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靈,你怎麼來啦?”晏晨從樓上下來,微笑着向伍纖靈打了一個招呼。
“怎麼?不歡迎?”伍纖靈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晏晨。
“哪裡的話?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坐。”晏晨笑了笑,請伍纖靈坐了下來,自己則在另一組沙發上坐下。
“幹嘛?怕我吃了你?”伍纖靈一看晏晨坐那麼遠,臉上有些不高興了。
“不是,自從懷孕以後,這嗅覺異常,什麼味道都聞到都覺得噁心,別介意。”晏晨向伍纖靈歉意一笑。
伍纖靈一聽晏晨這樣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了,“唉,你也不早說,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灑香水了。”
“沒事。說說,你今天怎麼過來了?最近你可是出名了,頻頻在電視上露面,現在一打開電視就能看到你。”晏晨手摸了摸鼻子笑着對伍纖靈說道。
伍纖靈一聽晏晨這樣說,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眼裡有些得意,對晏晨說道:“你就別打趣我了,我這是迫於生計混口飯吃罷了,哪能跟你比?你嫁給了一個絕世好男人,前夫又把鉅額財產贈送給你,你現在幾乎是全市女人的公敵。”
晏晨笑了笑,不置於否。
“我真沒想邵華說沒就沒了,真是太可惜了。”伍纖靈看了一眼晏晨,突然間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晏晨的臉上慢慢隱去,有一絲淡淡的憂愁在臉上若隱若現。
伍纖靈把晏晨的反應看在眼裡,眼裡快速閃過一抹笑意,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難過,“他還那麼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怎麼說沒就沒了呢?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你不知道我在聽到他的死訊以後哭了有多長時間,想想都覺得他真的很可憐。”
伍纖靈說到有些哽咽,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睛。
“人都去了,不說了,說了徒增悲傷。”晏晨微微嘆了一口氣。
邵華,永遠是她心頭的傷,一根刺,一碰就疼。
“我是爲他感到不值。晏晨,你知道他有多愛你嗎?只怕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他這麼愛你的男人了。”伍纖靈有些激動地對晏晨說道。
晏晨目光閃了閃,抿着嘴脣沒說話。
伍纖靈意識到自己有些太激動了,稍稍平息一下,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不說了,人都已經死了,就是說再多也沒什麼用了。”
晏晨的心情有些低落,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視線停留在某一個地方,無焦點,無意識。
“晏晨,你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伍纖靈看着晏晨問道。
晏晨擡眼看着伍纖靈一瞬間被他問住了,擡眼茫然地看着伍纖靈。
“臘月二十二,邵華的生日,你難道忘了嗎?”伍纖靈表情有些悲傷地看着晏晨。
二十二,邵華的生日,晏晨的心裡瞬間涌出滿腔的愧疚。
她忘了,她是真的忘了,竟然忘了明天是邵華的生日,只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她居然把邵華的生日給忘了,晏晨的心裡一陣難過,莫名一陣酸楚。
她真的是太不該了!
