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大山深處的山室

一路的馬車不停,窗外的美景也不停,不知不覺中,我和朱天宇就到了京城北邊的大山裡,也不知他怎麼就能找到一個那麼破舊寺廟裡,然後怎麼就找到的這個幾近廢棄廂房,從這個廂房裡的一個櫃門,怎麼就能變化爲了個入室門,我還是沒搞清楚的情況下,就和朱天宇穿過這個櫃門,又見他小心翼翼的把櫃門關好,這樣外面的人一點都無法看出來這個通道的存在。才和我下到了一層一層的通道,然後纔是一個地下室一樣的大房間,也許是地下溫度高吧,外面那樣的秋風寒咧,這裡倒是是十分的乾爽,舒服。屋內,只有一個書架,一個方桌,四五把木椅,我看茶杯就擺在一個桌子上,還冒着熱氣。

一個面相很善,又白白胖胖的六十多歲的老者,正在這裡看書喝茶,看到我們進來,一點也不意外,我估計他是早就和朱天宇約好的吧,朱天宇一反平日裡在我面前的嘻嘻哈哈,在這裡倒變成了一個難得的正經人。因爲聽過朱天宇說這個高手會天眼通和他心通,我不由的一臉敬仰的看向這位老人家。同時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思維,怕在人家面前出笑話。

朱天宇把手上的一個錦盒恭敬地遞給眼前的這個老者:“師父,這是徒弟給你的壽誕禮物。”他這個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也沒告訴過我過。我好奇的打量着這個老人,師父,本事肯定不得了吧,朱天宇的師父啊。

老人欣然的笑笑點點頭,然後看向我:“這位姑娘是你媳婦?”那這話一落地,正在喝茶的朱天宇笑得一口茶沒忍住,生生噴了出來,眉眼裡全是笑意,看我急於解釋又無措的樣子,朱天宇哈哈哈這一通大笑:“師父,她是我一個朋友,救過我的命。”

趁老人低頭喝口茶的功夫,我暗暗地瞪了他一眼,明白了,這小子又騙了我,他說的這個師父根本沒有他說的他心通,至少,在看我這方面,這個他心通的本事就沒有靈驗啊。

這老人擡着看我點點頭,問我,“姑娘,有緣見面,我這徒弟第一次帶個姑娘來見我,肯定是你對他有過大恩啊。我這個老傢伙,也沒有什麼見面禮,你都想要什麼啊。”

第一次見人要主動給見面禮還問人家要什麼的。我真的很想把手伸給這位師父,再和人家說:您過生日,我沒帶禮品就算了,您的見面禮哪好意思收您的,您是有本事的人,能不能先幫我看看手相算算命,我以後能不能發財,有什麼辦法能發大財。想想如果我出口問了,朱天宇會對我投來多麼鄙夷的眼光,我生生壓下了心頭這個邪念。還是忍不住對老人開口問:“您會不會易容術或是易聲術,能不能教教我?”

“易容術和易聲術。”老人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精於此道的?”他慈祥的眼光盯向朱天宇:“你告訴她的?”

“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多緊,我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朱天宇一臉無辜。

“師父,您不要怪他,他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就連有你這個師父,他今天都是第一次和我說。我自己到這裡來,突然福靈心至,就脫口而出的。”

“那你爲什麼要學易容術和易聲術呢?”

“我一直覺得,身爲女兒家,不能象男兒一樣賺錢也不能報國,是一種遺憾。”

“這麼看來,你倒是很有見識的一個姑娘,也很大膽。”

“師父,我不是大膽,我只覺得人生很短,不過區區幾十年而已,想活得隨自己心意一點。”是的,這是我的心裡話,我前世兩個忘年交的女友,一個吳老師,一個宋老師,都六十多歲了,她們給我說,從少女到了這個年紀,也不過是瞬間如夢一樣的快,每分每秒都想按自己的心意活着,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我深以爲然。

這個師父點頭,半天不語,許久,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你是我徒弟的救命恩人,我和天宇一直情同父子,救 了他也就是救了我,這是兩張人皮面具,一張人皮面具的有效期限只有四個月,四個月就會失效,還有一小瓶,這裡是兩顆變聲丹丸,你吃了以後,就會變成男聲,每一顆也是隻有四個月的時限,你要是心裡有夢,希望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朱天宇那貨一臉複雜的表情,我估計他一準是嫉妒我收到這麼一份大禮。在他炯炯的目光注視下,我感激的給師父深深施禮,纔好意思把東西收了下來,真的沒想到,這次還有意外收穫,早知道跟着朱天宇這大少爺混,能有這寶貝,我早就來了啊。

出了山門,上了馬車,朱天宇又是慵懶的靠在轎柱上,笑嘻嘻的問我:“董深蘭,人皮面具和變聲丹丸,才幾個月的時效,你那麼稀罕,你要用來幹什麼?”我看他那執着想問到底的眼神,我小心的捂緊懷裡剛收到的禮物,想惦記我的東西,沒門兒。

“董深蘭,讓我猜猜,你不會是要在於大公子的成親的宴席上,去砸場子,直接搶走新娘吧。”

“搶新娘?”我腦袋都暈了,我搶人家新娘幹嘛,我只是易容成男人,又不是真的是男人,我要搶了人家的新娘又有什麼用啊?又來了,又提那個人,這個朱天宇就是,人哪裡痛,又直接拿針扎哪裡。經過這段時間專心的習劍和射擊,我都快忘記那個人了,他又拿出來說。

