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注意到旁邊人看自己的眼神,便回頭對其中一個人笑道,“兄弟,辛苦你了。”
“啊?不辛苦不辛苦。”
程宇笑着跟那人一同向前走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但是根據程宇的估計,八成跟昨天雷戰的事情有關係。
這次去的地方並不是昨天舉行開門儀式的廣場,而是一處大型的四合院。
看來雖然身處國外,但還是住在這樣的房間裡纔會感到舒服啊。
“程先生,幾位長老在裡面等您。”
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個小弟停了下來不再往前走,只是跟程宇說了一聲裡面的情況,程宇抱拳對他說了一聲多謝,結果讓對方受寵若驚,慌不迭地說不客氣。
無形中,程宇彬彬有禮的態度已經影響了很多人,在這個實力爲尊拳頭硬就是老大的傳統幫會中,程宇的態度讓很多年輕的兄弟對他產生了極強的好感。
再者說,昨天晚上可是由不少人親眼看到雷戰被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這說明,程宇可不光只是會說客氣話。
看着程宇從容地走進了院子裡,身後的一種小弟只是紛紛感嘆,“這個傢伙說不定還真有幾分當幫主的潛力呢。”
這是一處大型的四合院,比之程宇落腳的地方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院子裡依然鋪着青石板,但是兩側卻多了幾件兵器架子,上面放着刀槍棍棒等兵器,而兵器旁邊則是一些石錘等健身器材。
這些古老的傳統器材要比現在的跑步機等不知道落後了多少年,但是對於習武者來說,這些東西纔是最有效的。
看到這裡,程宇也基本上知道這裡是誰的房子了。
能夠在院子裡擺上十八般兵器而且還經常練習的,除了兵部的人估計也沒別人了。
果然,從堂屋裡第一個走出來的便是虎堂的堂主,雷雲豹。
一夜之間,這個壯碩的老人竟然平添了幾縷白髮,但是他仍然是那副堅韌冷峻的面容,不肯透露絲毫的軟弱。
程宇突然有些心軟了,其實,他們父子兩個都在一定程度上被人利用了。
“程先生,昨日休息的可好?”
“再好不過。看沈堂主氣色極好,想必也是有好事發生吧。”
對於沈浩這副嘴臉,程宇是不介意用最嘲諷的姿態面對的,沈家父子兩個人都是心機深沉之輩,跟這種人打交道必須萬分小心。
“咳咳,程先生,這麼早打擾您實在是抱歉,但是有些事情,我們還是要儘早處理的比較好。”
看到沈浩有些尷尬,旁邊的人站出來給他解圍。
“羅嗦什麼,有什麼好遮掩的,”雷雲豹不耐煩地說道,同時對着程宇說道,“明天的幫主大會必須照常舉行,雷戰也同樣要參加,執法堂已經同意,但是有些事情還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可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一定配合。”
雷雲豹雖然是一介武夫,脾氣暴躁,但是這爽利的性格倒是很合程宇的胃口。
一行人在堂屋落座,紫檀木的雕紋太師椅樸素典雅,程宇倒是驚訝於雷雲豹這樣的武夫竟然會有這份雅興。
一名老僕人給在座的人斟完茶水之後隨即便站在了雷雲豹的身後。
程宇看到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步伐穩健,而且隱隱有一種引而不發的高手風範,心裡暗道,沒想到這裡竟然處處暗藏着高人,不愧是百年底蘊的老字號幫派。
憑藉着這份百年積澱下來的底蘊,青幫也有在海外搶佔一席之地的底氣。
“執法堂的人,出來說話吧。”
幫主不在,而且這裡是虎堂的堂口,所以雷雲豹便是這裡的老大了。
聽到雷雲豹說話,一名在場的跟程宇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站起來,跟周圍人示意之後便說道,“昨晚執法堂對胡堂堂主雷戰進行了審問……”
雷雲豹冷哼一聲,“執法堂的人倒是辛苦了,還要加班熬夜啊。”
那個年輕人一臉淡定,並沒有接雷雲豹的話茬,而是繼續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雷戰確實是想要逼迫程先生退出幫主的競選,甚至採用了一些極端的方式,但是這件事尚未得出準確結論,所以並不能就此下最終的結論。”
程宇眉頭一挑,“你這話時什麼意思?”
那個年輕人平靜地看着程宇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當中還有很多疑點。今天把程先生叫來也是想徵求一下程先生的意見。”
“什麼意見?”