恍惚間晏晨還記得去年邵華的生日時,她精心燒了一桌好菜,點亮了蠟燭,換上性感的紅色長裙,與邵華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吃過飯以後,她陪着他一起吹蠟燭,然後陪着他守夜,陪着他聽零點的鐘聲響起,兩人一起倒在溫暖的大牀裡,一整夜無休止的纏綿。
這一切就像在昨天,邵華好像還在眼前,只是愛人已去,要是再見到面卻只能在夢中相見。
晏晨的眼淚緩緩地順着臉頰輕輕滑落下來,心口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有多久沒有想起邵華了?恍惚間,她也忘記了時間,只記得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得差點讓她忘掉了這個人。
“晏晨,我們去給邵華掃掃墓吧!”伍纖靈對晏晨說道。
晏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了伍纖靈一眼,默默地向她點點頭。
“你別難過了,邵華如果在天之靈看到你爲他傷心流淚,他一定會很難過的。你知道,邵華活着的時候最不願看到你爲了他流下一滴淚水,這樣他會心疼的。”伍纖靈微嘆了一口氣,對晏晨說道。
聽伍纖靈這樣說,晏晨心中越發難過,剛剛纔停下的淚水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何嘗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是邵華最不願意看到的,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特別是邵華臨去的那一幕,是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難以釋懷一輩子的疼。
“纖靈,不好意思,我情緒不穩定就不留你了,明天出門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晏晨的眼淚越流越多,眼中無法化解的濃濃的悲傷,她對伍纖靈勉強說了一句,捂着嘴巴向樓上跑去。
“你慢點,別忘了你懷着身孕呢!”伍纖靈在晏晨的背後擔心地叫着,眼中卻是一片得意。
伍纖靈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不得晏晨過得舒心。
一想到晏晨,伍纖靈就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晏晨出現,她就會在醫院照顧邵華,陪他走過人生最後一段時間,這樣的話,說不定邵華的遺產裡就會有她的一份,哪裡輪到那個叫什麼秋語千。
想到這裡,伍纖靈的眼中全是恨意,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晏晨的背影,提起包包向外走去。
伍纖靈不喜歡晏晨,甚至很討厭晏晨,她明明長得不如她,但是偏偏卻那麼好的運氣,接連讓她碰到了兩個好男人,其中一個明明離婚了,和她一絲一毫的關係也沒有,卻把全部家產留給了她,還有這一個,有那麼的女人他不喜歡,卻偏偏喜歡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伍纖靈不知道晏晨哪裡來的好運氣,好的讓她嫉妒的發狂,好的讓她忍不住想要去破壞。
晏晨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半天不說話,眼圈紅紅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女人怎麼啦?”安少看了一眼晏晨,奇怪地問道,掀開被子連鞋子都不穿來到晏晨的身邊坐下。
“安靜,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女人?”晏晨擡眼紅着眼圈看着安少。
“你在胡說什麼?”安少看着晏晨皺了皺眉頭。
“明天是邵華的生日,我把他的生日給忘了,這纔多長時間,我怎麼把他的生日給忘了呢?”晏晨頗爲自責地說道。
安少心中暗喜,忘了好,他巴不得晏晨把有關於邵華的一切全部忘完這纔好。
不對,既然已經忘了,怎麼又想起了?安少眼睛一暗,立刻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了。
“誰提醒你的?”安少問晏晨。
“纖靈。”晏晨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心裡充滿了愧疚,她和邵華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愛了那麼多年,到最後就連邵華的生日卻要讓伍纖靈來提醒,真是太諷刺了。
“這個女人沒事說這些幹什麼?”安少的眉頭一挑,不悅地說道。
Www ▪ttκa n ▪c o
“她說明天要我陪她去給邵華掃掃墓。”晏晨照實說道。
“不準去。”安少一口拒絕。
“爲什麼?”晏晨愣了愣,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少。對邵華她已經夠自責了,現在連掃墓的機會都不給她,這樣說得過去嗎?
安少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大子,他摟着晏晨的肩膀說道,“老婆,這幾天正在下雪,路面滑難走,你現在還懷有身孕,出去爺能放心嗎?不就是掃墓嗎?爺替你去。”
“不,還是我自己去。”晏晨搖頭。
安少有些火了,不管是邵華是活着還是死了,他對邵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對他的遭遇他也提不起一點點同情。他就是這麼小氣,就是這麼小心眼,但凡是傷害過晏晨的人,他就永遠記在心裡。
他能去給邵華掃掃墓已經很不錯,現在還被晏晨拒絕,不生氣纔怪。
“這事就這麼定了,聽爺的,明天爺去給邵華掃墓。”安少不容拒絕對晏晨說道。
晏晨嘴巴動了動,看了看安少,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沉默。
“以後少給那個女人來往。”安少向晏晨一臉正色地說道。心裡對伍纖靈的討厭上了一個層次,這個女人簡直是陰魂不散,唯恐天下不亂,沒事就在晏晨的面前提起邵華,她到底想幹什麼?
