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鋒上了三柱香給大伯的墳頭之後便匆匆地離開石九湖了,他走的時候臉色並不是太好。
轉眼間,烈陽高照,籠罩在石九湖的煙霧逐漸消散。
劉老頭見狀,說道:“時候已到,走!”
我尾隨劉老頭問道:“此行的任務是什麼,可以否具體告知!”
“去石九湖的中央修補鎮魂釘。”劉老頭雖然一大把年紀,但跳上半米高的船頭時,不費吹灰之力,隨即手裡拿起了木槳插進岸邊的砂石裡,用力將木船往湖中推去。
而我在船頭的下面也搭了一把手,用力將木船推離岸邊,這木船非常沉重,推着它的時候就像在推小汽車一樣,木船由於受到反作用力,漸漸地離開了岸邊,緊接着我雙手扣住船頭,雙腳用力一蹬,整個人麻利地爬上了船頭。
在船頭上,我從劉老頭的手上接過木槳,說道:“石九湖裡是不是有邪祟被鎮魂釘困住?”
“對!”劉老頭轉身往船艙裡走去,說道:“而且裡面那個東西你也應該認識。”
“不會吧,我認識?是什麼東西?”我顯得有些驚訝地看着劉老頭。
只見劉老頭在船艙裡拿出一條水煙筒,眯着眼深深吸上一口,隨後說道:“靈嬰!”
“靈嬰!”此時的我顯得更加驚訝,問道:“在江北酒店時,它不是破世逃走了嗎,怎麼會在石九湖?”
“它破世後當然是逃走了,不過,它又回來了!”劉老頭左手握着水煙筒,右手揉捏着菸絲往煙筒上壓實,說道:“石九湖是它的老巢,也正因爲如此,它回來時纔會被鎮魂釘給困住。”
一袋煙的功夫,劉老頭大概地給我講解了關於靈嬰破世後的情況。
當時在江北酒店外,我,明華鋒和周教授三人抵抗鬼潮時,靈嬰便破世逃走,而它逃走後,首先就是回來石九湖裡面養傷。
畢竟在江北酒店裡,我們也下過鎮魂釘在裡面,因爲靈嬰被鎮魂釘困住差不多一年,期間也不斷地衝撞鎮魂陣,也受了很大的內傷。
最後的逃跑,也是得益於裡面的各路厲鬼靈體的幫助才能破世,否則的話,可能現在還是困在江北酒店裡。
劉老頭吸着煙,說道:“其實,當時決定要去江北酒店處理靈嬰的問題之前,周教授也有來找過我,他讓我在石九湖修補好鎮魂陣,留多一手準備,萬一江北酒店這邊失敗了,在石九湖也好將靈嬰再次困住,到時候再回來一起想辦法去滅掉靈嬰。”
木船從石九湖的岸邊往湖中央駛去,途中經過了一片水岸森林,這片森林的樹木茂盛,樹木根節盤繞交錯,目測這些高聳的參天大樹都有十幾米高,它們的根莖部分全部埋在水裡,而伸出來的樹幹都是筆直聳立着,遮天蔽日,就像熱帶雨林一樣。
“**任命我做這片水域的管理員,就是讓我有權力制止民間的一些人進去這裡。”劉老頭指着水岸森林旁邊的一堆白骨說道:“你看,這就是不聽勸阻,執意要進來水岸深林的人,最後都被裡面的鬼東西給禍害了。”
“那你當時強行驅逐他們嗎?”
“別人執意要去送死,我也攔不住啊,我哪有那麼多精神力去管那麼多。”老頭用水煙筒敲了敲木船的邊緣,說道:“這裡面很多都是那些皮艇愛好者和喜歡野外探險的人,三更半夜趁你不留神的時候就溜進去了。”
我笑了笑,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劉老頭說得很對,有人要去送死,你阻止得了他們第一次,你能保證阻止得了第二次嗎?想進去這裡面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劉老頭也只能盡人事地阻止,阻止不了也只能算是天意。
木船進去水岸森林之後,我只能見到微弱的光線,零零散散的斑點折射在水面上,木船原本體積不大,也不用太費力氣就能讓其前行,但隨着兩岸越來越狹小,木船在河中前行就變得有些吃力。
在船頭上,我往遠處眺望,很容易出現錯覺,會看到這片水域裡還有陸地,這些唯一的陸地能讓這些參天大樹生長起來,但當木船行進到了那處地方時,我靠近觀察就會發現,這些所謂的陸地,只不過大樹的根莖部盤根錯節地交互在一起,形成的一片根莖地。
這些根莖地因爲長期浸泡在水中而變得灰黑色,同時樹幹的枝丫葉子經常飄落在水面和根莖處,經過日積月累,腐爛發黴的葉子一層疊着一層,從而形成了厚厚的葉泥。
我們的木船越是往前撐去,前方的的光線就越是微弱,直到眼前一片黑暗了,劉老頭才從船艙裡點燃了兩盞馬燈,一盞掛在艙內,另一盞則掛在船頭處的木杆上,離我就一步距離。
木船繼續往前行進,我撐船的力氣也隨即加大,劉老頭在船艙裡見到我滿頭大汗地搖曳着船槳,便叼着菸絲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回船艙裡。
劉老頭從我手中接過船槳,只見他將兩臂的袖子擼起,雙手緊握住船槳,青筋也跟着凸了起來,然後低聲悶了一句,便有規律地晃動起來,木船在劉老頭的搖擺之後,行進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在這片水岸森林裡,有不少蝴蝶在圍繞着我們的木船飛來飛去,它們悠然自在地拍打着翅膀,像是在夾道歡迎着我們這艘船的陌生人,它們花花綠綠的紋路微微閃爍着。
在昏黃的馬燈下,飛舞着的蝴蝶爲這片死氣沉沉的水域增添了不少生氣。
我忍不住向空中的蝴蝶伸手,想抓一個下來,畢竟在這片水域中行船實在是太沉悶了。
在空中飛舞的蝴蝶彷彿能感應到我的心中所想,它們五六個先是排成了一隊,然後在空中飛舞了一圈,隨即那五六個蝴蝶從隊形中分散,然後圍繞着我整個身體飛舞。
突然,劉老頭在船頭大喊:“趕緊將你的手放下!”
