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能不能管用

這一路啊,等我狼狽不堪地躥進後院廂房的時候,我爹也在,兩天不見,他看着又憔悴了不少,是啊,要是他管轄的地方出了人命,還是故意下毒,他這父母官的責任不少,還是世交的孩子,雙重的壓力啊,何況這件事到現在也沒有一點破案的線索,我風風火火的竄進去:“爹,於廷益他還活着嗎?” 我爹鐵青個臉沒說話,估計是沒有力氣罵我口沒遮攔了,房裡幾個老大夫圍着,很低的聲音說着什麼話,我聽不太清,估計他們的意思是要準備後事了,我湊近過去,這小子還活着,萬幸萬幸,就是臉太黑青了,不知道這一晚上能不能熬過去,我急啊,又不敢當着他們面餵我求來的神藥,對,我是沒信心,膽子又小,我怕人死了,會賴上我。正急着想找理由趕他們出去的時候,我爹上來就說:“是不是求到了,還磨蹭什麼,給他趕緊喂。”我傻笑,還得是我爹啊,不但不怕事,遇大事敢擔當,並且勇於擔當,不然能當官嗎。

一通宵,一通宵我和我爹都沒睡,我累得眼花,都一直看着已經服下了那瓶冰蟾蜍的男人,人家躺在這裡依然一動不動,他這總躺着不動,姐們兒這心裡實在沒底兒啊,心裡暗暗擔心那個高人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和現代人一樣,又是一個江湖上的大騙子。怎麼人還不見好呢,血引子和千萬冰蟾這都上了,怎麼吃了和沒有吃一樣呢,直到現在,一動不動,就比活人多一口氣兒。這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和爹一直守到深夜,月色下,栓柱兒都靠着牀腳睡着了,我依然不覺得困,就是心焦和期望兩個情緒支撐着我,我爹靠在牀頭的窗邊,半響,纔出聲問我:

“丫頭,你覺得廷益這孩子怎麼樣,如果他這次真能醒了,你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我愣了,真的不知道我爹是啥腦回路,人家都病這樣了,把命懸一線這個詞用在這時候,都一點不誇張,我爹還記得訛人家這一茬。 我沒接話,我爹接着又說:“這於家公子,爹幫你看過,才華和長相,人品都非池中之物,真的是人中龍鳳,如果他醒了,配你,你不虧,說實話,可能還是咱家女兒沾人家便宜。萬一他醒了以後,依然是個瞎子,你願意嫁嗎?”

“爹,這是下午大夫的會診結果嗎?”我是有一點驚喜的,就是說,這少年不會死,只會瞎,是嗎? 我爹看着我驚喜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是我亂想的,這孩子我實在是喜歡,真希望他能挺過一關,但是大夫們都說,毒入的太深,就算吃了你求來的神藥活過來了,也是一輩子失明瞭,前途盡毀。” 我歪着頭想了半天,我這個爹啊,生怕我這個女兒搶不到帥哥,說真的,人家都夠慘了,要是人家真的醒了,咱們能不能別訛人家了,行不。

“爹,要是人家真的醒了,人好好的,有了功名,肯定有的是高門大戶的女孩想嫁給他的,我怕長得好看的男人,真的,我實在怕和別的女人爭搶,我搶不過,也怕搶。要是他真的瞎了,一輩子看不見了,我願意和他成親。”我想着這少年的星眉朗目,招人喜歡的嘴脣和舉手投足的風度,再想想他一輩子失明的樣子,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希望老天接着厚待這個少年,別讓他體會那種可怕的處境就好。

“孩子,你真的是夠傻的,你這樣子,真的是象極了你娘。”我笑笑,不敢說話。我心底裡實在是有個問題,又不好意思真的開口去問我爹:如果當初真的那麼愛我娘,爲什麼還要娶一個如夫人,看到爹眼睛裡說起我孃的點點星光,我能感覺到,他是真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