安少的心中不悅,直接把伍纖靈列入黑名單中,從此以後不想讓晏晨再與她有任何的來往。
“我以後儘量和她少接觸。”晏晨點頭同意。
自從出現安瑞的事件以後,晏晨現在的警備之心幾乎提高了一個檔次,時刻處於戰鬥狀態。伍纖靈人長得這麼漂亮,女人見了就會動心,更何況是男人?閨蜜搶老公的事情多了去了,她絕對不會去犯那種低級的錯誤。
“你不覺得伍纖靈長得漂亮嗎?”晏晨看着安少說道。
“她漂亮嗎?爺怎麼沒發現?你本來就是一個醜八怪,她比你更醜。”安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晏晨,一臉不屑地說道。
“你說她就說她,你又提起我來幹什麼?”晏晨對安少一陣無語。她是長得不好看,但是也不至於向安少所說的那樣醜。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眼光,伍纖靈這麼一個大美女,在他的眼裡愣着把人家給貼上醜的標記。
無語。
“爺的眼裡只有你。爺纔沒有閒心看別的女人,她們漂不漂亮關爺什麼事情?反正在爺的心裡,你就是長得醜,爺吃虧了,被你給糟蹋了。”安少一臉懊惱地說道,說完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哪涼快去哪玩去。”晏晨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安少,這傢伙狗嘴吐不出象牙。
“爺說錯了嗎?你摸摸這裡。”安少的狼爪子在晏晨的胸前摸了一把,晏晨一巴掌把他的手打掉,“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
“爺的女人摸一下怎麼啦?”安少一臉的不悅,看晏晨臉色不好,手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地放在腿上,有一下沒有一下敲着,然後對晏晨接着說道:“你憑着良心說,爺是不是比你長得好看?”
“這倒是實話。”晏晨看了安少一眼,點頭,贊同安少的話。
安少說得沒錯,從外貌上講,安少的確比晏晨長得好看。
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什麼也說明不了。
“那還不是你把爺給糟蹋了?”安少挑着眉毛看着晏晨。
“這是什麼邏輯?因果關係一點也不成立,完全是強詞奪理。”晏晨白了一眼安少。
“反正在別人的眼中就是這樣的,女人,爺好久沒被你糟蹋了,反正現在你也沒事幹,不如你再糟蹋糟蹋爺吧!爺這次是心甘情願地被糟蹋。”安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晏晨,把晏晨的手抓住放在胸前,一臉渴望地看着晏晨。
晏晨無語地看着安少。
他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嗎?
晏晨把手縮了回來,推開安少,起身站了起來,上牀睡覺。
安少跟在晏晨身後手腳並用在爬上牀,把晏晨摟在懷中,薄脣輕抿,一言不發。剛剛的那些話彷彿不曾從他的嘴邊說出。
晏晨剛剛因邵華而波動的心,此時異樣的平靜,之前的鬱結一掃而光,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又恢復到了伍纖靈沒來之前的樣子。
安風今天回來的很晚,回來時天已經黑了,安家的人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安瑞像一隻小燕子一樣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給這個沉悶的家裡帶來了一點生機。
安老太太也坐在客廳,滿臉皺紋的臉上全是笑容,拉着晏晨的手有說有笑。
安風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悄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裡全是諷刺。
好一個其樂融融的家。
安風在心裡不屑地冷哼,低垂着眼眸,不去看眼前人或物。他的大腦開始思索今天發生的事情。
安風的疑心很重,今天看似很平常的那個不車禍,在他看來卻是那麼不平常。不尋常之處就是因爲那個被撞的女孩子鬱慕兒。她的行爲很讓人起疑心。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被車撞了,應該是賴在地上不起來,然後等着交警的到來,或者狠狠地訛他一筆,但是那個鬱慕兒不是。看似她很善良,性格很獨特。這恰恰是他所懷疑的。
這個鬱慕兒到底是什麼人?安風的視線向安少的方向瞟了一眼,是他安排的?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實在是小看他了。
安風在心中冷笑,目光若有若無在晏晨的身上掃了一眼,如果安少以她爲誘餌的話,成功的機率將大的多。只可惜啊!安風在心中嘆惜一聲,微微搖頭。
安少一個晚上都沒有什麼表情,雙腿疊在一起放在茶几上,身體靠在沙發上,抱着雙臂,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對周遭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也不在意。
