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路微笑着說:“要想剿除這條惡龍,我們就不能呆在船上,還得親身下海。而在海中想要戰勝它,就得先保護好自己和同伴。”
“這道理小孩子都懂。”徐春林冷言回道。
“但操作起來就比較困難了。”戚路說:“我必須先用水系法術護住全身,保證自己的行動不受阻礙。同時我還要使用土系法術對付惡龍,只有這樣才能剋制它的妖法。”
徐春林有些僵硬地坐在一旁,並沒有答話,但心裡卻是極度認同戚路的觀點。
戚路又正色說道:“但法術之間的轉換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當我使用土系法術對付惡龍時,就要終止先前使用的水系法術。也就是說我要從水到火,再由火到土的兩重法術轉移,可你認爲惡龍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戰鬥一旦打響,勝負經常是須臾之間的事,只怕到時戚路法術還沒有轉換過來,那條蛟龍就取了他的性命。
這些道理徐春林豈能不知,陰陽五行相生相剋,只可惜對他來說,法術境界遠沒有到達掌控五行元素的能力,所以戚路剛纔那番話讓他聽得是又妒又羨。
但他又怕戚路只是扯起虎皮做大旗用語言哄騙他,於是冷言說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麼除掉這條惡龍。”
戚路直言不諱地說:“要想除掉它,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想我怎麼幫你?”徐春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
“法術轉換的過程中要耗費時間,可實際上在制敵之時是不可能有這個機會的。”戚路頓了一下又說:“但是今天我登門拜訪你,卻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徐春林追問:“什麼辦法?”
“就是靠你豢養的這些令人噁心的小傢伙們。”戚路手指着那口大缸,臉露微笑。
“啊,我明白了!”徐春林喜道:“你是讓我用蛆蟲對付惡龍,它必然會害怕退縮,自然就不會靜下心來對付你。你就能贏得時間,從容地轉換法術,給惡龍致命一擊!”
“理論上就是這樣,但有些細節我們要提前商議好。”
於是兩人放下成見,開始討論起對付惡龍的具體步驟。
等到商量好兩人都滿意的方案後,戚路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還需要一條船,看來我得找嚴老伯幫忙。”
徐春林回答:“這不是大問題,哪怕老村長不肯出船,我就把我的那條船貢獻出來。”
“那就麻煩徐師傅呢。”
徐春林是準備下血本了,他又補充說道:“這幾天我再忙活一下,把蛆蟲弄死曬乾,然後製作成式神,這樣我就能完美地控制它們。”
“如此甚好。”戚路承認這是個好主意,繼而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次出海尋找蛟龍的行蹤?”
“這個......”徐春林掐指一算,說:“大後天宜出行求財,同時也是海龍村舉行贖罪儀式的重大日子,就這個時間吧。”
戚路望了老吳一眼,見他沒有異議,於是也點頭同意。
從徐春林家出來後,丁曉嵐一連打了幾個寒顫,頗有抱怨地說:“以後再不來這個鬼地方了,太噁心了。”
戚路微微一笑,說:“沒意外的話,我們也不會再去徐春林家了。”
戚路心裡的預期值就是下一次出海,替村民消除這個大隱患,也爲自己了卻一樁心願。
老吳卻是憂心忡忡地說:“姓徐的小子不可靠,我擔心臨陣對敵時他會反戈一擊,又或是爲達到自己的目的暗中加害我們。”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我也有這種擔憂。”戚路若有所思地說:“只能到時候對他多加提防呢。”
老吳氣呼呼地說:“我可不想和這種卑鄙小人爲伍。”
“我也不想。”戚路嘆聲說道:“可是我們現在需要他的幫助,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是沒有敵人的。”
老吳又說:“其實我更擔心我們後天的出海行動還是會失敗。”
戚路笑問:“怎麼,你現在就想打退堂鼓?”
“是啊,你是不是又想當逃兵?”丁曉嵐也沒好氣地望着老吳。
“那倒不是。”老吳沉聲對戚路說道:“你可別忘了,上次交手,我們幾乎連正面對敵的機會都不多,眨眼間就被它送回岸邊。”
戚路不作聲了,到現在他還沒弄明白是什麼原因會在一瞬間回到岸邊,甚至是那條蛟龍的妖術他都知之甚少。
更讓他擔憂的是,那個所謂的瘋女人,竟然長着和妘矖一模一樣的臉!一想到這點,戚路的心裡就隱隱作痛。
她和蛟龍之間是什麼關係,又或是如徐春林所說,她只是蛟龍的誘餌?戚路的心裡沒有答案。
那天看到的只是幻覺嗎?戚路覺得這不太可能,因爲能把他和老吳同時拖入幻境而不被察覺,戚路相信僅憑那條蛟龍的能力是辦不到的。
老吳卻不知戚路的心事,依舊氣鼓鼓地說:“等到收拾完這條龍,我再來收拾徐春林那小子!”