“朱天宇,你如果實在不會說些好聽的,就閉上你的嘴巴”我惱恨的給他一個白眼兒。給我了,就是我的東西了,無論怎麼用,那是本姑娘的自由。

提起於廷益,我想起來一件事還要求他,不由得口氣馬上變軟了,沒辦法,求人就是這樣,咱也不能免俗:“朱天宇,我聽說殿試並不是皇上親自考,我知道你和皇上兄弟感情深,一旦殿試,能不能你給皇上一起打獵或是下棋的時候,提前一下,就隨便提一嘴,就說,請他這次一定要親自閱卷,務求公正。”我猜皇上回來肯定要把拖着的殿試給解決了,我早知道明代的殿試水很深,但以於廷益的性格,不會給任何人行賄的,沒別的辦法幫他,只能求朱天宇幫忙了,我趕緊一臉討好的媚笑着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一副瞭然的樣子,譏諷的表情又出來了:“你這心操的啊,這算什麼,情絲難斷麼?”

“朱天宇,你這樣的人,懂什麼感情,我給你說過了,我已經把他放下了,我現在就是想盡朋友的一點道義。你舉手之勞的事,你願意幫就幫,不願意就算了。”我氣結,這人,不想幫忙就算了,上來就說風涼話。

“董深蘭,你知道麼,你這女人,一直就是過河就拆橋,吃完就扔碗的性格,怎麼就一點不想想自己這樣多傷人呢。”他好笑的看着我,一臉坦蕩的樣子,這人,你這麼大一個師父藏這麼深,你不也什麼都不告訴我麼。

“我......”好吧,再不情願,我也必須承認,這一久,都是我求他的事比較多,除了姐姐的事,這次又想求他殿試的事,還有今天送我這份禮物的人是他的師父,是他帶我來的,不承他的面子,我根本收不到這樣的大禮,這段時間,多蒙他教我這麼多東西,無論是劍術還是射擊,是我理虧,我一時低頭不語,沒底氣了,很小聲音的說了一聲:“朱天宇,真的謝謝你。”

“我聽不到-----”我氣極,他一個內力深厚的人,就他那耳朵還聽不到,有一個蚊子敢他在旁邊說悄悄話,他光聽聲音就能分清是公是母,連人家哪地方口音他都能聽出來。

我起身,突然間撲向他耳旁,大聲喊了一嗓子,“朱天宇,真的謝謝你----”

他被我這一大嗓門驚到馬上起身坐正,一手捂着耳朵,一手用力握住我的手腕,怒氣衝衝,冷冷的說:“董深蘭,你這個人到底懂不懂溫柔兩個字怎麼寫?”

我用力一掙手,急於掙脫掉他握住我的手腕,發現根本打不掉, 這傢伙握得很緊,他這練過功的手,腕力本來就很大,抓着我跟抓着小雞一樣,看他怒意未消的樣子,我有一點害怕了,剛纔的玩笑是不是開的太過份了,這傢伙至於這麼生氣麼?

想起前世在網上看到一句話,要是把戚繼光這樣的英雄給了崇禎,明代末期還會亡國麼,一個人的回覆是:你懂什麼,要取努而哈赤的項上人頭易,但是在崇禎面前,想保住自己的人頭難。我當時看到就覺得老朱家的人心眼特小,以爲朱天宇是一個例外,現在看,壓根沒例外,小氣着呢。

現在,他眼底裡全是嘲諷和怒意,用眼睛深深打量着我的眼睛,依舊緊握着我的手腕,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是了,我忘記了,你的溫柔只限於對於廷益吧,只要看到他,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怕是他讓你此刻就去死,你都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我真的怒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朱天宇這個人到底懂不懂江湖規矩,我承認目前於廷益是我的軟肋,那一場用劍逼退他的戲碼,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讓我心裡現在一想起他如刀割一樣的疼,時刻讓我想起,我是多麼的喜歡那個人。但是,用得他朱天宇在我面前這樣的反覆提起他麼,提醒我是多麼賤,一直還想着別人的夫君麼,這不是直搗人心窩子麼,關你什麼事兒啊?

一低頭,我毫不猶豫地,用力在他握着我的手腕上就狠狠的咬下去了,他負痛,也不說話,也不抽回手腕,就這樣沉默着,我自己只好鬆了嘴,看他的手腕上被我咬過的地方,那被我咬出兩排整整齊齊的牙印,都滲血了,真的覺得好尷尬的空氣在轎裡子瀰漫。我一惱恨,把脖子上的玉牌用力一扯,線就斷了,玉墜我直接就丟到他懷裡,然後惱恨的說:“朱天宇,我願意爲誰生爲死,關你什麼事兒,你管得着麼,你這個小氣鬼,這個還給你。”他一怔之中,抽回了緊握着我的手,就沉默了

我才懶得理他,還哥們兒呢,本來開開心心的出去玩一趟,偏要搞得兄弟都沒有辦法做,我哪疼,他就直接搗哪裡。心裡一腔羞憤,一分鐘也不想和他多待,趁着馬車一停,不等他說什麼,我就憤憤然下車閃人了。

下了車纔想起來,NND,了斷的不徹底,身上的深蘭色的鬥蓬忘記還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