安藍今天晚上的興致很高,她的注意力放在何鑫的身上,“小鑫,現在你們公司也放假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媽給你介強幾個對象。”
何鑫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對象結婚了,一天到晚跟在晏晨的身後,這讓安藍的心裡一直隱隱有些不安。
知子莫如母,何鑫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心裡在想什麼她難道不知道嗎?她是女人,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何鑫的想法她全透了。
何鑫聽到安藍的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晏晨。
晏晨正和安老太太聊得興起,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面的情況,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何鑫。
何鑫的心裡微微有些失望,收回目光對安藍說道,“媽,我還小,暫時不想考慮這些。”
“小?你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結婚了。”安藍不滿地看了一眼何鑫,把何鑫剛纔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裡越發加定讓何鑫儘快找個女朋友結婚的打算。
“二表哥都還沒有結婚,我着什麼急?等二表哥結婚了我再考慮。”何鑫把話題轉移到安風的身上,提高聲音對安風說道。
客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全都停下來看着安風。只有安瑞,無憂無慮從這裡跑到哪裡,一刻也停不下來。
安老太太看着安風緩緩開口了,“安風,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了?”
安風看了一眼安老太太,笑着說道:“奶奶,我不急。”
“你不急,奶奶急。安風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一下結婚的事情了?有沒有合適的對象?說出來讓奶奶幫你參考參考,順便把把關。”安老太太也急於讓安風找一個女人結婚,有了家以後,安風的思想轉變也說不一定。
安風臉上的笑容更濃,眼中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晏晨,看到淡雅平靜的臉,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要是有一個像嫂子這樣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我立刻毫不猶豫地和她結婚,但是可惜啊!嫂子沒有姐妹,我也只能慢慢找了。”
安風的話極會放肆,想要表達的意味非常的明顯,他的話一出,客廳裡所有人的臉色一變,心思各異。
晏晨眼裡閃過一絲懊惱,臉上卻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表情,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來。
安風的話對她來說好像就是一陣風,風散了,一切都消失了。
安少的臉色變了變,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他微眯着眼睛看向安風,嘴角露出一個不屑諷刺來,從鼻孔裡重重地冷哼一聲,不說話,其輕蔑不屑意味卻表現在的淋漓盡致。
安藍臉上一片鄙夷。她早就知道這個晏晨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本事大着呢!要不然一個離過婚還流過產的女人怎麼會這麼快把安靜勾到手?就這樣還不算,這何鑫和安風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停留,特別是何鑫,爲了她竟然放棄了自己的最愛的工作,這怎麼能不讓安藍惱火?現在一聽安風這樣說,安藍的心裡又引了一絲幸災樂禍,安風表現的這麼明顯,她二哥二嫂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安藍把目光停在安健業的蕭莉莉的身上,靜等着看笑話。
出乎所有人的意,破天荒地蕭莉莉居然沒有吭聲,就像沒有聽見安風的話一樣,端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
安藍心中疑惑頓生,蕭莉莉今天是怎麼回事?按照她的性格,她應該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來對晏晨一頓大罵,或者不大罵也是一陣冷嘲熱諷,今天是怎麼啦?吃錯藥了?