“好啊,好啊!這傢伙肯定不是個好人,我早看他不順眼呢。”丁曉嵐在旁一個勁地點頭贊成老吳的想法。
見戚路沒有迴應,老吳又問:“我很納悶,在姓徐的家裡,你完全可以逼問出他們父子和蛟龍之間的恩怨,可你卻沒有接着問下去,爲什麼?”
“唉!”戚路長嘆了一聲,收斂起思緒後說:“我怕把他逼急了,最後不肯和我們合作。”
“我看他也不像個有勇氣的人,可在對待除妖這件事上,他倒是一反常態的熱衷,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這不符合他的性格。”突然戚路笑了起來,說:“其實也很容易解釋他的行爲,那就是有暴利可圖,他纔會不顧性命來爭取。”
“切,說了等於沒說。”
回到了家,戚路正準備休息,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請問戚路住在這裡嗎?”
“找你的。”老吳朝戚路使了個眼色。
戚路開了門,發現外面站着個年輕人,身邊還有輛電動車。
“我就是戚路,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裡有你的一個包裹,請簽收。”
“什麼!”戚路頓時一驚,他打量起這位年輕人,他看起來很樸實,身上沒有任何妖魅之氣,難道他只是個送快遞的?那也不對勁啊,誰會勤快到深更半夜來送快遞!
戚路遲疑地接過快遞單,看到寄件人是個很卡哇伊的名字,心知那是個化名,就心存疑問地說:“這晚不休息,還送快遞?”
“唉,你以爲我想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都十點多了,一般的快遞員到這時早睡覺呢。又不是什麼特殊物品,你爲什麼急着送來?”戚路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動靜。
“這是我的工作證。”年輕人知戚路心有疑慮,將自己的工作證從口袋裡掏出給他看。
證件上的照片確實和年輕人很相似,應該是同一個人,但戚路還是不放心地問:“爲什麼這麼晚來送快遞?”
“哦,是這麼回事。”年輕人娓娓道來。
原來這小夥子晚上七點多鐘送完當天的快遞後,就回店內準備收拾行李回家,突然門外來了名女子,說有件包裹麻煩他當天晚上必須送到收件人手中。
小夥子當然不答應了,本來都約了女友去看電影,於是他一口回絕。
誰知那年輕女子掏出八百元給他,說是辛苦費,請他務必將這個包裹送到。
白賺八百塊錢,這種好事可不是經常碰到的,小夥子忙一口應承,問她是什麼包裹。他擔心包裹還沒寄到海南,那他就錯失撈外快的機會了。
女子像是早就知道包裹的所在之處一般,伸手指着今天下午剛送到那堆包裹說:“最上面那個黃色的就是。”
小夥子上前拿起包裹一看,發現收件人住在海龍村,他正想和女子證實是否是這件物品時,卻猛然發現她不見了。
也許是女人不打招呼就走了吧,小夥子也沒多想,把八百塊裝進錢包裡就開着電動車來到了海龍村,按照單子上的地址找到了這裡。
來海龍村除妖的事並沒有幾個熟人知道,誰會寄包裹給自己了?戚路邊簽字邊問:“你能和我描述下那名女子的相貌嗎?”
“她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鏡,我看不到她的樣子,只知道她是個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女子。”
“哦,是這樣啊。”看來是存心隱瞞身份了,於是戚路籤完了字,對快遞小哥說了聲謝謝,就拿着包裹進了屋。
“誰給你寄東西?”剛纔戚路和快遞員的聊天老吳都聽到了,他也是很驚詫,從戚路手中接過包裹後仔細查看了起來,突然他驚訝地說:“奇怪,寄件人留的地址也是海南東方市。”
“是啊,我剛纔就注意到了。”戚路淡淡應道。
“時間是三天前,那時候我們還沒有住到這裡啊,她是怎麼知道的?”
戚路皺着眉不說話,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包裹,此刻在他們三人的眼裡,似乎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丁曉嵐有點害怕地說:“不會是有人故意寄個包裹來害我們吧?”
“你們後退一點,我來把包裹打開。”猶豫了片刻,戚路終於下了決心。
不管包裹裡裝了什麼,他都要打開看看,不管是什麼人,在玩什麼花招,他決定奉陪到底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戚路的字典裡還從沒有過躲避這兩個字。
包裹打開後,裡面並沒跳出個吃人的妖怪來,只有一些零散的東西裝在一個塑料袋子裡,可戚路和老吳的臉色越發地陰沉起來。
這些東西是昨天戚路和老吳商量好,用來製作降魔符文的材料。因爲海南當地沒有這些東西,老吳還準備使用奇門遁甲之術返回自己居住的城市去購買,可現在有人卻把它送來了,而且是在戚路和老吳還沒想到的時候就預先買好了。
“難道有人在監視我們?”老吳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戚路沒有吭聲,他也沒法解釋這詭異的事情,他感覺自己像是隻瞎了眼的老鼠,黑暗中被人牽着鼻子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