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有一條河流穿過,而河流旁邊是一條兩米寬的路,這條路水坑比較多,可能是兩旁的山峰太高了,再加上常年被雲層籠罩,常年下雨,所以這條路常年都是泥濘,我走在老鼠的前面,踩着深淺不知的泥漿路,泥漿漫過了小腿,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小汽車的方向行走。
小汽車停在遠處,用肉眼觀測,大概有兩百米左右,幸虧老鼠開了他們家的越野車過來,倘若是開那些底盤低一點的小汽車過來,那車子肯定是被卡住底盤。
這時,老鼠在後面問道:“乙闕啊,你聽說過十方硯麼?”
“十方硯?”我心中涌起一絲疑惑,隨即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怎麼突然間會問起這個東西?”
老鼠見我停下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就是一瞬間而已,很快他就面露微笑地看着我,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他眼中的驚慌。
老鼠見我看着他並沒有繼續說話,他也感覺到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趕緊打個圓場說道:“前一段時間聽朋友提起過,這東西聽說能開啓前往崑崙的大門,所以現在就問一下你,純屬好奇而已,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十方硯,那可是周教授也在尋找的東西,屬於七號任務裡面的重要物件,準確點來說,不僅僅是龍山學院的人需要尋找的東西,還是整個江湖都在尋找的物件,而關於這件東西的具體信息是非常少,見過它的人都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是沒人見過十方硯是長什麼模樣的。
我還記得,第一次接觸十方硯的信息是在高考那一年,那個時候陳潯和周教授都在酒店裡,而且我還記得當時周教授向我提起過關於我父母的信息,他們兩人就是因爲十方硯纔在南海消失的,至今都還沒找到關於我父母的蛛絲馬跡。
而現在,老鼠突然間向我提起了十方硯的事情,我怎麼就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呢,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平時都是吃吃喝喝大大咧咧的那種人,和我這些圈子壓根就沒什麼交集。
而且十方硯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也只是聽周教授額外談起過,那才知道十方硯的丁點信息,畢竟,在這個江湖裡,十方硯一直是個傳說,沒人親眼見過,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會將十方硯當回事。
“你的朋友也對十方硯感興趣?”
老鼠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是啊,所以我才問你嘛,我知道你在這些圈子是個行家!”
現在的我,反而是對老鼠口中所提到的那個朋友比較感興趣,他究竟是什麼人呢,難道他也對十方硯有不少的瞭解?
我父母就是因爲十方硯的事情,至今爲止還是下落不明,倘若老鼠的那個朋友也知道十方硯的一絲線索,那我或許也能從中找到一絲關於我父母的線索。
“那回去之後,約個時間讓你朋友來方齋喝喝茶,聊一聊十方硯的事兒。”
“喏,你看!”老鼠露出詭異一笑,朝我的後面指了一下,說道:“他們現在來了,就在你身後!”
我心中猛然一驚,趕緊轉過身,順着老鼠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越野車裡面下來了三個人,他們身穿黑色衣服,和傭兵的的制式服裝一樣,他們的步速很快,手中緊握着制式***朝着我的位置走過來,以我自己的直覺來判斷,對方不是友軍,來者不善,等會註定是要大幹一場!
“乙闕,我還是比較好奇十方硯的事兒,你肯定知道它放在哪裡,不如,在這裡就說出來吧。”老鼠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此時的他,說話的腔調也變得粗獷起來。
“沙茂才!”我轉過身來,臉帶一絲憤怒地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我並不想幹嘛,我只是在執行我們K組織的任務。”老鼠嘴角微微揚起,從懷裡迅速摸出一支槍,槍口頂着我的腦門,說道:“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出來關於十方硯的事吧,不然的話,我很難交差,如果我向上面的人交不了差,那你,今晚就少不了皮肉之苦。”
“你竟然是K組織的人?”我有些意外地問道。
“是不是感到很意外?”老鼠有些洋洋得意地說道:“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都有我們K組織的人。”
“我很好奇你們K組織的人,到底是羣怎樣的人?”