安老太太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後呵呵地笑了笑,手在晏晨的手上拍了拍,“我倒是和安風想到一塊了,就是可惜晏晨沒有姐妹,要是有的話,我一定讓晏晨介紹給安風認識認識。這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安靜有福氣,下手快,娶了這麼一個好媳婦。”
安老太太話說完,又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安瑞正好跑到安老太太的跟前,聽到安老太太笑了,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也跟着安老太太一起咯咯地笑了起來。
由安風引起一起尷尬就在安老太太和安瑞的笑聲中悄然化爲無形。
安風笑着眼前一切,抿着嘴脣不說知。
安老太太看着安瑞樂了,對着安瑞招了招手,手拍了拍沙發,“小瑞,來,到奶奶這裡坐。跑了一個晚上不累嗎?看,都出汗了,讓奶奶給你擦擦。”
安瑞只笑不回答,也不去安老太太的身邊,反而來到晏晨的身邊坐了下來。
安健陽的心裡一緊,對着安瑞招了招手,“安瑞,到爸爸這裡。”
安瑞看看安健陽又看看晏晨,然後對着安健陽搖頭。
“爸,就讓她坐在這。”晏晨輕輕地對安健陽說道,扭過頭對着安瑞笑了笑。
安瑞依舊不說話,對着晏晨咯咯地笑着。
晏晨莫明心裡一酸,微嘆了一口氣,從茶几上抽出紙巾爲安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柔聲對她說道:“天氣涼,不要再跑了,小心感冒了。”
安瑞也不知聽懂也沒聽懂,竟然對着晏晨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那樣子看起來美極了。
此時沉默了一個晚上的蕭莉莉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所有人聽見,“假惺惺,當時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害成現在這樣的。”
安健陽的臉色一變,眼中一片痛苦,默默地低下頭不說話。
安老太太的眉頭皺了皺,面上已有幾分不悅。
安少沒什麼反應,開始用手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着額前垂下來的頭髮。
安藍依舊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看着眼前一切
晏晨的手微微一頓,眼睛看向蕭莉莉,臉上一片清冷,淡淡地開口了,“二嬸,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安瑞現在已經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以前的事情我們不提了可以嗎?”
“你當然可以不提了,你是最大的贏家。”蕭莉莉陰陽怪氣地說道,“安瑞和大哥的股份轉讓給了安靜,邵華幾乎把全部的家產給了你,安瑞纔是可憐,到最後落得這麼一下場,唉,可憐啊!要我說也怪不了別人,要怪也只怪她不自量力,去學人家搶別人的老公,結果沒搶到還把自己生生地給逼瘋了。”
蕭莉莉的心裡一直窩着一股火。她以爲這一切都是晏晨耍的手段,要不然安健陽爲什麼要把他和安瑞的股份讓給安靜?這一定是晏晨在中間做了手腳。
晏晨的眉頭皺了皺,臉上更冷了,聲音卻是出乎意料地越發平靜,“二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安瑞是你的侄女,你這樣說她,不覺得有失長輩的身份嗎?”
“我怎麼有失長輩的身份了?她做過還怕別人說嗎?”被一個晚輩教訓,蕭莉莉的臉一下子掛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來,指着晏晨的鼻子尖尖聲說道。
“啊——”安瑞被蕭莉莉的兇樣嚇倒了,失聲叫了出來,一下子躲在晏晨的身後,身體瑟瑟發抖。
“別怕,別怕。”晏晨拍了拍安瑞的肩膀,轉聲安慰,轉過臉看向蕭莉莉,冷着聲音說道:“二嬸,有些話我當晚輩不好說,不過我記得安寧的話說得很好,不過我原話忘記了,老公,安寧當時是怎麼說來着的?”晏晨對着安少叫了一句。
“安寧那個死丫頭說了那麼多的話,爺哪裡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是說她這樣的難怪男人出去找女人?還是就是她要是男人娶到這樣的女人也要出去找人?老婆,你到底指得的是哪一句?給爺提個醒,要不然給安寧給打個電話,讓她把話重新再說一遍?”安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邪魅一笑,對着晏晨陰陽怪氣地說道,作勢欲打電話。
“就不要給安寧打電話了,這個時候她只怕早已經睡了。”晏晨對安少趕緊搖手。
“行,那就明天問吧!”安少把手機扔在茶几上,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一下地撥弄着額前垂下來的頭髮。
