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中毒

這才十幾天啊,連我臉上的腫和烏紫都消了下去了很多,在我家後院一個獨立的廂房,再見到這個於廷益的少年時,我都呆了,他躺在牀上,完全就和一個沒有聲息的人一樣,臉色暗沉,氣息微弱,眼睛緊緊的閉着,要認真說,長得好看的人,就算是病成這樣了,還是很好看,關鍵是人家閉着眼睛,我纔敢大大方方的仔細看他的臉,這臉龐也太得老天的厚愛了吧,臉部五官絕美就算了,男人的陽剛氣還這麼十足,臉部的輪廓和鬼斧神功一樣完美......

我爹用力的看我了一下,我才反應過來,這樣的時候,我居然還能這樣色迷迷地使勁看人家的臉,這腦袋,都想什麼呢,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太不厚道了吧。我爹和人家大夫小聲的聊了半天,我才聽明白一點,小子是附子中毒,從我家出去兩三天,先是頭疼如刀絞,後面是七竅生煙,下毒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和於公子有血海深仇,下的毒十分重,傷及神經大腦,一直無從下手醫治,大夫都用了很多方子給他解毒,也沒有效果。這兩天人已經都到昏迷程度,眼睛也完全看不到東西了。 他的書童是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叫栓柱兒,還是太小,就會急得抱着他哭,一點忙都幫不上,身邊一羣哥們兒都是一樣的學子,只會讀書,也不通醫理,只能來看着,幫不上實際的忙。

這是下毒案,我爹一籌莫展,已經派人把全縣城的藥房都查了,附子是劇毒品,賣出時都有購買人的詳細信息登記的,並沒有人最近買過這藥。前幾個月買的還要一一排查嫌疑。因爲於公子,是最近十幾天前纔來的這個小城,接觸的人也不多,真的要查,還要時間,我爹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我因爲給他寫過那樣一封信,所以出於心虛和報恩的心理,經常往這廂房跑。要不是這少年身體硬實,這麼重的毒,怕是已經掛了。其實,和這這劇毒對抗到現在,這都多少天了啊,他現在也是人快不行的樣子,每次我去了也是讓人心裡沉重,醫生們都只會搖頭,我感覺那種絕望,讓屋裡的空氣都要凝固了,一點忙也幫不上。 貴月姐姐也來了好幾次,看着於公子象活死人的樣兒,也覺得是沒救了,估計陪着如夫人,就沒有再來。

我想着心裡就氣,如果我前世是一個大牛那種醫生,女中醫,女軍醫,手到病除,人人都尊敬着,走路都拉風,在我爹面前這一次就能好好的顯擺一下,給於公子手到病除,那該多好了啊。偏生我啥都不是,除了會用軟件在電腦上畫來畫去,姐們兒真的是啥都不會啊。這真的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別提了,以後非加油不可,下輩子我一定要學中醫,要學就要學那種特厲害啊的大牛人,擁有治病救人之術,一定要學成一個醫術了得,走路都多拉風那種大專家那種。 有了爹,有了家,這一世,再活過來我一直是很快樂的,但是遇到於公子這事,這是新生的第一次,我覺得如此壓抑,我媽媽,就是得了不治之症走的,兩年內,我沒有找到救她的辦法,就看她生命一點點流逝,直到她連續一個月無法躺平睡覺,因爲她躺着,就根本喘不過來氣,受盡萬般苦,然後她就永遠睡着了,除非是夢裡,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再也不能擁抱她,和她說說我的心裡話了,好容易賺到一點錢,再也不能交到她手上讓她開心了。我的媽媽,我認爲是這個世上最善良心軟的女人,在媽媽眼裡,她總是把我當成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把我當成她的心肝寶貝,給過我數不清的關心和陪伴,我還記得小時候發燒被她整夜摟在懷裡的那個夜晚,還有我小時候,看到讓我恐怖的電影電視劇的片斷的時候,她總是第一時間,用手捂住我的眼睛。

死亡,意味着,這個人,你再也見不到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無論,我找走遍天涯海角,都再也不能遇到這個愛我至深的人,自從她走後,我再也沒有真正的快樂過,心裡總有一個地方,永遠的空了。

這次,又是這個救過我的少年,也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麼,就看着他的生命一點點在流逝,我實在沒有辦法再次去面對這種生離死別一樣的關頭,這種死一樣的壓抑感,實在讓人無力又莫名的憤怒,我逃出家門,去了街上的醫館,就是上次幫我看頭傷那個年紀大的大夫,我使勁的求他想辦法救救家裡那個少年。他看我焦急萬分,十分無奈的告訴我,中醫上的辦法他們都想遍了,這次我爹請到的是退休的太醫,都沒辦法給真正的去毒,他這樣的小大夫根本沒有辦法幫我。不過,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也許,有一個人可以去求,就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不幫忙......

我從絕望中醒過來,生拉住他的衣領:到底是什麼人能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