老鼠把頭伸過來,靠近我的耳旁說道:“回去問周國祥那個老東西吧,或許他的身份會讓你感到更加意外!”
“周教授?”我鄒了一下眉頭,問道:“他怎麼了?”
“你問得太多了!”老鼠用槍口拍了拍我的臉頰,惡狠狠地吼道:“快說,十方硯現在到底在哪裡!”
“我能說,我真的不知道嗎?”
“你會不知道?”老鼠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可是周國祥的徒弟,現在唯一的一個還活着的徒弟,前些年,我們K組織和你們龍山派共同執行七號任務,最後,你們龍山派的人竟然過河拆橋,十方硯在南海被打撈起來之後,就被周國祥拿走了,你天天跟着他,你會不知道在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十方硯在哪裡!我也從沒見過十方硯是長得啥樣的,我跟周教授也還沒到一年時間!”
“看來不給點顏色你看看是不會張開嘴的!”老鼠朝着那三個黑衣人說道,"把這小子給綁回去!去地牢裡慢慢伺候!"
老鼠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現在的說話口吻和一舉一動,活脫脫就是一個專業的特工,完全沒有之前的那股慫勁,只見他右手拿着槍的同時,左手反扣着我的脖頸,黑漆漆的槍口頂着我的腦門,冰冷的感覺瞬間傳遍了我的每個神經元,此時,我的內心也因此繃得緊緊的,生怕老鼠手中的槍會走火。
這時,我想起了前段時間周教授說的話,他讓我防範身邊的人,當時我還不在意他說的這些話,也沒有太過於深入研究這句話的含義,現在想起來也是爲時已晚了,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老鼠竟然就是周教授口中所提到的要防範的人。
今晚,老鼠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原來他就是K組織的人,想不到他竟然能在我身邊潛伏那麼久,若不是今晚他自爆底細出來,可能我到死的那一刻,也想不到老鼠竟會是要害我的人。
現在想想都窩着一肚子火,這丫的,枉我平日裡將他當做兄弟對待,還爲他的家裡忙前顧後地處理各種亂糟糟的事,誰也想不到,他丫的竟然還反過來咬我一口,這簡直就是白眼狼!
我絕對不能落在他們K組織的手裡,不然的話,到時候肯定會被他們折磨得生不如死,在我身後的三個黑衣人早已經來到了,他們面無表情地盯着我,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中拿着一捆麻繩,看樣子是準備將我五花大綁了。
此時,老鼠在我耳旁緩緩地說道:“你嘗試過人與畜生雜交麼?”
“沙茂才,我擦你大爺!”我大罵老鼠這個死變態。
老鼠用槍口晃了晃,示意中間的黑衣人過來將我綁起來,然後他就鬆開了勾勒住我脖頸的左手,同時,也將手槍收回槍袋裡。
最後,只見他往後退了兩步,右手抱胸,左手摸着下巴的小鬍鬚,一臉壞笑地望着我,說道:”我有一百種新鮮玩法伺候你,保證能讓你舒舒服服地開口!“
老鼠好像想起了什麼,笑眯眯地看着我,補充地說道:“爲了讓你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走,我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我不是你的那個沙茂才。”老鼠說話的同時,他便在臉上撕下了一層薄膜,指着地面繼續說道:“你的沙茂才早已經在黃泉路等你了!”
眼前的老鼠撕下了面具之後,他的臉孔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安先生!”
我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這個陌生男子身上,說道:“安先生?”
“我看你也是有點水平,再告訴多你一件事。”安先生順勢從我手中拿走三角桃木,說道:“這根東西,就是和十方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又是十方硯?”
在這種形勢之下,我沒得掙扎,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三角桃木被安先生搶走。
安先生笑了笑,說道:“當然是十方硯,不然的話,你以爲三角桃木真的是插在沙茂才祖墳辟邪這麼簡單?”
