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口,語氣不屑,“我已經在此地待了三百多年,並無傷害一人,何來作祟一說?”
“那這地上的屍體是怎麼來的?”葉瀟反問。
“一百年前被人所殺,之後丟入我家,我看這具屍體還算完好,就一直寄存其中。”男子說話語氣平淡,聽不出來現在是何種情緒。
“你家?你家在哪?”葉瀟挑眉反問。
“你腳下所處之地便是!幾十年前這裡是一處深潭,我三百年前就居住其中,說是我家,不爲過吧?”男子說話聲音中帶着一副笑意。
看到葉瀟還有話說,我擡手製止,這樣爭論下去是整不出什麼結果的,當務之急是要問出這名男子的目的所在,當即長劍駐地,沉聲問道:“說說吧,你來到這裡到底是在找些什麼?”
“一年前有人告訴我,我將有一劫難,九死一生,讓我前往檔案室找出一份檔案給你,你如果肯幫我,那我還將有一線生機。”男子說話刻意語速放緩,吐字力求清晰。
“是何人告知於你!”我冷聲問道。心中陡然感覺我此行好像已被人察覺,這種在明處的感覺並不好,同時心中也一陣疑惑,來此學校探查只是一件簡單任務,犯不着勞師動衆。
“那人說他是天機老人!” 陰暗中的男子鄭重說道。
“天機老人,慧明禪師?”我心中一驚,我和慧明禪師有一面之緣,他在圓寂之時我剛好也在醫院,沒想到會是他!感覺到剛纔那名男子說話語氣鄭重其事,不像是在撒謊,不過爲了確認真僞,我還是沉聲問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是何貌相?”
“是一位修爲精深的老僧神遊至此,面容枯槁,年過半百的黃袍僧人。不瞞你說,我當時寄身這名老者在去醫院取血的路上遇見,時至三更,老僧瞬間而至高聲佛號……。”男子力求我能相信,事無鉅細,說個沒完,我擡手打斷,道:“那你知不知道是何劫難,我在這裡的時間不會太久。”
男子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我修行百載,不日天劫將至,異類渡劫百不存一,我想可能是要你幫我護法吧!”男子說罷,一件小物件從男子面前憑空飄來,飄至近前,我伸手接過,手裡是一顆佛珠,上面殘留有慧空禪師的氣息,我查驗過後,將佛珠拋向男子,幫這名男子護法完全是這男子的一廂情願,這不是扯淡嗎,如果僅僅是護法,你還需要這麼麻煩,直接說明即可,看來這男子智商也不怎麼滴,說了等於沒說。我再次詢問:“兩天前有一位與我同名同姓之人來於此處,你可知曉?你不會認錯人了吧?”
“那人慾奪我內丹被我識破,打鬥途中那人往我身上撒鹽,所以我纔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男子說到此處微微一嘆,再次開口,“走廊之內被那人佈下陣法,拘來兩道陰魂阻我來此,一直等到陰魂消失,我纔再次得以進入。實不相瞞,那封檔案已被我所得,我神門受傷,耳力受制,所以一時無察。”
“那你是如何確認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好奇問道。一封檔案從書架下方緩緩流出,我彎腰撿起,還好是牛皮紙袋,要不然定得溼透。
“那是因爲你身邊那位少年在學期間一直在做替天行道之事,皆是正義之舉,所以我由此斷定。”男子確定道。“嘿嘿,說的是我!”葉瀟聽到男子誇獎,開始樂呵,興奮地手舞足蹈。
我擡手給了一巴掌,“被人誇兩句,至於嗎?”
“你是不知道,我老爹從小几乎就沒有誇過我。”我剛纔拍的一下並不痛,葉瀟手捂腦門,面露痛苦,看到我作勢又打,連忙跳開。葉瀟還算精明,看到我拆開檔案,跳起的同時不露痕跡的從袖中滑出銅錢在手,注視着前方的男子。
檔案外觀平平無奇,拆開發現裡面是一位早期教師的資料,資料中的老師是一位男性,任教時間是在四十年前,按照時間來算現在那位老師已經年逾六旬,上面沒有寫明當年的辭職原因,照片是一張黑白照,資料上面顯示姓名叫做李真一,令我好奇的不是上面的資料,而是這個名字,名字讀起來比較奇怪,總感覺名字怪怪的,因爲李真一這個名字感覺不到有任何寓意平平無奇。
看完檔案,這件事情來的有些奇怪,慧明禪師怎麼會留給我一個普通人的資料給我,這有點說不過去,不過這種事情不需要我來操心,只需要反應給於清就行。想定之後我擡頭問道:“你知不知道打傷你的人現在在哪裡?”
男子聞言搖頭,“不知道!” 男子激動之下直接從臉上甩出一條尺長水蛭摔在書架上順着書架流落在地,之後快速游到男子身下,附着在男子身上,男子隨後說道:“我只知道他應該還隱藏在學校之內,他的隱遁之法極爲高明,前所未見,只要他不暴露氣息,我很難追蹤得到,他應該擅長易容之術,可以變成任何人,他早你兩日來到學校,如果不是我體質特殊,恐怕早已死去。”
“何時渡劫?”看到男子面色失望,我及時問道。
“今夜子時!”男子拱手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今夜子時我會幫你護法,你先回去吧。”說罷,我扭頭對葉瀟說道:“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將那個善於隱藏的人逼出來?”