年輕人有些猶豫,但是最終說道,“我們堂主考慮到最近幫中事務衆多,而且……爲了考慮影響,所以,我們決定繼續讓雷堂主參與幫主競選,但是根據幫規,這件事必須要得到‘受害者’也就是程先生您的同意。”
所有人都看向了程宇,除了雷雲豹之外。
程宇心裡暗暗搖頭,真是個倔老頭兒啊。
鄭裕昌坐在程宇的斜對面,不經意地朝程宇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答應。雷家父子在幫中一向橫行無忌,現在趁着幫主之位的爭奪,更是一手遮天,這樣下去,將會對青幫造成巨大傷害。
而且,這件事本就是雷戰理虧在先,程宇有充分的理由拒絕。
“程先生,雖然雷堂主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這一次吧。”沈浩開始爲雷戰求情,語氣處處透露着求饒的味道。
程宇心裡冷笑,沈浩分明就是把自己置於不仁不義的處境了。
果然,雷雲豹豁然起身,“老沈,不要求他,不過就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囂!我雷家的人,就算是死,也絕不求人!”
“雷長老,您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是您的兒子想要殺我,難道我現在還要替他求情。您不覺得可笑嗎?”程宇手裡端着茶杯,慢慢地用蓋子撩撥着熱氣,姿態優雅,但是在雷雲豹的眼裡,這就是對自己最明顯的挑釁。
“放肆!毛頭小兒,真以爲我雷家怕了你不成!”
雷雲豹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他的火爆脾氣終於忍不住了,大步向前,一記硬拳打了過來。
拳風呼嘯,聲勢駭人。
程宇手裡端着熱茶,卻是絲毫不慌張,冷眼看了打過來的拳頭,身體不動分毫,只是右手中的茶杯轉換到了左手,然後就看見一隻手掌輕輕朝前推了出去。
一拳一掌,碰撞在了一起。
一方,拳風剛烈,呼嘯滄桑;另一方,掌力柔和,海納百川。
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碰撞,程宇體內的真氣積累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人的認知,事實上,即便他一動不動光憑體內迸發的真氣也能將雷雲豹這一拳擋下,但是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會對雷雲豹造成巨大傷害。
儘管程宇已經收了很多的力,但是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雷雲豹決計不是程宇的對手。
在座的人的能夠做到長老的位置上,這點兒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程宇不是廢物,至少在跟雷雲豹的交手中,他是佔了上風的。
拳風在慢慢地消失,雷雲豹感覺就像是有一個無底洞在一點一點地蠶食着自己的氣力,而那個無底洞就在程宇的掌心之中。
程宇手臂發力,一股震盪之力打了出去,雷雲豹被這股力量給震退了幾步,幸好被身後剛纔那個倒茶的老僕給扶住了身體。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程宇把那杯熱茶喝完之後,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外人,至少在成爲幫主之前我還是一個外人,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裡的事務我絕對不會插手。還有一點請你們放心,雷戰的事情,我只是當成一個誤會而已,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看着那一雙雙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睛,程宇不禁苦笑了一聲,“你們幹嘛這樣看着我?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但是他要殺我的確是事實,我傷他一隻手不算過分吧,如果我願意,我甚至可以直接廢了他的那隻手。”
雷雲豹臉色變了變,但是沒有說話。
程宇說的沒錯,雷雲豹親自檢查了雷戰的傷勢,雖然傷的嚴重,但其實並沒有傷到要害,休息兩天就可以恢復的差不多了。
從這點上來說,程宇的確是手下留情了。
“好了,晚輩先告辭了,我希望不要因爲這點小誤會就耽誤了幫裡的大事。”
看着程宇一個人走出了院子,堂屋裡的這些老人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想不到這小子還挺有幾分人情味兒的。”
“不說他那孤傲的性子,就但說他這股做事光明磊落的勁頭兒,倒是也合我的胃口。”
“至少,小雷子還有機會參加幫主的競選啊。”
這話說的有些沒有底氣,這也怨不得說話的人,因爲就在剛纔,成語展現出來的身手已經着實把他們給震撼住了。
雷雲豹是什麼人?當年在華人區打天下的時候,硬是憑藉一雙虎形拳把所有的本土黑幫全部趕了出去,在那個時代,雷雲豹簡直就是青幫的代名詞了。
五十年代末的時候,美國出了一個叫邁卡威的地下拳王,稱霸地下拳壇鮮逢敵手,但是如果只是當拳王也就罷了,他偏偏說出了“華夏人不如豬狗”的話,這讓當地的華人很是不滿,然後就有很多的道上的人前去挑戰。
但是結果很悲慘,挑戰的人無一例外都慘敗的一塌糊塗。
雷雲豹當時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聽到了這個消息二話不說就前去挑戰。
鑑於雷雲豹的名氣,但是的拉斯維加斯賭場甚至針對這一場比賽開設了專門的賭局。
但是這次輪到賭場悲慘了,當雷雲豹僅憑藉一拳就把邁卡威給KO的時候就註定賭場要賠的一塌糊塗了。
雷雲豹的名聲,註定要成爲青幫的傳奇。
然而,這一切在今天似乎就要改變了。
那個曾經把拳王打倒在地的人,現如今卻只能被程宇僅僅只憑單手就給挫敗了,而且明顯的還沒有發揮出最大力量。
雷雲豹嘆了一聲悶氣,悶悶地說道,“過了明天,我會親自帶着雷戰去執法堂請罪!”