我愣了一下,轉頭望向劉老頭,只見他非常着急地喊着我,同時他的手裡也緊握住船槳朝我快步衝來。
“砰!”
“砰!”
“砰!”
三聲過後,幾個花彩蝴蝶在劉老頭用船槳的拍打之後紛紛落入水面,其他的彩蝶也向四周散去。
劉老頭指着水面漂浮着的蝴蝶屍體,說道:“這種東西一旦纏上你,那你這輩子就玩完了!誰也救不了你!”
我見到河面上的蝴蝶屍體,心中泛起了惋惜,很是費解地問道:“這蝴蝶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可怕嗎?”
“這些是死去的冤魂幻化而成的彩蝶,你別看它們在你身旁飛來飛去像是在歡迎你,其實它們是在忌憚着你身旁的馬燈!”劉老頭語重心長地向我解釋道:“別看這馬燈普普通通的,那可是跟隨我二三十年的寶貝,這馬燈裡面的燃料是茴香,對驅除這些彩蝶有特別的功效。”
我聽得一驚一乍地,轉過臉瞟了一眼船艙內的馬燈,如果不是劉老頭說一下它的區別,或許到目前爲止,我還是會誤以爲,它只不過是一盞普普通通的馬燈。
劉老頭在船頭擺弄着船槳,渾濁的淤泥水盪漾出水紋,大概過了五分鐘,前方出現了一道白光,緊接着,這道白光越來越大,我的眼瞳由於一直處在黑暗的環境中,被這些突如其來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出現了短暫的盲視。
雖然看不見眼前的東西是那麼一瞬間,但我依稀能感覺得到木船的行進速度在加快。
當我的眼睛適合了白光之後,視力也隨之恢復起來,眼前出現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我們的木船,像是在水岸森林沖出來一樣,原本風平浪靜的水面,在木船的快速行駛下,波紋也不斷地向四周蔓延開來。
腳下的這片水域,清澈見底,坐在船尾處,我能看見不少的魚兒在木船的底部游來游去,它們可能是很久沒見到有人到訪這裡了,在水中不斷地吐着泡泡。
此時,劉老頭的聲音從船頭傳來:“吶,你看,現在船底有不少魚兒在圍繞着我們的船,可得小心了。”
我又是不解地問道:“怎麼又得小心了,這裡的湖面很平靜啊,這些魚兒有什麼問題?”
“這些魚有沒有問題,等會就會知道了!”劉老頭說話的同時,趕緊從腰間取下他的令牌,用一條小鐵鏈栓住圓孔,然後吊在木船的邊緣,讓令牌浸泡在水裡。
“你將龍山令牌放在水裡,這樣又是爲何啊?”
劉老頭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見他在放置好龍山令牌之後,便加快速度晃動着船槳,木船也隨之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突然,“砰!”的一聲從我的腳下傳來,木船像是被其他物體撞擊了一下,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在那一瞬間我下意識地降低自身重心,這才讓自己能牢牢地站在船尾處。
我心中暗喜,幸虧平時的馬步扎得穩,底盤穩定性也不錯,不然的話,剛剛木船突然間晃動了一下,肯定會被拋進水裡。
“你看吧,纔沒說多久,你們船尾就被這些魚給撞擊了!”劉老頭站在船頭繼續撐着他的船槳,泰然自若地說道:“我勸你還是快點回船艙,不然的話,等會下一波撞擊就不會這麼簡單的了。”
聽聞劉老頭的勸告,我立馬走回船艙裡待着,並沒有在船尾作過多的停留。
劉老頭繼續跟我說道:“這些魚,並不是平時看到的那些魚,他們和彩蝶一樣,都是冤魂幻化而成的,你別看這湖面平靜得很,我敢保證,此時此刻的湖底下,肯定是波濤洶涌。”
我對這裡的一切,是越來越感到不解了,問道:“怎麼這裡這麼奇怪的,彩蝶和與魚都是冤魂幻化而成的。”
“石九湖,極陰之地,是集萬鬼之湖,這裡面的冤魂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經過了上百年的沉澱,逐漸形成了靈嬰爲首的這種產物出現。”劉老頭在船頭用船槳拍打着準備靠近木船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