蕭莉莉被安少和晏晨你一句我一句氣得深身發抖,臉一陣青一陣白,嘴脣發白,心裡的火蹭蹭地向上冒,大腦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步,擡手就要向晏晨扇去。
客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晏晨的眼裡一絲驚慌也沒有,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蕭莉莉,眼裡是濃濃的諷刺。
安少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眼中露出駭人的兇光。
蕭莉莉的巴掌最終沒有落下來,剛剛揚起便被人攔住了。
是安風。
“媽,你累了就回房睡去吧!”安風面無表情地看着蕭莉莉。
蕭莉莉一接觸到安風的目光,整個人突然間又冷靜了下來,她的後背突然出一身的冷汗,晏晨現在可是孕婦,如果不是安風攔着,她一巴掌落下去,後果會是怎麼樣,蕭莉莉不敢想象下去。
安老太太凌厲的眼神落在蕭莉莉的臉上,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向蕭莉莉潑去。
猝不及防蕭莉莉被潑了一身的茶水,水順着衣服滴滴噠噠地向下滴,瞬間沒入厚厚地毯之中。
蕭莉莉一動也不敢動,低着頭站在那裡。
“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對起一個晚輩動手了。蕭莉莉你真是出息了,是不是你也要對我一個老婆子動手?”安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顫抖着嘴脣對蕭莉莉說道。
“媽,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蕭莉莉囁嚅地說道。
“沒有這樣想過,我看你早就這樣想了,晏晨現在懷着孕你都敢動手,還有你什麼不敢想的?”安老太太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
蕭莉莉自知理虧,不敢再開口說話,低着頭站在那裡。
“奶奶,我替我媽向嫂子說一聲對不起,上次我媽受傷,傷到頭部,醫生說有輕微的腦震盪,說話做事偶爾會糊塗,嫂子,你看…”安風這時開口說話了,眼睛緊緊地盯着晏晨,話沒有說完,尾音拉得極長,一臉詢問地看着晏晨。
安風這是擺明又把問題丟給她了。晏晨在心中冷笑,有的時候她真的挺佩服安風的,腦子夠聰明,轉得很歡,經常把發生在自己的難題扔給對方。
比如現在。
晏晨擡眼看了一眼安風,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二嬸是長輩,我一個晚輩怎麼會和一個長輩計較?別說二嬸的巴掌沒落下來,就是落下來打在我的臉上,我也沒有任何的怨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安風,二嬸受傷未好,衣服還溼着,你快扶她上樓去吧!小心別感冒了。”
晏晨說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風。
安風好似沒有聽到晏晨的話中的諷刺,反而對晏晨感激地說道:“嫂子真是寬宏大量,我就是替我媽謝謝你了。媽,你身體不舒服,還是由我扶你上樓去吧!”
蕭莉莉膽怯地看了一眼安老太太,抿着嘴脣什麼也沒有說,由安風扶着她向樓上房間走去。
安健業一直沒有出聲,臉色陰沉。論口舌,蕭莉莉不是晏晨的對手,論靠山,晏晨的前後有整個邵氏還有安少和老太太支撐,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蕭莉莉是自不量力。
這個蠢貨。安健業在心中暗暗地罵了一句,什麼也沒說,起身向外走去。
“站住,都這麼晚了,外面還下着雪,你要去哪裡?”安健業才走了幾步,安老太太把他叫住了,一臉不悅地看着安健業。
安健業腳步頓了頓,停了一會兒才說,“屋裡有些悶,我出去走走。”
“悶?老二,不是我說你,莉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爲你。我問你,這麼多年你有關心過她嗎?她心情不好,煩了,你有在意她嗎?你每天只知道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要是把花在外面女人身上的心挪一分放在莉莉的身上,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今天晚上哪裡也不能去,在家裡待着,好好地勸導莉莉。”
安老太太生氣了,語氣特別的凌厲。
安健業再怎麼渾,但是安老太太的話卻不得不聽,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向樓上走去。
安瑞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視線落在安瑞的身上,對着晏晨傻呵呵地笑着,手不知時候落在晏晨的胳膊上。
晏晨扭過頭對安瑞一笑,手在安瑞的手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安健陽這時站了起來,向着安瑞招招手,說道:“安瑞,我們該上樓睡覺了。”
