鑽了進去,凌嘉站立不穩,一下跌坐在沙發上,她氣道:“混蛋!你難道不知道這東西有‘前戲’倆字嗎?”
“知道”,路璐一邊擡起凌嘉腿,一邊隔着薄薄的蕾絲親吻着散着清香的含羞草,“剛剛說到三十六計,你對我實行美人計,我也只能將計就計,再說……你常寫文章,總該知道,文章中有倒敘這一說,我想倒敘。”
“可我想正敘”,凌嘉往後縮縮身子,雙腿用力往裡靠攏,分明是想把路璐的腦袋擠出去,果然,路璐的腦袋被擠到了沙發底下,長長的黑髮垂落一地,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凌嘉擡起腳丫拍拍路璐的臉,詭笑道:“第二十二計,關門趕賊,你別想得逞了!”
路璐不滿的用手理理頭髮,跪坐到地毯上,敲着凌嘉的膝蓋訓斥:“真笨,是關門捉賊!”
凌嘉不服,“你能把不恥下問改成不恥下吻,我當然也能把關門捉賊改成關門趕賊。”
“好吧,爲師承認你是個能舉一反三的天才小學生。可是小嘉嘉,你忘了還有第九計,隔岸觀火”,路璐趴到凌嘉的腿間,幽幽地往裡吹了一口氣,凌嘉的身體隱隱熱了起來,再綿長的吹一口,那若隱若現的芬芳花瓣抖了起來,路璐衝凌嘉拋個媚眼,妖冶地說:“第十三計,打草驚蛇,蛇已驚,親愛的,我們開始來倒敘!”
倒敘……應該也是不錯的吧?性致突如其來,凌嘉不想跟身體唱反調,她放鬆到沙發上,咬住了脣,閉上了眼,心裡還不服輸的想着,我這樣是爲了實施第十六計,欲擒故縱!
褪下那礙事的小布料,路璐開始享用她的美味,路璐摸到凌嘉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嘴邊,時而吸一下纖細的指,時而吮一口甘美的露,時而指在露裡遊,時而露在指上繞,她喃喃的嘟囔:“第二十計,混水摸魚……”
凌嘉被路璐的話激的漲紅了臉,身體也越發敏感。
似有氤氳的霧氣緩緩升起,似有汩汩的甘泉緩緩流過,溼霧迷離,浸沒了鬢間流雲,泉水叮泠,潤澤了一池月光。
凌嘉緊緊抓住了路璐的肩,腰身隨着柔軟又靈動的小舌一起共舞,神光閃現的一剎那,凌嘉美麗的身體像拉滿了弦的弓一樣綻放開來,不可抑制的長吟出一曲美妙的歌。
一戰方休,路璐擡起頭,又快速覆到凌嘉身上,吻住她的脣,肌膚摩娑,輾轉的繾綣,指亦探入了那方讓她欲罷不能的玫瑰花兒裡,採擷着只屬於她的蜜汁。
凌嘉躲開路璐的吻,無力罵道:“混賬!你別沒完沒了!”
“剛剛是倒敘,現在是插敘”,路璐說着,有意加速了指上的動作,吻也一路向下,含着薄薄的睡裙,咬住了那顆早已俏然挺立的櫻桃,她欣慰的自語道:“我們要學以致用,現在開始第五計,趁火打劫!”
現在的凌嘉渾身沒勁,想要欲擒故縱的戰略徹底破產,她哀鳴一聲,又緊緊抓住了路璐的肩。
凌嘉有時對路璐很迷惑,她偶爾心血**,會很認真的問自己,路璐精嗎?她分明會做一些傻事,路璐傻嗎?她又分明什麼都懂。若說路璐足智多謀,她分明會在某些時候蠢的夠嗆,比如在黃蔚然面前的那一跪;若說路璐只會紙上談兵,她分明又會在某些時候運籌帷幄,比如現在的這場愛。迷惑到最後,凌嘉只能嘆氣,路璐是個怪物。
凌嘉被迫承認路璐很聰明,因爲路璐能把她看過的所有經典都活靈活現的運用到牀事上。如果路璐在爲人處事時也能將這些經典運用的惟妙惟肖,凌嘉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去承認路璐的才智,而不用像現在這般,被迫去承認了。
凌嘉發誓,這筆倒敘插敘三十六計的賬,她早晚要通通還回去!
路璐一直把凌嘉折騰到精疲力盡纔算完,兩人一直沒吃晚飯,看看時間,快十點了,凌嘉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幾縷散亂的長髮遮住了姣好的臉頰,白皙成熟的身體透着歡愛後的紅潮,被柔和的燈光一照,整個人都慵懶地散發出了層層致命的誘惑,惹的路璐禁不住的又想把她折騰一番。
路璐儘管也很累,可她知道晚飯必須得吃,不吃可受不了,她把凌嘉做好的飯菜熱一熱,熱好後端到茶几上,把抱枕放到凌嘉身後,讓她半坐起來,然後端起粥一口口的喂她。
凌嘉喝了幾口粥後,多少的有了些力氣,她瞪着路璐,說:“今天你怎麼對我的,明天我就怎麼對你,不許反抗!”
“明天再說啦,先吃飯”,路璐趕快往凌嘉嘴裡送粥,“現在呂楠想讓桑榆這樣對她都不行,我這樣對你,你還埋怨,真是不知好歹。”
“所以說啊,想想呂楠現在的苦衷,明天你也不許埋怨!”
“吃飯吃飯!”
“你別光餵我粥,我要吃菜!”
“你是奶奶!”
路璐憤憤的放下粥,端起菜,心裡既甜又酸的抱怨,我爲人民服務了半天,累的要死要活,一點好也落不着不說,還得繼續做牛做馬,什麼鬼世道!
路璐夾起一筷子菜塞到凌嘉嘴裡,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享受者無恥,勞動者光榮!菜裡有毒,我喂死你!”
凌嘉急着反駁路璐,猛一張嘴,聲還沒出,剛嚼了兩口的菜卻突地全噴到了路璐臉上,她哈哈大笑:“此乃第二十九計,樹上開花!”
路璐怔愣在那裡,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