“你可以完全自己來這裡拿走三角桃木,何必大廢周章地等我來到這種地方纔下手!”
“不帶你來這種地方,又怎能把周國祥派來保護你的尾巴給切除掉?”
我心生不解,問:“保護我?”
安先生嘴角動了動,露出了蔑視的笑容,說道:“那些影子人員當然是保護你,不然你以爲在這段時間裡,你真的是憑自己的本事活下來嗎?”
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藐視地說道:“若不是有影子人員暗中幫你,就前幾天我們在沙茂才的家裡佈下那幾個陣,你覺得你進了屋子裡之後還有機會走出來?”
聽了那個黑衣人說的話之後,我顯得有些驚恐,其實他們說得也沒錯,老鼠家的那幾個陣,若是以我目前的能力,還真的走不出來,當時上去二樓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房子被佈下了陣法,那個時候沒想到那麼多,走出來的時候還以爲是陣法沒完全啓動纔會讓我們那麼輕易地離開。
不過轉念一想,老鼠的家裡被佈下這種陣,那麼眼前這根三角桃木呢?
我盯着三角桃木,問:“難道,墳頭插了三角桃木也是你們乾的?”
安先生沒有迴避,直接爽快地承認了,說道:“沒錯,這是給你們的一道開胃菜,本來我們還想着在山頂就解決了你,但你的影子人員實在是太纏人了,所以才拖延到下山處理你!”
從眼前這個安先生的言語中,我大概也明白了他口中所說的影子人員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白了,影子人員就是龍山學院裡面的一個保護部門,他們會根據龍山派的安排來保護指定對象,影子人員能做到與保護對象寸步不離但又不讓別人察覺到他的存在,在保護對象遇到了涉及生命安全的問題時,他們會在暗中秘密處理掉潛在的危險。
生活中的危險無處不在,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爲你負重前行,有些人活了一輩子,直到臨死前也不知道影子人員就是他們的身邊人。
我站在泥濘的道路中間,心中一陣彷徨,現在腦海裡涌現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安先生告訴我真相,可能我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原來是被影子人員一直保護着。
從周教授離開後,我還自以爲是靠自己的能力去處理一件又一件事情,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而老鼠,早已經中了他們的黑手命喪黃泉,他們家被佈下的那些陣法和墳頭插進去的那三角桃木,都是爲我量身訂造的。
儘管心中百感交集,萬般彷徨,但我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捋了一下思路,也意識到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讓他們給抓住,既然保護我的影子人員已經被他們處理掉,那麼我就得想辦法自己掙脫他們。
我利用餘光去掃視一圈,右邊是山腳下,而左邊卻是一條湍急的江河,藉着微弱的月光觀察,這條河流從山谷之內蜿蜒而至,具體流去哪裡誰也不清楚,江河的流速很快,類似三峽大壩泄洪時的那種速度,而且深度無可估測,深不見底,只見河面上冒着一層水汽,水汽形成的白霧籠罩在河面中央。
我顧不上思考那麼多了,趁着現在黑衣人還沒將我五花大綁,我得逃脫他們K組織的魔掌,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他們的手上。
說時遲,那時快,我右腿往下半弓着,突然間腳掌一蹬,只見腿部發力,身體便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往河流衝過去,在泥路的邊緣再一蹬,整個身體像魚躍龍門一樣彈跳而起,一頭扎進水裡。
“砰!”的一聲,湍急的江河只剩下水紋的漣漪。
安先生和另外三個K組織的黑衣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我就已經跳進河裡了,他們壓根就沒想過這麼湍急的河流也敢有人跳進去。
在我扎進江河之時,冰寒的江水涌進我的鼻腔和喉嚨,水流異常地湍急,比我想象中還要快,而且江水也無比冰冷,像是雪山裡的寒冰一樣,由於江水實在是太過於冰寒,我的四肢也開始出現麻痹的症狀,漸漸地,我的大腦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空洞冰涼的感覺充斥整個後腦勺。
在極度冰寒的江河之中,不到五秒,我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