安瑞的臉上有些不情願,對着安健陽搖頭。
“安瑞聽話,上樓睡覺去吧!明天我陪你好好玩。”晏晨拍拍安瑞的手柔聲說道。
安瑞的臉上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看着晏晨,呵呵地傻笑,鬆開晏晨的胳膊,和安健陽一起向蹦蹦跳跳向樓上走去。
安藍的眼裡有些失望。本來她還以爲還能看一場熱鬧呢!沒想到就這樣沒了,她的心裡有些失落,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招呼着何文昌上樓睡覺。
安少也上樓了,臉上頗有些不耐煩,一天到晚就是這些,沒有一刻安寧,早知道這麼無聊,他還不如待在房間看看孕婦手冊,省得看着這些人眼疼。
客廳裡一下子冷清了起來,只剩下安老太太,晏晨和何鑫了。
安老太太歉意地看着晏晨,微嘆了一口氣,手拍了拍晏晨的手,說道:“晏晨,讓你受驚了。沒嚇到吧?”
晏晨衝着安老太太搖頭,“沒有,有奶奶在我身邊,我一點也不害怕。”
“鬼丫頭,你是不是算準了安風會攔住你二嬸?”安老太太笑着看向晏晨。
晏晨但笑不語。
安老太太微嘆了一口氣,在這個家裡待得時間長了,每天面對這樣的場面,成天勾心鬥角,耳濡目染個個都能精。想當年,她有多單純,結果呢她在一次次的陷害中慢慢地成長,心變得越來越硬,手段越來越凌厲,變得她早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辛苦你了,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安老太太對着晏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晏晨愣住了,剛想向安老太太問清楚是什麼意思,安老太太則不願再談下去,轉過臉對何鑫說道:“何鑫,我累了,揹我上樓休息。”
“是,外婆。”何鑫應了一聲,強壯有力的臂膀背起安老太太瘦小的身體,向樓上走去。
晏晨從着沒動,她默默地看着安老太太的身影,在心中思索安老太太的話。
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安老太太讓她來管這個家?晏晨忽地心一驚,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念頭。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這個家裡面亂七八糟的,太複雜了,她現在還着身孕還要經營邵氏,她哪裡有這個精力來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絕決不同意。
“嫂子,你在想什麼?想這麼出神。”就在晏晨胡思亂想之際,安風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面前,面帶笑容看着晏晨。
晏晨被安風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拍了拍了胸口,輕輕吁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安風,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安風在晏晨的身邊坐下,側着臉看着晏晨。
晏晨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起身欲離開。
“嫂子,我們可不可以談一談?”安風突然一把抓住晏晨的手,不讓她離開。
晏晨一把甩開安風的手,臉上一片不悅。“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安風無所謂地攤攤手,一點也不在意晏晨的態度,一臉笑容看着晏晨。
晏晨扔下一句話,擡腿就向樓上走去。
安風起身慢悠悠地跟在晏晨的身後。
“你想幹什麼?”晏晨的心裡有些發毛,扭過頭對安風說道,臉上不悅到了極點。
“回房睡覺啊!”安風笑着對晏晨說道。
“那你先走。”晏晨側身讓了讓,給安風讓出道。
安風的腳步沒動,眼睛一直盯着晏晨,好一會兒這才緩級開口說道:“嫂子,你不喜歡?”安風語氣肯定在問道。
晏晨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爲什麼?”安風問道。
晏晨還是沒說話,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心裡希望安風趕緊上樓去。
安風一直沒有動,與晏晨靜靜地站立在樓梯口。
這時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踢踢噠噠的。
晏晨心裡一喜,是安少,他肯定是見她這麼久沒回房間出來找她來了。
安風這時突然動了,他向前一步,突然一把抱住晏晨。
樓上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晏晨愣住了,時間在這一刻突然停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