葉瀟直搖頭,“我只擅長捉鬼,對付鬼還行,再說了他又不是鬼,我真沒什麼方法。”葉瀟說完,扭頭瞅了一眼站在暗處的男子,此時男子身形散去,化爲條條水蛭分散而出,捲起地上那具骨骼游出門外,臨走還不忘把門給帶上,葉瀟這才小聲說道:“要不然我們用剛纔那傢伙做誘餌將那人引出來?”
我擺了擺手,“不行,既然慧明禪師能找上他,那就說明他本質不壞,沒有必要讓他以身涉險。如果他不小心暴露行跡,你能不能追蹤得到,讓他接下來無所遁形?”
葉瀟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沒有,我要有那本事我還在這混?”
打發了葉瀟離開,臨近中午回去吃飯,下午來的路上買了一把門鎖換上,閒來無事彙報了檔案上的資料,得到的消息是那名叫李真一的老者在四十年前家逢鉅變,萬念俱灰之下去了嵩山少林,現在位居羅漢堂首座,少林三大長老之一,修習少林鎮派絕學《金鐘罩》,至於如今修爲到何種地步無人知曉。
下午閒得無聊偷偷回去,回到家中看到林若雨的父親唐於文又在樂呵呵的在院裡殺雞,看打我回來之際朝我露出和善笑容,小女孩正在幫忙,兩隻母雞被小女孩一手一個按在地上,面露兇相,母雞有出氣沒進氣。我徑直來到林若雨所在的房間,敲門之後推門而入。我兩天前就和林若雨商量過關於小女孩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準備將小女孩送到辰州派,力求將小女孩變成正常人,林若雨沒有同意,我一直認爲這幾天一直都有雞肉吃是因爲對小女孩的溺愛,當我剛纔看到小女孩的眼神之際我就發現這樣下去根本不行,小女孩野性難馴,不能因爲小女孩從小是孤兒就這樣慣着她。
推開門之後看到林若雨正在給我縫製護腕之後我氣就消了,嘆了口子,坐在凳子上,林若雨擡頭看了一眼之後繼續埋頭幹活,“回來這麼早?學生這個點都沒有放學。”
“我們將她送到辰州派怎麼樣?”我再次說道。
“你就那麼討厭她麼?”林若雨頭也沒擡的說話。
“這和討厭不討厭沒關係。”我接着就是一番解釋,口乾舌燥之際拿起桌上水壺倒水,林若雨根本沒聽見我剛纔說什麼,遞過來一隻護腕,道:“試一下怎麼樣?”
護腕的作用就是爲了保護手腕不受傷害,所以帶上之後手腕活動幅度就會減小,我接過之後戴在右手,還可以,帶上和沒帶一樣,看到林若雨的手指五指發白,心中不忍,話到嘴邊,改口說道:“不錯,帶上很舒服,一隻就夠了。”我拉過林若雨的小手握在手心,輕聲說道:“做這些東西幹嘛,有時間學燒兩個菜也好啊,吃胖點不是更好?”“還真別說,我還真吃胖了,小肚子都吃出來了。”林若雨拍了拍自己腹部,抿嘴發笑。
“走,到牀上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胖了。”我面帶壞笑起身欲抱。林若雨幾經掙扎還是被我放在牀上,林若雨躺在牀上翻滾掙扎,我也開始耍起了流氓本色,五分鐘後,林若雨累了放棄掙扎,躺在牀上喘着粗氣不動了。剛纔本就是一時心勁兒,現在忽然停下來反而覺得突然安靜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接下來還是林若雨率先有了動作,伸手一推,心中興致又起,兩人在牀上又是一番打鬧,正待準備有下一步,卻被林若雨伸手推開,面紅耳赤,小聲說道:“現在不行,有人敲門就麻煩了,到晚上纔可以!”
兩人躺在牀上小聲聊天,房裡裡一片安詳,院裡此刻熱鬧非凡,院裡的母雞應該是掙脫了小女孩的魔爪,整個院裡都是咯咯噠的聲音,最後隨着一聲,“哈哈,抓到你了!”陷入沉寂。就在迷迷糊糊的時候門外傳來微弱的敲門聲,“媽媽,晚上有肉吃!” 一聲童稚的聲音響起,我和林若雨連忙起牀,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片刻之後林若雨打開房門,小女孩站在門口啃食雞腿,看到林若雨之後露出笑容,伸出小手遞出剛纔還在啃食的雞腿,林若雨彎腰咬了一小口,如此溫馨場面,我心裡泛起一片暖意,林若雨扭頭看了我一眼,提醒小閨女,“給爸爸吃一口。”
小女孩一看是我,啃着雞腿扭頭跑下樓,林若雨扭頭苦笑,“她好像怕你!”
“她當然怕我,當初我和她可是鬥過一場,我估計她變異之後就在我手裡吃過虧,她的手指甲還是我砍斷的呢。”我笑道。
走出房門,來到走廊,一躍而下,落在樓梯口,小女孩剛好吃着雞腿,屁股一扭一扭的下了樓梯,看到是我,直接站住了,我朝小女孩伸出右手,“把雞腿給我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